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叫我們了,大家快走吧?!甭坊爻娙苏f道,隨后,他和方水扶著季真,往回天閣的方向走去。
“菟絲,味辛平,補(bǔ)不足,益氣力,久服明目,輕身延年。
梨蓋,生于川谷,味辛寒。主疝瘕咳逆,攻癲癇,壓驚邪,堅骨髓,益氣輕身。
遠(yuǎn)志,生太山,味苦溫。除邪氣,利九竅。耳目聰明,強(qiáng)志倍力,久服輕身不老……”
白心跟在他們后面,小聲念著百草藥理。其實(shí),她對這些已經(jīng)爛熟于心,就怕一會兒在師父面前一緊張背不出來。
“師妹,師父不喜你披頭散發(fā),趕緊把頭發(fā)挽起來!”駿馳一把拽住準(zhǔn)備往前走的白心,提醒道。
白心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出門急,一心只想著去看看三師兄的毒,還沒來得及挽頭發(fā)。
“多謝二師兄提醒!”她連忙挽了發(fā)髻,小跑著往回天閣的方向去了。
石坨城就像是一個與世隔離之地,整個六域大地,除了回天門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石坨城的存在。即使聽說過的人,也說不清楚它到底在什么地方。對于石坨城和城中主人的故事,一直是極少數(shù)人口中的傳說。
回天閣位于石坨城正中,一座圓形閣樓矗立于一眾小院之間。
路回帶領(lǐng)師弟師妹齊刷刷站在回天閣外,等候著師父的檢查。路回習(xí)慣性地往身邊一看,怎么少了六師弟?
“定起怎么沒來,他昨晚回來了嗎?”路回連忙拉著五師弟方水問道。今天這日子若是遲到,肯定少不了一頓嚴(yán)罰。
“他沒回來,昨晚他差人告訴我,說師父把他留在了雪原,讓他在雪天洞中苦練思過。”方水小聲附耳道。
“雪天洞?”路回一陣驚慌,那個地方豈能多待!即使定起已在雪原練功多年,可他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讓他在雪天洞那樣極寒的地方待這么久,怎么受得了!
“你知道師父為什么下這樣的命令嗎?”
“好像是定起前幾天練功不認(rèn)真,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p> 這個定起,自小就是他們幾個中最貪玩的。這兩年因?yàn)閼卸璧拿。恢辣粠煾肛?zé)罰了多少回,怎么還屢教不改!
就在路回?fù)?dān)憂之時,一個人影如一陣風(fēng)般地來到了他們面前。
“嫦槐姑姑!”幾個孩子恭敬地躬著身子,雙手抱拳,行了個禮。
嫦槐是跟著他們師父最早的人,當(dāng)初,她和師父一起創(chuàng)立了回天門,并扎根在石坨城。如今,遍布六域大地的所有回天門探子,都是嫦槐幫著他們師父安排的。
她穿著一件玄色長袍,長長的頭發(fā)隨意地散在腦后,只用一根木簪固定著,發(fā)上不施任何點(diǎn)綴。她的膚色很白,白到泛光,就連眉毛也有些微白。不過,這樣反而讓她看起來與眾不同,有一股淡然的美。
嫦槐姑姑的頭發(fā)可真好看!白心不止一次地在心里羨慕嫦槐,她是整個石坨城里唯一被允許披著頭發(fā)的女人。
嫦槐姑姑從不說她的年齡,白心不止問過一次,可什么都沒問出來。白心猜想,似她這般年輕的模樣,應(yīng)該也就二十出頭??扇藗兌颊f,師父創(chuàng)辦回天門已有好幾十年,也就是說,嫦槐姑姑跟著師父也有好幾十年了。
白心有些不相信,如此年輕的容貌,怎像是幾十歲的人呢?
