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朝四周望了望，現(xiàn)下并無一人。
他攤開手掌，一只金翅鳥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了他手心。那小東西慢慢舒展開翅膀，竟變得比小高的手掌還要大出許多。
他手一伸，那鳥便飛掠而去。
“快去吧，早點把消息帶到。”小高望著遠處的天空，金翅鳥撲閃翅膀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微微嘆了一聲。
“你是否該說點什么？”就在小高嘆息時，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重華？”小高轉(zhuǎn)身，便看到離自己不遠處，重華正一臉懷疑地望著自己。他的雙眼射出道道寒光，小高明顯感覺到，他看著自己的神色如同盯著一個罪犯。
“你到底在做什么？”重華的語氣有些森冷，也問得十分果斷。他知道，這是他最后一次如此有耐性地質(zhì)問這個疑點重重之人。
“我能做什么，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而已。”小高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重華第幾次跑來如此質(zhì)問自己了，不過自己能做什么呢，所做的一切絕非害他們而已。
“小高！”重華的臉上有些怒意，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小高的衣領(lǐng)?！安还苣阌惺裁茨康?，我絕不會再讓你拿全村人的性命達成自己的目的，更不會讓卿云牽連其中。”
重華十分不悅眼前這個人在面對自己質(zhì)問之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滿不在意。小高可以不在意自己，但如今連卿云也身陷其中，自己勢必要尋出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全村人的性命？小高有些發(fā)愣。他雖知道重華對自己充滿了揣測，但卻不知他是如此揣測自己。“莫非你以為這次的疫病與我有關(guān)？”
“難道不是嗎！”
“你為何這么認為？”
“剛剛那只金翅鳥是你的吧？”重華望著金翅鳥飛走的方向，問道。
“你都看見了？”小高聽到這話倒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或許遲早都會被他們知道。只是自己曾答應(yīng)過別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將真相告訴他們。
“何止今天，我還知道，幾日前你曾在這里鬼鬼祟祟，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p> “我什么都沒做，不過是將捉來的鳥放飛而已，這和疫病有什么關(guān)系?！?p> “那日你在這里神秘行事，第二天井水就出了問題，你以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能瞞住所有人的眼睛么！”
“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自然瞞不過你們的眼睛。”小高道。
“你到底在水源里下了什么毒？！”重華不愿再跟小高過多糾纏下去，只想盡快問出這一切，好祛除疫病，也讓卿云快點醒過來。
“我沒有在水源里下毒！”小高剛剛還有些無奈的表情此刻變得十分嚴肅，他望著重華，義正言辭。
“沒有？”重華冷笑一聲?！扒也徽f此前你在村頭鬼鬼祟祟做了什么，我們發(fā)現(xiàn)井水有毒的那日，嚴格來說，是你發(fā)現(xiàn)的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問了應(yīng)滿，當日被眾人爭搶的那罐水，原本并未放在那里，是你早上讓應(yīng)滿取了一罐水過來，說病人口渴得緊，需要一罐水。你知道水源有問題，卻不明說，而故意引導(dǎo)我們發(fā)現(xiàn)。若不是你投的毒，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那么多喝了井水的人死相如此之慘，莫非你沒看見么！”
重華抓著小高咆哮著，一雙瞳仁直直地盯著小高。
一想到那些無辜之人在絕望中死去時的樣子，他們當中有的還曾經(jīng)在自己小時候給過不少吃的，讓自己免受饑餓。如今，眼看著他們這么凄慘地離開，重華煎熬無比，雙眼通紅。
“是！”小高道?！拔沂前l(fā)現(xiàn)了水有問題，但你可知道，一旦染病之人病入膏肓，他們才會去搶那水。而病入膏肓的人，也活不久。與其讓他們痛苦地活著，不如幫他們早日解脫?！?p> “你終于承認了！”聽到小高情急之下說出的話，重華知道盤問出了自己想要的?！暗阌泻螜?quán)力這么做，你這樣是在殺人！”
“不，我是在幫他們，你知道病入膏肓的人有多痛苦嗎！”
“你既然知道這一切，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云兒在后山水池中會有危險！”重華的語氣變得更加凌厲，他抓著小高衣襟的手也越來越緊，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我沒有！我只是……”小高也大聲說到，欲為自己辯解?？伤挼阶爝?，卻又停了下來。理性告訴他，不能說下去，不管重華如何逼問，都不能再說下去。
“你只是什么？”
“沒什么?！?p> “讓我來告訴你吧，自從你來到了這里，村里就不斷有事發(fā)生。先是你在司天官下訪時自行跑到祭臺上獻禮，而后又發(fā)現(xiàn)田執(zhí)事的真正死因卻只字未提，現(xiàn)在，又和這疫病之事脫不了干系。小高，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又到底做了多少我們不知道的事！”
“既然這一切都被你看在眼里，為何不把我交給寧逍呢？”
“云兒現(xiàn)在還未蘇醒，你告訴我，她到底怎樣才能醒來。是不是水源中的那東西進了她體內(nèi)？”重華的語氣十分焦急。
“沒錯。”
“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p> “你不知道？”
“不知道?！?p> 重華雙拳緊握，一把捏住小高的脖子，似乎他渾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
小高就這樣被重華死死拿捏著，一動也不動。
“你為何不反抗？”重華有些奇怪。自己會的這些招術(shù)還是小高教的，如果自己當真要對小高動手，或許還不是他的對手。
“我……不……不會和你動手?！毙「呶⑽⒁恍?，吃力地擠出了幾個字。
“為何？”
“沒有……原因?！?p> “好，你既然不動手，就別怪我對你動手。”重華手中的力度不斷增加，他不相信在這般力量之下，小高還不會說出點什么。
“住手！”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兩人尋聲望去，村頭外，一隊人馬遠遠地停下，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著白袍，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周遭的一切。
很明顯，這隊人并非村子里的人。而為首的那人，如此熟悉。這般浩大的場景，也曾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