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暗提所言,茵茵隨著他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樹林中。
茵茵被這陰森寂寥的環(huán)境所嚇到,有點哆嗦地問向莫小添:“要見的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樣的地方?”
“鬼婆,等會你就知道了。”莫小添看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茵茵。
茵茵一聽更加不淡定了,“鬼婆,是書上寫的鬼嗎?為什么我要見?”
“鬼婆手中線,游魂身上鏈?!?p> “什么意思?”
“她是在人類與離河間很久很久的一個存在,無人知曉她的來歷,是專門處理人類世界已失去生命卻徘徊于人間的游魂,你所在的本體想來已經(jīng)在她的管轄范圍,所以你逃不過,之前應(yīng)該有遣魂使來找過你了吧,只是礙于我的情面沒有再次出手?!?p> “之前跟著我的黑影和鈴鐺聲?”
莫小添點點頭,看了看茵茵嚇得不輕的樣子,突然生出了同情,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你的情況有點復(fù)雜,對于活著的生命體,她是沒辦法的?!?p> 片刻后,樹林里霧氣更加潮濕晦澀,前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棵無比枯槁的參天大樹,樹下站了一個看似妖嬈的女人和兩個大頭娃娃。
霧氣散去,茵茵才瞧見女人恐怖的樣貌身姿。
雖然身段看上去十分魅惑,身著唐絳紅色慣束羅衫及地華裙,敞露著肩以及半胸,一頭的青絲盤繞著,但她有著并不是普通人的黑眼珠而是全白的眼眸,再加上身上纏繞著由腿及腰再到右手手臂的長著蝙蝠頭部的騰蛇,讓人望而生畏。
茵茵全身毛骨悚然,嚇得沒了知覺。這時莫小添在旁邊輕聲道:“把頭低下?!比缓笥稚锨皫撞?,微微躬了下身子,十分禮貌地說:“三婆,勞煩您了。”
對面的鬼婆卻突然閃到了莫小添面前,莫小添沒有一絲膽怯,鎮(zhèn)定自若。鬼婆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學(xué)生,這才說話:“哪里哪里,喲,一年不見,暗提大人又長高了。”
“三婆你看,這可是你要的人?”莫小添恭敬地說。
然后鬼婆便圍著茵茵轉(zhuǎn)了一圈,又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看了看,“哎呀,真是個可人兒,難怪小大人舍不得?!?p> 茵茵正想說什么卻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了,想反抗也動彈不得,只剩一張表情復(fù)雜的面孔。
鬼婆嬉笑的面容瞬間收回,凌厲地盯著茵茵,然后看了看莫小添,莫小添后退幾步側(cè)了側(cè)身,仿佛在說“您請便”,茵茵突然有一種莫小添已經(jīng)放棄了她的感覺,絕望在心中翻涌。
鬼婆眼睛從白變成了墨綠色,用力地看著茵茵的眼睛,茵茵便失去了意識,眼中一下就灰暗了,仿佛靈魂突然被抽離出去一般。鬼婆伸出了食指按在了茵茵的眉心處,似乎在探查著什么。
過了片刻,鬼婆恢復(fù)成最初的樣子,離開了茵茵身邊,茵茵也回過神來卻有點暈眩,莫小添上前扶住了她。
鬼婆若有所思地晃悠了會,又迎上笑臉說:“小大人,這可讓我不好辦了?!?p> “三婆的意思是......”
“你看,我只負(fù)責(zé)人類死掉的游魂,可這丫頭體內(nèi)根本住了兩個不同的靈魂,都還是活生生的,奇怪,為何我會接受到死魂的感應(yīng)呢?”鬼婆看上去很不解。
茵茵一種不明的心情,芮嵐華還活著,她真替她高興,可自己為何會......
莫小添問道:“三婆是說芮嵐華本人并沒有死,而茵茵卻寄宿到這具軀體里?”
“我是不知道是個什么因緣,本體的靈魂還在只是醒不過來,那她?”