“你們師父今日有事,讓我代他來例行檢查?!辨匣闭f話不緊不慢,也不愛笑,眼神中總有一種凌厲。在這幾個孩子看來,她和師父一樣威嚴(yán)。
嫦槐口中的師父,就是石坨城的主人須彌,也是嫦槐誓要忠于一生的人。
對于須彌,人們只知道,他在幾十年前創(chuàng)立了回天門,并隱藏在一個神秘的地方。這么多年,這個回天門究竟是做什么的,須彌到底又是誰?石坨城外,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彼麄児Ь吹卮鸬?。
以往須彌有事的時候,也常讓嫦槐來代他訓(xùn)練徒弟,這個姑姑的話,也就是須彌的意思。這些年,嫦槐不但幫著訓(xùn)練他們,也照顧著孩子們的起居。所以,對于嫦槐,他們的心里總有一絲親近之感。
不過,唯一讓這些孩子有些畏懼的是,自己睡的那些痛苦的床,駿馳的火床,季真的毒床,還有定起的寒冰床,可都是嫦槐從六域大地各處找來的。
所以,除去親近之感外,他們對嫦槐也有些許畏懼。
大家各自進(jìn)了自己的密室。
回天閣地平層是這六個徒弟們練功的地方,面積很大。平時這里被分成了六個不同的密室,分別仿制成都邑、中原、大漠、冰河、藍(lán)海、雪林這六個不同的地境,路回師兄弟們分別在自己所屬密室練功習(xí)術(shù)。
他們練功時,彼此之間絕對隔離,只能練習(xí)自己的專攻之術(shù),絕對不能互傳心法。只有當(dāng)每月十五這日,須彌要分別進(jìn)入這六間密室,對弟子們進(jìn)行例行檢查。
這么多年,這六間密室,除了路回師兄弟們可以進(jìn)入各自的領(lǐng)地外,只有須彌和嫦槐姑姑兩人進(jìn)入過。除此之外,世上再無其他人能靠近這個地方。
回天閣的第二層是須彌的住處。而第三層,是石坨城的禁地。樓頂之上,掛著一圈驚鳥鈴。一陣風(fēng)吹來,鈴鐺響起的聲音十分清脆。最大的那串驚鳥鈴上,永遠(yuǎn)都有一只巨大的鷹站在那里,它雙爪尖利,全身烏黑,時常轉(zhuǎn)溜著那雙大黑眼,望著石坨城的一切。
這只鷹是須彌養(yǎng)的,形影不離地跟隨著他。如若須彌在石坨城,鷹就立在這里,俯視著下面的一切。如果須彌不在城內(nèi),鷹也毫無蹤跡。所以,路回他們每次根據(jù)這只鷹,就知道師父到底在不在這里了。
回天閣的第三層,除了須彌和嫦槐外,沒有第三個人上去過,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上面到底有什么。當(dāng)然,也從未有人敢問。
約半個時辰,大家各自從密室走了出來。嫦槐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幾個孩子們都不知道其他人成績?nèi)绾?,便只得互相使眼色詢問?p> 看著這些各存心思的孩子,嫦槐開口道:“今天大家算是暫且過關(guān),白心的成績最好,不過不可怠慢。特別是其他人,要各自用功,否則,下個月就不好過了,特別是……小五?!辨匣闭f著,朝方水看了一眼。
方水連忙低下頭,他知道自己今天發(fā)揮不好,本以為會受罰,沒想到竟通過了,心里還是存著一絲竊喜。
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特別是路回,他瞄了季真一眼。既然大家都通過了,那么自己接下來的請求,就有可能不會挨罰。
“嫦槐姑姑,今晨季真毒發(fā)很重,又吐血了,能不能……”路回邊說著,便觀察著嫦槐的臉色。
嫦槐望著路回,似乎是想聽他說完。
“能不能……把季真的床毒性減輕一些?”路回小心翼翼地問道。
嫦槐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都沒有,半晌,才說出了一句話,“下去領(lǐng)二十鞭笞吧。”
孩子們詫異地抬頭,本以為今天大家的成績不錯,姑姑的心情會好一點(diǎn),沒想到她直接拒絕了大師兄的請求不說,還給了這么重的懲罰!
白心見狀,剛要開口替路回說話,卻被一旁的駿馳扯了扯袖子,制止住了。
“你們各自回去練功吧,誅心術(shù)的新功法你們師父下月再授于你們。這月,你們需好好練習(xí)之前的功法。”
嫦槐說完,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回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