預(yù)想的疼痛沒有迎來,陡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強行帶著飛上了半空,而且越飛越遠(yuǎn),越飛越高,害得花新狐只能緊緊抓住面前人的衣襟,害怕的閉著眼睛,忘記了怎么驚叫。
耳邊風(fēng)聲簌簌而過,吹亂了她的縷縷發(fā)絲,與面前之人飄來的紫發(fā)相.纏在一起,難分難舍。
一股淡淡的竹香一直彌繞在鼻尖,倒讓她不由覺得有些熟悉。
花新狐感覺自己一會兒倏地升高,一會兒又極速降落,腦中亂如麻,心臟撲通撲通的慌亂!
沒多久,“挾持者”終于帶著她緩緩落下。
四周黑漆漆一片,偶有夜風(fēng)襲過,詭異的吹動了周遭的樹林與野草。
感覺到腳下是踏踏實實的地面,花新狐這才敢慢慢睜開眼睛,抬頭,就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晶亮藍(lán)眸。
藍(lán)眸?
還有這一張風(fēng)淡云輕的面孔,不就是他……
還沒等花新狐從思緒中徹底回神,琴竹心先一步抬手,掀開她面紗,往她臉頰邊緣微微一探。
驟然,發(fā)現(xiàn)不似之前自己想象的那樣,他的手驀地一顫,閃爍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后又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對上花新狐震驚的紫眸。
“這真是你的臉?怎么會長成這樣?還有你的眼睛……”
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琴竹心眉心微蹙間,又去探花新狐的手腕,發(fā)現(xiàn)她身上根本沒有一絲靈力的氣息。
“你……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問?難道我的這張臉,是哪里不對么?”
花新狐往后退了幾步,此刻,早已忘記稱呼他為“仙尊”了!
哪知花新狐還沒有退出幾步遠(yuǎn),驟然,輕巧的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再次緩緩移向琴竹心的面前。
琴竹心比花新狐高出許多,她只能抬起頭,仰望著他清冷寡淡的面孔,一雙流轉(zhuǎn)的晶亮藍(lán)眸,讓她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琴竹心依舊沒有回答她的話,突兀抬手,摩挲著她右臉上的紅色胎記。
“這胎記是不是長得太神奇?這形狀還真像是一把縮小版的劍……”
琴竹心自問般的低語幾句,余光處,瞥見花新狐不斷變化的眉宇,才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收回了手,輕咳幾聲。
聞言,花新狐心頭莫名一陣失落,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詭異的四周,“你……你不會是見我丑,臉上有胎記,想把我丟在這里吧?”
嗚嗚,他上次的警告,自今她還記憶猶新呢,不會是想在這里,對自己做出什么恐怖過分的事情吧?
不要啊,她可還要繼續(xù)留在仙逸山學(xué)藝!
琴竹心深深看了她幾眼,莫非這就是天意?嘆了一口氣后,又直接無視她的問題,負(fù)手而立,玄衣飄飄。
對著面前幾座黑壓壓的大山,他說著:“你知道么?這里就是仙逸山的禁地,專用來關(guān)押做錯過事的仙者?!?p> 禁地?
聞言,花新狐這才發(fā)覺四周黑得有些恐怖,怪不得連蟲鳴獸叫聲都聽不到了,靜謐的有些心慌慌。
花新狐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要把自己帶飛到這里,腳步一點一滴的挪進他身旁,目光又有些害怕的打量著四周的樹枝陰影。
“禁地?里面有什么人被你們關(guān)起來了?”
說著,又尋著琴竹心的目光,花新狐墊起腳,探頭探腦的張望:“難道是什么妖魔鬼怪之類的厲害角色,被關(guān)進了山里頭?”
見無人接話,花新狐嘟著唇,干脆就不看了,反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這人莫名其妙的。
她又低語著:“要是能夠和娘親永遠(yuǎn)住在一起,就算被關(guān)押在這人跡罕見的鬼.地方,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話音剛落,覺得實在無趣,她輕輕推了推望得有些出神的琴竹心。
“喂,那個……尊上是吧?我可不可以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問著,深怕這個紫發(fā)男人又做出什么讓人不解的事情來。
“走?”
琴竹心轉(zhuǎn)眸,睨了她一眼,目光有些空洞,似乎透過她,在想其他的事情,“是啊,我?guī)銇磉@里干什么?我又為何要待在這里?”
“沒錯沒錯,那尊上你還是先把我送回去吧!我又不是蝴蝶會飛來飛去的,呵呵……”
她互搓著雙手,希望琴竹心能大發(fā)慈悲的把她送回去,說不定朝花夕拾那兩姐妹還在四處問人,尋找她的蹤影呢!
可她哪里知道,朝花夕拾兩姐妹確實是問了幾名長得俊秀的仙逸山弟子,不過不是問她的下落,而是與人家未來的俊俏大師兄們含笑閑聊。
“你還沒用晚膳吧?”
突然,琴竹心含笑的對她說了這么一句不著邊的話。
她委屈的點了點頭,腹議:要不是你帶著人家像只蝴蝶一般飛來飛去的,我會餓得吃不上飯么?
“抓緊!”