莫小添于是向鬼婆解釋了茵茵的由來。
“這個世界意外的事也是太多了,你我能見到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看來還是要麻煩小大人讓此人返回她的世界,或許能喚醒本體?!?p> “我知道了,謝謝三婆,那我就帶她走了。”莫小添再次躬了下身作為道別。轉(zhuǎn)身拉著已經(jīng)不知所以然的茵茵向樹林外走去,鬼婆揮了揮手慢慢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大頭娃娃和參天枯樹,那灼人心氣的霧氣也消散了。
“現(xiàn)在,你不用害怕了,不論是你還是體內(nèi)的她都鮮活著,我會送你回去的。”莫小添嘆著氣,“得趕快解決了你這個麻煩。”
茵茵這才緩了過來,慢慢消化了剛發(fā)生的一切,剛才的情景,她幾乎是快屏住呼吸了的,感覺稍有差池便會殞命,現(xiàn)在有如大夢初醒,還有點惴惴的。
等茵茵神情上活了過來,莫小添便安排著說:“你明天去學(xué)校請幾天假,跟我去森林?!?p> “那我走以后芮嵐華就能醒過來了對吧?”
“應(yīng)該是的。”
“好?!币鹨鹜蝗恢g心情卻變得無法言說,是開心、是激動、還是多余的不舍......
失眠了一整晚,茵茵一大早就找了老師請好了假。
現(xiàn)在應(yīng)該與這個世界、這里的人與情告別了吧。
期待了每一天,真的到來了卻舍不得,舍不得地揪心一樣痛。在心里想了無數(shù)個同大家道別的計劃,可是轉(zhuǎn)而想想,本來就是大家眼中的芮嵐華,有什么好告別的呢,思來想去,還是同平日一般好了,就如同茵茵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再一次坐在校園的湖泊垂柳旁,看著身旁的人行漸漸,言語聲聲,想來這段奇妙的意外之旅還挺讓自己心滿意足的,除了他,就算回去了以后也忘不掉了,真的好舍不得。
“芮嵐華,你怎么了?”裴立文看到獨自一人坐在草地上的她,看上去還是特別的孤寂,她抬起了頭勉強(qiáng)擠出的笑臉上也掛著盡力掩飾的憂傷。
“沒,只是在想一點事?!避菎谷A聳了聳肩。
裴立文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陪她坐著。
好一會,芮嵐華才反應(yīng)過來,班長一直在她身旁。“班長,你怎么?”
“今天的陽光很暖,這樣休息會挺舒服的?!迸崃⑽臏厝岬匦α诵Γ缤瑴嘏年柟?。
“謝謝你,班長。”芮嵐華有點難為情地想道謝,想了很多對身旁人要說的話,憋了一肚子。
“謝什么?”
“那什么,反正從我醒來的時間開始,總之就是很想道謝?!避菎谷A也說不清也不能說明。
“醒來以后?那之前呢?之前的萌芽都只是錯覺嗎?”裴立文心中滿是疑惑卻并沒有說什么,有些話還不是時候。
裴立文離開后,她又獨自坐了會,拿著電話猶豫了很久,才終于撥通了南宮栗的號碼。
“為什么要請假,你要去哪嗎?”南宮栗有些著急。
芮嵐華裝作很無辜,“沒什么啦,腦子不好,去治治,回來說不定就清醒了。”
“開什么玩笑?到底怎么了?”
“你就當(dāng)我去散散心吧,過幾天芮嵐華就回來了?!?p> “你和任臻說了嗎?”
“沒那個必要吧,任醫(yī)生挺忙的,別打擾他好了,就一點芝麻大的小事。”
掛了電話,拍了拍褲子,起身回宿舍,收拾好了書桌,送了一本最愛的精靈世界的書給田檸凝,然后抱了抱她。
“西藍(lán)花,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請幾天假去復(fù)查下。很快就回來了?!?p> “真的?”
“嗯,檸凝,你真好。”
再去莫小添家之前,她來到了任臻所在的醫(yī)院門口,躲在角落癡癡地望了很久。
若終會離去,何必相知。
南宮栗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的事,這才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了任臻的辦公室,任臻正準(zhǔn)備下班。
“你真的心里沒小花嗎?”
“怎么又問這個,無不無聊,走了?!?p> “行吧,小花今天和我告別?!?p> “告別?什么意思?”
“雖然只是請幾天假,可我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p> “或許你該休息休息?!?p> “不要用一副質(zhì)疑我職業(yè)的眼神看我,到時候有的是你后悔!”南宮栗氣憤地奪門而去。
任臻怏怏地走到了醫(yī)院門口,一個熟悉的背影,任臻剛想叫住她,卻被行人撞了一下,禮貌了幾句后,背影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