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蘇的病房是單獨間,當護士問及要住哪種規(guī)格的病房時,陸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單獨間,這次他可不會腦抽了去體驗一下病房區(qū)里的病房,畢竟自己一身傷,搞不好會有醫(yī)源性感染或者交叉感染,陸蘇為了心安還美其名曰為了自己不傳染給他人。
有個體格雄壯的男人進入病房里,連燈都沒有開就直奔病床,一把拉開陸蘇蓋著的空調被,抓著陸蘇的衣領就要把他往上拉,仿佛被一頭犀牛頂著。
陸蘇猛地清醒過來,心想:怎么回事,進恐怖份子了?劫錢劫色嗎?哥現在穿的是醫(yī)院病人服耶,口袋空空,連身份證都不在身上,哥都不能證明哥是誰。
陸蘇求饒了:“好漢饒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只求你放過我。”
男人說:“放過你可以,把你的心掏出來,讓我看看是黑的還是紅的?!?p> 陸蘇說:“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不管是人心還是狼心,不管是良心還是壞心,都是紅的。”
“是嗎?那心臟破裂后瘀血,豈不是變黑了?”
陸蘇狡辯說:“哪里有那么多心臟破裂?”
男人說:“冠脈粥樣硬化使心肌急性缺血缺氧,心臟就容易破裂了,現在的三高人那么多,冠脈粥樣硬化不少見。”
陸蘇罵那個男人:“狗娘養(yǎng)的,快放開我,不然有你好看的?!?p> 男人說:“一不做二不休,趁你病要你命,把你結果在這里了看你怎么復仇?!?p> 陸蘇說:“來個徹底的,不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歷史上趙氏托孤就是例子。”
男人把陸蘇放下,倒不是因為被陸蘇嚇怕了,而是抓著陸蘇的衣領拉著他,很累。
男人轉身去開燈,燈光下的人赫然是林中清。
陸蘇全身痙攣,仿佛無數螞蟻在咬他,生氣地說:“你妹的,你就不能輕一點啊,麻藥剛過,很疼的。我可是病人啊,你就是這么對待病人的嗎?真想不通你治愈率百分百是怎么做到的?!?p> 陸蘇有關燈睡覺的習慣,但是透過反射進來的光線知道那是林中清的輪廓,聽了他的聲音更加明確了。
“我說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剛才的話我可沒開玩笑,真的想剖出你的心,看看良知的那一部分還在不在?!?p> 陸蘇說:“良知在哪里,左心還是右心,心房還是心室?”
林中清不接這種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說:“我還在手術室里做手術,醫(yī)務秘書跑進來跟我說小雪出事了,要我趕緊過去,托你的福我把我的手術丟給了助理,然后出了這趟緊急差,經過4小時終于來到這里,怎么樣感動吧?千里送鵝毛那都是小巫見大巫了?!?p> 陸蘇說:“我給你報銷來往車費和住宿費?!?p> 林中清說:“昨天早上出發(fā),今天下午就出事,真為你以后的老婆擔心。”
林中清說:“你的良心哪里去了,怎么忍心讓一個女孩子受傷,你知不知道她的情況本身就不穩(wěn)定,再來一個誘因的話立馬斃命也不奇怪。”
林中清說:“對待女孩子要好一點,雖然是演戲,但是也要真一點啊……”
林中清又說……啰啰嗦嗦地說了好多,陸蘇開啟了過濾模式,左耳進右耳出,陸蘇心說:又來了,都比得上我老娘了,怪不得你女人那么幸福,原來是有吵嘴的伴了。
林中清看著陸蘇心不在焉的樣子,肺都要氣炸,摸著干渴的喉嚨說:“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聽君一些話,勝讀十年書’,我說的都是真理,試用一輩子的?!?p> 陸蘇這才說話:“心情好些了吧?!?p> 林中清用力拉過凳子,用力往上一坐,頭擺去一邊,一副“我就是不理你”的樣子。
陸蘇說:“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這么說她問題不大?!?p> 林中清問:“你怎么知道問題不大?問題大著呢?”
“你要是沒處理好的話是不會過來和我吵的,吵得越兇說明她的情況越好?!?p> “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一些輕傷而已,已經做了相關的處理了,因為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院放就請我過來了?!?p> 陸蘇盡管猜到了結果,但是從林中清的口中得到驗證之后如釋重負地,心上吊著的那塊石頭就不見了。
林中清說:“包成被包成粽子的感覺舒服吧,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去惹猴子啊,是不是皮癢了要猴子來幫你撓撓癢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陸蘇被戳到了痛點,于是找了個理由說:“當年達爾文解釋相對論的時候說人是從猴子變來的,所以我想近距離地看看人和猴子有什么區(qū)別?!?p> “你發(fā)現了什么?是不是發(fā)現了超現代生物進化理論?”
“說來慚愧,我什么都沒有發(fā)現?!?p> 或許是相處久了,陸蘇和林中清有了一些微妙的默契,在一起也總是垃圾話噴不停。
林中清問:“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去旅游吧,按預訂好的計劃實施,明早就出發(fā),帶她去流浪,給她一份完美又充實的記憶,也給我從醫(yī)生涯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p> “其實你所做的已經超過了你的責任了,所以你打算真的要離開了嗎?”
陸蘇說:“是啊,是時候離開了,我和我爸約定過,三十歲之前做什么他都不管,但是三十歲以后必須回去繼承家業(yè)了。我好久沒有和我爸視頻聊天了,也很久沒有回家了,因為我害怕看到我爸變成小老頭的模樣,他早年打拼積勞成疾,我也累了,是該回家的時候了?!?p> “阿清,這些年真的謝謝你?!标懱K真心地說了這么一句。
聽了這話,林中清覺得有一陣冷風吹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好像是陸蘇第一次說謝謝的話吧?!班?,我兩的關系鐵得很,不比當年桃源三結義差,這種話就太客氣了,所以你看!”林中清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紙,那是一張請假條,上面寫著他請了一星期的假,“怎么樣,我是好哥們吧?!?p> 陸蘇說:“都可以同穿一條褲襠了。”
林中清說:“咦,好惡心啊,講點衛(wèi)生行不行,再說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p> 陸蘇說:“謝謝你的支持了,我要來一場花雨下的愛情故事,你就是導演,我們就去演員,演員聽從導演的指示。”
林中清說:“陸大人,你可折煞小人了,還是小人聽候您的差遣、唯命是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