“抓……抓緊什么?啊……”
她再一次被他帶飛上半空,不過這一次,琴竹心溫柔了許多,至少不是來時的急匆匆,腳下多了一把寬劍。
不一會兒,他們在一片竹林里落地,腳下的劍倏地移開,在半空搖身一變,變成正常的尺寸,又嗖的一下回到琴竹心后背的劍鞘中。
琴竹心單手負(fù)于身后,腳步從容,目光不偏不倚的往前走著。
獨留下花新狐一人,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夢幻感覺。
四周除了粗細(xì)不一的翠綠色竹子,還是竹子。地上是綠綠蔥蔥的綠色草坪。
整齊而有規(guī)律的被植種著,風(fēng)過葉響,竹葉叮鈴叮鈴,悅耳動聽,夾雜著一抹淡淡的清竹香,著實好聞,整個人清醒了幾分。
“那個……尊上,等等我??!”
花新狐再次回神喊道,發(fā)現(xiàn)琴竹心已經(jīng)走遠(yuǎn),急忙提裙追上。
哇!這什么尊上的是不是記憶不好啊,把她丟在這里,怎么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呢?該不會有什么健忘癥吧!長得這么好看又冷冰冰的像塊軟糖,可惜了!
聞言,琴竹心驀地頓住腳步,花新狐驚恐的睜大眼睛,額頭直接狠狠的撞到他的后背,就像磕在了一塊大冰塊上似的,又疼又冷。
揉了揉吃痛的額頭,花新狐干脆大膽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咬牙切齒道:“尊上,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可以忍,可是又一聲不吭的停下,不知道我就在你身后追著么?剎不住腳的好不好?”
琴竹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轉(zhuǎn)眸低頭看她時,又恢復(fù)了一慣的清冷:“本尊沒讓你跑,你可以改用飛或遁地!還有,要不是你在身后亂吼亂叫,怕你影響到這里的一草一竹,你以為本尊會突然停下……被你撞?”
最后三個字,他說得賊慢,還夾帶著一抹幾不可查的笑意。
什么飛?
還遁地嘞!
“要是我會那什么飛啊遁地的,來這里干嘛!”
她氣呼呼的手叉腰,就差幾聲旺旺叫了!
哼!要是她會飛會遁地,老早直接去仙狐島找母親了。會傻得留在這里,等著被花漫天欺/負(fù)么?,她一個畏畏縮縮的廢柴好過嘛!
琴竹心又沒搭腔,轉(zhuǎn)身身影蹁躚的又往前慢渡著步子。
突然,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優(yōu)雅的折了一片帶露珠的竹葉,挨著紅唇,輕輕密語了幾句。
用完后,那片拋出的竹葉倏地又粘回到了原來的竹子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過程,還是讓眼尖的花新狐瞧了個真切。
“這是本尊與墨虛之間的暗號。”
琴竹心不溫不火的細(xì)細(xì)解釋著,腳步不停。
“墨虛?是什么東西?”
她嘀嘀咕咕著,低頭,就看到琴竹心踩塌的草地,居然自動伸直了腰,完全看不出被踩過的痕跡。
本能的咽了口水,回頭一瞧,乖乖,她身后被踩的草地,亦是如此。
三步并一步的,她呼吸都忍住了,急忙跟上前面的人。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長排精巧的瓦房,白墻綠瓦,墻面上繪著不少品種的竹子。越往里走,視線越是開闊,周圍有亭有湖,卻極少有花的影子。
“這里是……”
“這里是本尊的臨時住所?!?p> 走近一涼亭,琴竹心優(yōu)雅的入座。
花新狐也照做,坐在了一石凳上,左顧右盼間,發(fā)現(xiàn)一個綠色的身影,端著托盤,往這邊跑來。
沒錯,那人就是用跑的。
還是一蹦一跳,含笑的跑來。
“尊上,尊上,聽說你帶了一個女孩過來,墨虛就急著帶食物過來孝敬您了!”
墨虛,被琴竹心感化的竹妖,長久以來住在仙逸山,打理著琴竹心的起居飲食。隱約間也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名仙逸山弟子,性格活潑開朗,有事說事,不喜拐彎抹角,有些孩子氣。
說話間,墨虛水靈靈的大眼睛,時不時盯著花新狐瞧,調(diào)皮的笑道:“尊上,這個女娃娃是不是臉上有毛病?。吭趺从妹婕單婺?,難不成是太丑了,見不了人?”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嫻熟的擺好了一桌子的飯菜,都是一些清淡的食材:竹圈炒蛋,竹筍燉肉,清拌竹片,還有竹筍做成的長形淡綠色糕點。
被這么一個看起來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笑話,花新狐索性一把扯下臉上的薔薇面紗,并收進懷里。
用竹快狠狠夾了一塊長形糕點吃著,糯糯的,里面還有紅豆夾心,口感不錯嘛!
“沒錯,我花新狐就是一個丑八怪又怎么樣?現(xiàn)在丑八怪就吃光你所有的食物!”
含著糕點,她笑著說道,目光里絞著一抹挑釁。
見花新狐這么可愛活潑,好有伶俐的小脾氣,墨虛干脆也坐趴下來,夾了一塊糕點往花新狐碗里送著,笑呵呵道。
“其實你也挺好看的,不就是一塊胎記么,不打緊,往后你多來這無情殿,我跟你做好朋友,給你做更多的美食??!”
墨虛兩眼含笑,目光在花新狐臉上左瞧右看,就好像他們已經(jīng)是多年的朋友似的毫無陌生感。
“不過,除了那紅色胎記,你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像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