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凱看向三嬸,三嬸不悅地撇嘴道:“當時她就知道自己病了,和菊芳借錢去拿藥的?!闭f著,又化悲傷為怒氣,指著廖菊芳罵道:“你真沒良心,明知道她是借錢去看病的,還逼著她畫押,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還怕她賴你這一萬塊錢嗎!現(xiàn)在她遺體還躺在里面,你就巴巴的來要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nèi)揖鸵プ銎蜇ち四?!?p> 廖菊芳急了,叉腰還嘴道:“我們?nèi)椰F(xiàn)在可是比去做乞丐還慘啊!我們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要是像許家那么有錢,我也不會在乎這區(qū)區(qū)一萬啊!她困難的時候,我慷慨解囊借錢給她,憑什么我現(xiàn)在自己有難了,就不能要回來?世上哪有這個理??!”言語中帶著諷刺,她也有女兒,憑什么一塊長大的,許文凱這么好的人三嬸不介紹給她家,偏介紹給慧珍啊!還說什么情誼,明明就是偏心。
兩人劍拔弩張,誰也不肯讓步。文凱忙拉著三嬸坐下,又請廖菊芳坐。一人給她們斟上一杯茶,笑道:“這不過是件小事,兩位又何必動氣呢?叨擾了姑媽的安寧可就不好了?!?p> 三嬸氣呼呼地別開臉,廖菊芳喝了口茶也不再說話,慧珍靠在椅背上一語不發(fā),誰也不看。半晌,文凱從房里出來,手里拿著一疊錢,走到廖菊芳面前,說道:“菊芳姨,這里是一萬一千塊,多出來的,就權(quán)當是利息了。無論如何,我和慧珍還是很感謝您當初的幫忙。”
“不不不,我只拿回我應(yīng)得的,多的我可不敢要!”廖菊芳雖一再推諉,可從表情來看,她還是很在乎那多出的一千塊錢的。在2002年的時候,一千塊錢差不多頂一個月的工資了。
“沒事兒,這也是您應(yīng)得的?!蔽膭P眼含著笑,直接將錢塞進她手里,走到慧珍身邊坐下。
三嬸冷著臉,慧珍淡淡的,只文凱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泡著茶,卻也不看她。廖菊芳自覺臉上有點燙,索性一咬牙,不要白不要。數(shù)都沒數(shù)就將錢裝進口袋,左右許家也不會少了她那一點錢。然后高舉著借條朝眾人晃了晃:“那我這就把借條撕了,這數(shù)就算清了?!?p> 文凱微微點頭,慧珍還是不說話。廖菊芳怎么說也是看著慧珍長大的,對于她的脾性也有一定的了解,看她現(xiàn)在的神情,想來以后是不會再和自己往來了,也懶得多費唇舌說明面上的好聽話。左右她已經(jīng)是許家的人了,和自己又不親近,將來就是大富大貴,也別指望能幫襯到什么。撕了借條后就大步離開了。
慧珍心里澀澀的,覺著堵得慌。三嬸安慰幾句也走了,屋里只剩他們夫妻倆的時候,她的淚水終于還是沒止住。這下才真正體會到大人世界的艱難,以前姑媽在的時候,真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文凱心疼地將她攬進懷里,輕輕吻著她的頭,安慰道:“別難過,凡事有我呢,我會讓你依靠,會護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