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聽完我的這句話靠在椅背上樂了,“你真的認為我無所不知?”
“我只知道你知道的要比我多?!?p> 裝傻充愣的老不死。
燭龍在漫長的歲月中一直都在與五大守護者家族打交道,甚至包括天庭的那六個舊皇。
燭龍看了看我,又重新俯下身將那張牌用兩根手指夾起來重新看了看,他很快又拿起那張五年前師父給他的白色命牌對比了下。
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燭龍也會使用命牌。
應該不會,如此一來,天庭的御靈堂必定會插手,他們不希望規(guī)則被打破。這一條在梵天城十分重要,也是立足之本。
“看上去都他媽的一個樣?!?p> 燭龍將兩張牌都放到桌子上。
我差點兒被氣樂了,看這老不死的表情顯然是故意在愚弄我,他根本就看不懂命牌。
“你難道就沒想過,也許這是你師父對你的一項測試嗎?”
燭龍歪著頭隨口問道。
我只是聳聳肩,并未吭聲。
燭龍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奈。
他顯然知道他的這句話就是句廢話。雖然他說的沒錯,無論哪個家族總有一些像是實戰(zhàn)的測試,上一輩的人不會太過留手,也不會事先通知,只有在相對真實的逆境之中才能看出每一個繼任者對自己的能力掌控的程度。
但這一點對我不適用。
因為我跟著師父來到梵天城后的十年間就已經(jīng)超越了他,而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在師父失蹤前,他早已承認我的能力甚至超過我的師爺。
如果這是為了鍛煉我對突發(fā)事件的應變能力,他應該已經(jīng)可以現(xiàn)身了,我已然輸了,他沒必要非得等到七天頭上在來給我解咒。況且這張黑色命牌刻上的咒印是復雜的死咒,三十六種變化,還留下了一些隱藏真正咒文的障眼法。雙重陷阱,這是相當考驗技巧的刻印方式,除了施咒者本人,根本無人能夠解開,稍不小心,就會落得我這個下場。如果天命師真的只剩下我們兩人,不是自負,只有我才能做得到。
“或者……”
燭龍重新將黑色命牌放下,直勾勾的盯著我,“他想殺了你。”
我的身子在椅子內(nèi)蹭了蹭。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畢竟我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輩,理性當先,我當然會考慮所有可能。師父也教導過我想要在這座魚龍混雜的梵天城生存下去,首要一條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為什么?”
我問出了聲。
“也許就是因為你不受控制?!?p> 燭龍抱起肩膀靠在椅背上不耐煩的敷衍著,“傲慢自大,還私下里與其他家族的人來往,這明顯是不守門規(guī)?;蛘吣闾^強大,他覺得你是個威脅?!?p> 說到最后,我能看到燭龍眼中閃爍的一點微光。
難道真的是這樣?
威脅?
我默默的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掛在天邊的三個圓缺各異的月亮,在夜色之下是燈火通明的街道。人類的現(xiàn)代文明充斥著幾乎整座梵天城。
“聽著,恒,我不會參與五大家族的內(nèi)部事務,如果這是關于這條街或是其他勢力的事兒,我可以幫你,但……這件事逾越了太多,你知道我始終保持中立,我不會插手,也的確沒有任何消息?!?p> 燭龍嘆了口氣,他顯然不喜歡我在這里泡蘑菇。
我沒吭聲,這顯然已經(jīng)是個死胡同。難道要去尋找我?guī)煾福?p> 但他留下的那本日記中卻的的確確留下了他離開的理由,而且那也是我親自……
一點亮光從對面的樓房頂端微微閃爍了下。
什么東西。
來不及思考。
本能告訴我威脅將至。
我可以自己躲閃開,但在這一瞬間,我看了下背對著我的燭龍。
我下意識的撲向燭龍,他似乎有些吃驚,但這個老東西果然活這么久不是靠運氣,他本想推開我,但我注意到他的后腦勺出現(xiàn)了第二張臉,那模樣就像是麒麟,那張臉上的雙眼看到了窗外迫近的威脅。
他反而自己順勢向旁邊歪倒。
我是對的,目標不是我,而是燭龍。
一聲悶響,我的右側肋下一陣鉆心的疼痛,在我和燭龍都栽倒在地的時候,我斜眼注意到我的左半邊身體噴出一點血花,一顆子彈顯然貫穿了我。
我咬緊牙關,并不在乎傷口,而是掙扎著立刻以燭龍的身體為支點翻身躍起,他的臀部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可惜了那么好的衣服,對此我只好深表同情。
我一步躥到窗邊,微動兩根手指,空間開始流轉,四周的一切都過眼云煙般極速輪換。
下一刻,我已經(jīng)站在了剛才看到亮光的那座建筑的樓頂天臺上。
我四周張望,卻看不見任何人影,只看到了欄桿旁的一灘血跡,而地面上卻沒有任何痕跡。
我皺了皺眉,趴在天臺的欄桿上向下張望,夜色中看不清下面的情況,熙來人往的人群中也很難發(fā)現(xiàn)刺客的蹤跡。這就是這個鬼地方糟糕透頂?shù)囊稽c,凡人會走樓梯,但這些混蛋……
我嘆了口氣,再次盯住對面燭龍的辦公室??臻g再次流轉,下一秒,我已經(jīng)站在燭龍的書案旁。
燭龍已經(jīng)站起身,他看見我突然出現(xiàn)時沒有特別驚訝,他知道這是天命師的能力之一,只是我不用命牌就可以施展,這一點有些讓他意外。
“這是……滅靈彈?!?p> 燭龍顯然已經(jīng)找到了那顆子彈的彈殼兒,他抬起頭看了看我,“你……沒事?”
我聳聳肩,有事的是那個刺客。
在出行前,我就已經(jīng)為自己加持了一張白色命牌和一張藍色命牌,對我的傷害全都會原封不動的返還給對方。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一些信息了吧。”
我看著燭龍。
他必定知道什么,否則不會有人想要殺他滅口。
燭龍一語不發(fā)的走向我左側的沙發(fā),然后一屁股坐了進去,他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掏出一支煙點上。
“我不喜歡破壞規(guī)矩,但……世道果然變了?!?p> 燭龍嘆息一聲,然后看了看我,“只是,即便你能找到想要你命的人,你能對付得了嗎?這可是牽扯到我在內(nèi),而我不希望看到事態(tài)變得更加復雜?!?p>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