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第二天葉靈醒來，唐獻(xiàn)北已經(jīng)不在身旁，廚房有八寶稀飯和小籠包，出自她最常去的那家早餐店。
吃完，繼續(xù)昨晚剩下的工作，另外，還要聽小優(yōu)和小美例行匯報。
上午十點(diǎn)，給梁啟柏的微信轉(zhuǎn)賬顯示“已收款”，葉靈便放下一樁事，沒有再理。
誰知過了兩分鐘，他一個電話打過來——
“靈兒，你是不是多給我轉(zhuǎn)了五百？”
“上次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要加價的，你忘了？”
“可也沒說從這次開始啊?！?p> 葉靈忍不住笑出聲：“漲工資還不好嗎？怎么感覺你不大樂意啊？”
“嘿！我這叫不好意思，懂？”
“沒什么不好意思，應(yīng)該的?！?p> “阿靈……”梁啟柏心里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滋味，反正復(fù)雜得很。
這姑娘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以前還挨過他不少罵，如今都能給他加工資了。
所以人生吶，還真的是妙不可言，反轉(zhuǎn)無數(shù)。
梁啟柏：“好吧，那我以后再也不說你摳了。”
葉靈：“說也沒關(guān)系，因?yàn)槲冶緛砭蛽?。你要是哪天不說，我就該懷疑你是不是打算宰我一頓?！?p> 男人嘴角直抽：“商量個事兒，咱能不自黑嗎？”
“呃……”葉靈頓了頓，“恐怕有點(diǎn)難?！?p> 梁啟柏簡直要被她氣暈。
“對了，昨天看你那么著急，事情處理好了嗎？”
“呵呵……處理好了，”那頭假笑兩聲，“才怪！你說她周碧倩一個網(wǎng)紅大V當(dāng)著，爆款賣到飛起來，至于為了省那么點(diǎn)攝影費(fèi)來故意找我茬兒嗎？”
這話，信息量太大，得捋一捋。
周碧倩，葉靈聽過這個名字，去年和前年的微博影響力峰會都拿過獎，算是網(wǎng)紅開淘寶店賣服裝的元老級人物，也是梁啟柏的固定衣食父母之一。
她家店鋪所有照片，都由梁啟柏一手包辦，單品銷量十分可觀。
反正，比葉靈這小破店威風(fēng)多了。
兩人合作愉快，這些年已經(jīng)形成固定模式，外界看來雙方關(guān)系十分密切，沒想到私底下……
八卦是天性，葉靈亦不能免俗：“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這話問也就問了，沒指望梁啟柏能對她說真話，頂多語焉不詳?shù)剜駠鬟^去，沒想到他居然還真的一五一十掰扯起來——
“這些年我跟周碧倩合作，不管她開店賺了多少錢，日流水多逆天，我從來沒開口要求漲價，當(dāng)然她也不提，本來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也就湊合了。可最近幾次出照片，她這里不滿意，那里挑毛病，OK，我忍了，完全根據(jù)她的要求來修改……”
莫得堅持，莫得信仰，理直氣壯為五斗米折腰，很符合梁啟柏“野雞攝影師”的形象。
葉靈一點(diǎn)也不覺得奇怪，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后續(xù)呢？”
“結(jié)果昨天她新招的兩個半吊子攝影師居然說我拍的照片構(gòu)圖有問題？！去TM的構(gòu)圖，他們懂什么叫構(gòu)圖嗎？我趕過去直接把那倆蠢貨撕得媽都不認(rèn)識，她周碧倩也只能悄咪咪的，腔都開不起。”
葉靈嘖嘖稱奇：“厲害了，我的哥?！?p> “那必須的！我撕就不撕，撕起來自己都覺得害怕?！?p> 葉靈：“給大佬遞茶?！?p> “我也想通了，周碧倩反正愛怎么著怎么著，想要繼續(xù)折騰我，那是絕對不可能了。大不了一拍兩散，我又不止她一個客戶。這年頭，誰離了誰還不能活？”
這話，葉靈不好接，索性選擇沉默。
梁啟柏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fù)：“不好意思啊，聽我抱怨這么久，傳遞的全是負(fù)能量。謝了，你的工資，照片有什么問題直接發(fā)回給我返工重來?！?p> “喲，不嫌麻煩吶？我該不會變成下一個周碧倩吧？”葉靈半開玩笑。
“給錢的是爸爸，我能嫌什么？至于下一個周碧倩……得了吧，你可沒她紅，整得也不比她多?！?p> “……”扎心了，老弟！
結(jié)束通話，葉靈握著手機(jī)若有所思。
梁啟柏和周碧倩鬧成這樣，說白了就是價錢沒談攏。
前者想多賺，后者想少給，最開始周占上風(fēng)，結(jié)果被梁啟柏找到突破口，扭轉(zhuǎn)了局面。不出意外，這場對峙拉鋸的最后結(jié)果應(yīng)該是周碧倩輸。
幸好……
葉靈想，她主動給梁啟柏加了工資，雖然只有五百塊，可能還比不上他接一趟活的零頭，但勝在“主動”二字，尤其在他和周碧倩因?yàn)橥瑯拥氖虑轸[翻以后。
有對比，才顯可貴。
這算不算踩著周碧倩，收買人心？
葉靈莞爾。
同一時間，電話那頭，梁啟柏看著微信錢包里多出的五百塊，輕聲一嘆：“還真是會做生意，丫頭片子不得了……”
臨近中午，葉靈才把手頭的事情做完。
打開冰箱看了眼，全是蔬菜和水果，葉靈不想吃外賣，打算動手做個蔬菜沙拉。
等她把菜洗好，都瀝干了，正準(zhǔn)備切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親戚來了，不可以吃這些生冷的東西。
喪氣地撂下菜刀，葉靈回到臥室，冷不防聽見手機(jī)在響。
“喂？”
“阿靈，是我，袁靜?！?p> 自從在咖啡店賠了錢以后，葉靈就沒有再主動聯(lián)系過她。
兩人之間到底豎起了一道坎，不是那么容易跨過去的，不過眼下接到袁靜的電話，葉靈還算平靜。
時間果然是抹平一切的神藥。
當(dāng)初滿腔憤怒、傷心、失望，好像都在日復(fù)一日的消磨中漸漸失去原本的鮮活，變得淡漠、淺薄、無所謂。
“靜靜啊，怎么了？”她笑，聲音透出幾分歡喜，仿佛她們還是無話不談的老同學(xué)、親閨蜜。
“出來逛街啊，好久沒一起血拼了，逛完請你吃大餐！”
葉靈沒有立馬答應(yīng)下來。
那頭也隨之噤聲：“阿靈，你怎么了？”
這話從袁靜嘴里說出來，帶上幾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虛與忐忑。
葉靈狀若未覺，“不是……我大姨媽來了，今天第二天?！?p> “這樣啊……”那頭不見遺憾，反倒松了口氣，“那我買點(diǎn)菜上你家做飯吧？給你弄點(diǎn)好吃的。”
渝小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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