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jī)喝著水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駕車離開了。
“娃兒,今天怎么回來了,是放假了麼?”奶奶慈祥的看著張星輝,爺爺從屋里端出一盤瓜子出來。從他回來到現(xiàn)在,老兩口一直是笑瞇瞇的。
“嗯,考完試了在縣城里也沒事干,所以回來住些天等填報志愿的時候再走?!?p> 一聽張星輝說住一段時間可把他們給高興壞了,一時間門口傳來的都是歡聲笑語,三人就這樣在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近兩個小時。
該做下午飯了,張星輝和爺爺一起去抓了只雞,殺雞的工作張星輝是做不了的,但是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幫忙給打好熱水后,張星輝又一頭鉆進(jìn)廚房燒起柴火來。
別看老兩口歲數(shù)不小了,身體卻是硬朗的不得了,不一會兒爺爺已經(jīng)處理好了雞,并已經(jīng)剁成了雞塊。奶奶這邊已經(jīng)炒好了好幾盤菜了,張星輝一直叫奶奶少炒點菜,三個人多了浪費。可是奶奶光嘴上答應(yīng),手卻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蒸米飯時,用的鐵鍋,張星輝可是饞了很久了,尤其是最后的鍋巴,用菜湯蘸著吃那滋味想想都就死了口水。
很快飯便做好了,滿滿一桌子菜,吃飯的時候張星輝很不來不及加菜,還沒吃完爺爺奶奶就往他的碗里加菜。結(jié)果張星輝硬生生的吃了兩大碗,摸著圓鼓鼓的肚皮,張星輝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飯后,奶奶忙著洗碗,張星輝幫忙把豬食給攪好了,滿滿一大桶,沒有一點飼料,全是上山打的豬草剁碎后加上麥糠用水混勻。給豬喂完食后,又鏟了一瓢玉米粒參了些水給雞倒了進(jìn)去。爺爺繼續(xù)坐在門墩上抽著旱煙,慢悠悠的一口接著一口。
全部忙結(jié)束后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張星輝準(zhǔn)備和爺爺奶奶看電視時,爺爺卻說早都壞了,很長時間沒看了,村里也沒人會修理。張星輝回屋檢查了一下,原來是沒信號了。自己家里用的是那種戶戶通可能是由于前段時間暴雨天氣移動位置了。
張星輝找出以前家里的黃河牌黑白小電視,搬了出來放到大臺階上,連上一個插板通上電,還好還能用,這個小電視擱置好久了,剛才找到時箱子上面都落滿了灰,記得小時候經(jīng)常用來玩那種插卡的小霸王游戲機(jī)。自從上了初中后就不再玩了,沒想到放了這么久還能用。
給電視插上信號線路后,張星輝來到了戶戶通接收器前面,慢慢轉(zhuǎn)動著方向,這種事張星輝經(jīng)常干,以前家里沒信號了都是請人家慢慢調(diào),看了幾次后張星輝便會了。后來家里和街坊鄰居電視看不見了,張星輝自告奮勇的上前解決問題。
現(xiàn)在整個村里通了網(wǎng),人們漸漸都拉上了寬帶,只有個別家里只有老人在沒有安裝,本來張?zhí)旌邮菧?zhǔn)備給家里裝的,結(jié)果被張星輝的爺爺奶奶給拒絕了,家里只有兩位老人在沒必要。
尋找信號是個技術(shù)活兒,有時候幾分鐘就搞定,有時候卻要好幾個小時。夏天樹葉繁茂,衛(wèi)星信號比較弱,比冬天要難找一些。
鄉(xiāng)下的夏天雖然很涼爽,但是也是最令人痛苦的,路燈下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蚊子,一不注意就是幾個包,而且又疼又癢,令人難受至極。就這樣張星輝痛并快樂地尋找著衛(wèi)星信號。來來回回有半個小時,張星輝終于調(diào)好了,爺爺奶奶一直在屋外陪著張星輝,中途勸了他好幾次說是明天再弄。
“呼”張星輝長舒了一口氣,迅速將小電視放回原位,連接好屋里的電視后,張星輝拿出花露水直接倒在胳膊和脖子上,頓時清爽舒服了許多,幸虧回來還沒顧得上換短褲,要不然更遭罪。
三人回到了屋里,還好奶奶早已將蚊香點上了,此時屋里倒是沒有蚊子??粗采系奈脦ず托虏鸬奈孟悖瑥埿禽x知道,老兩口舍不得點蚊香,張星輝回來了才舍得拿出來。
微微嘆了口氣,張星輝拉著爺爺奶奶的手到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給爺爺奶奶談起了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趣事,聽著孫子述說的事情,老兩口開心的笑著。等到張星輝講完了,爺爺便又開始講起以前老爸張?zhí)旌影l(fā)生的糗事。而奶奶則是說著張星輝上學(xué)的這幾年村里發(fā)生的事。張星輝默默地聽著,此時感覺很溫馨,心都是靜的,待在爺爺奶奶身邊他此時什么都不再想了,就想靜靜地聽著兩位老人的訴說,聽著他們的話,品味著生活中的茶米油鹽。
看著爺爺奶奶臉上新加的皺紋,和頭上漸多的白發(fā),臉上因為孫兒歸來充滿了慈祥的笑容,張星輝的心里又不是滋味,既溫馨又難過的滋味縈繞在心頭。
聊著聊著,張星輝發(fā)現(xiàn)奶奶打起了盹兒,到底是年紀(jì)大了熬不了夜。今天是張星輝回來了,要不然平常這個時候早都睡了。張星輝叫醒了奶奶,讓老兩口上床睡覺。爺爺奶奶讓張星輝睡這屋,因為這里有電視可以看。張星輝也沒拒絕,由于家里沒有手機(jī)信號,連電話都打不通更別說上網(wǎng)了,還好家里裝了那種無線座機(jī),要不然都和外界失聯(lián)了。
爺爺奶奶走后,張星輝躺在床上看著電視,手機(jī)沒有信號也沒有網(wǎng),時間又還早,只得看電視打發(fā)時間了。將蚊帳掀起一角,張星輝無聊的看著電視。屋外許多動物的叫聲傳了進(jìn)來,有蟈蟈、青蛙、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蟲獸叫聲。聽?wèi)T了城里的汽車鳴笛聲、火車聲、還有各種店鋪的吵雜聲。此時感受鄉(xiāng)村的夜,是一種清幽寧靜、樸實無華,像極了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晨起理荒穢,戴月荷鋤歸?!钡囊饩?,遠(yuǎn)離了世間的煩雜,沒有了那些為了生活而奔波勞累的苦惱。
這一夜,張星輝想到了很多,放下了很多的焦慮,自高考結(jié)束后,張星輝心底依然有一絲的擔(dān)心,此刻,在這寧靜的夜晚,張星輝徹底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