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讓你平時別那么用力,做事別那么拼吧。你非不聽。你看看,現在都出現錯覺了。這如果讓某人知道了,將來那豈不是要心疼死?你是人家?guī)熜值箾]什么,而本少主就一個蝦兵蟹將,到時候還不是什么過錯都往我身上扔?所以為了你,也為了我,你可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勞逸結合?!苯厣酚衅涫碌恼f。
“這么說你還都是為了我好?!?p> “對呀,對呀。”姜霖笑著點頭,現在臉上就差寫上“看我這個朋友多好”幾個字了。
“那行,為了感謝有你這么好的一個朋友,從今天開始,所有公務都你處理了:)”說完姬焱鄭重的拍了拍姜霖的肩膀,向外走了幾步,姬焱突然轉身,對上姜霖飽含期待的眼神:“辛苦你了?!比缓箢^也不回的就走了。
獨留姜霖一人在殿內欲哭無淚。
……
凌王府。
晚飯后,楓蘭苑。
“夜兒,你天賦既然已經測試過了,過段時間你大哥回去的時候,你就跟他一起去吧?!迸阒枳弦雇骠[之后,看著開始有些犯困的女兒,沐萱兒慈愛的拉過凌紫夜的胳膊。
“娘親……”凌紫夜雖然早有預感,可是當真聽到美人娘親說出來,還是覺得心口燙燙的。
“夜兒,你聽娘親說。”沐萱兒看著傷感的女兒,手指溫柔的幫她把頭上的花簪扶正:“時間過得這么快,娘親的寶貝夜兒都要開始真正的修煉了。娘親知道,咱們的夜兒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你雖然年齡小,卻比同齡人聰慧。你應該也模模糊糊的知道咱們家的情況可能不同于旁人?!?p> “如果有選擇,娘親寧可咱們一家都是那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家,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溫馨愜意?!?p> “可是世界就是這樣,天不遂人愿,你我的身份也不是我們自己就可以自由選擇的,總會有一些人逼著你不斷往前走。”
“娘……”
“夜兒,你還小,不管你表現出來的才華有多好,縱是絕頂的天資聰穎,只要你沒有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在某些不可抗的因素下你仍舊是毫無還手之力。”
“家里的事情不是不說給你跟哥哥知道,娘親跟爹爹是希望你們活的能輕松點,在這個家里你們永遠都是娘親跟爹爹的寶貝兒女,我們兩個可以為你們抵擋任何東西?!?p> “可是知女莫若母,娘親也知道,咱們的夜兒一定會說你也會為我們抵擋一切風雨的對不對?”
“嗯!”凌紫夜看著美人娘親狠狠地點了個頭。
“所以呀,咱們的夜兒得外出求學,努力修煉,學得了一身本事才能幫到娘親跟爹爹的是不是?”
“是!”明明知道美人娘親在引導自己主動說出同意,可是凌紫夜卻沒辦法反抗。
“那咱們夜兒這次跟著大哥去學院,是不是就是在幫爹爹跟娘親?”
“是!”
“夜兒真乖。天色不早了,夜兒要睡嗎?”沐萱兒輕哄。
“要!不過夜兒要回自己的院子去。爹爹已經睡了好幾天的書房了,而且現在沁園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我也該給爹爹讓位置了?!?p> 凌王府不是沒有別的院子或者屋子給凌紫夜住,而是沐萱兒想要和女兒一起睡,凌紫夜沒反對,凌昊天再不情愿也是無法,只能讓位。
而現在凌紫夜主動提出回去住,沐萱兒挽留不得,只能隨她。
看著女兒一步一步的走出楓蘭苑,沐萱兒美眸中慢慢浸出了淚水。
一雙強勁有力的胳膊從身后溫柔的攬上了肩膀,沐萱兒望著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將頭埋在了丈夫的月匈前。
凌昊天默默地拍著妻子的肩膀,兩人無聲的站在門口,微風中似乎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似有似無,若隱若現。
出了楓蘭苑的凌紫夜并沒有急著回沁園,而是漫無目的的沿著府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今晚的夜風,似乎格外地清涼。
月色遠遠的在天上散發(fā)著自己的余光,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路燈的亮色與月光的皎潔交相輝映,你追我趕,投下片片篇章。
凌紫夜任由夜風將發(fā)絲與衣擺層層吹起。
不知走了多久,凌紫夜遠遠的看見湖邊大石旁站了一個人。
半天沒見的人,在此時突然出現在湖邊,凌紫夜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抬腳走了過去。
凌紫夜在莫岐不遠處站定,同樣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是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不一會兒,涼風送來一聲呢喃。
“你說什么?”
凌紫夜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莫岐。
“我要走了?!蹦粗h處又重新說了一遍。
“哦,知道了?!膘o默了片刻的凌紫夜垂下了眼簾,等再抬起的時候整個人一派的云淡風輕。
“我說我要走了,你就這反應?”莫岐好笑的扭頭,正好看到某人的那份兒淡然。
可能是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莫岐再次面對她的時候就知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他該恨她的。
甚至他現在直接殺了她,她也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自從他醒來之后,總覺得這份兒恨意變得虛無縹緲。
他不知道他該用什么心態(tài)來面對此時的她。
起初只是偶爾聽說燕國的這個清瑤郡主的“光輝事跡”覺得有趣,正好“順水推舟”的前來看看熱鬧,那時他還并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凌紫夜不過就是他在無聊的人生中選擇的一個陪他“唱戲”之人,而他對她的表現也很滿意,愿意繼續(xù)陪她這么“唱”下去。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她偶然選擇的“唱戲人”竟然能引起姬焱的注意,而且看樣子姬焱對她還很是在意。
這就使得他對凌紫夜更好奇了,繼續(xù)隱藏接觸下去他果然發(fā)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誰能想到在這個小小的燕國,竟然藏著主管天地輪回的輪回之主。
只可惜,她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不過縱然是這樣,他都沒有過多在意。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一直以為輪回之主隕落之事是徹底的身死道消,畢竟要讓輪回之主循環(huán)往復的墮入輪回,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是比較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會落到這般地步?
在他沉睡之前,輪回之主隕落之事已經傳出,他清晰的記得當時天地同黑,萬鬼共哀。
本來這沒有什么問題,可是現在卻變成了最大的問題!
她成為了他師傅。
他沉睡之前師傅并沒有隕落,可是一覺醒來,屬下卻告訴他,她沒了。
很明顯他師傅是隕落于他沉睡期間。
可是現在明晃晃的事實卻又擺在他眼前,輪回之主就是他師傅,他師傅就是輪回之主。
那么他記憶中沉睡前依然存在的師傅和沉睡前早已隕落的輪回之主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突然發(fā)現,原本還是清晰易見得東西,現在已經變得撲朔迷離。
而他之前不甚在意的:她身為輪回之主,卻又為何會墮入輪回,受輪回之苦,這件事此時已經變得他尤為在意!
這件事的背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天知道凌紫夜是輪回之主的時候與姬焱的對質,姬焱諷刺的話再次出現在耳邊:
“為的就是將被你擾亂的棋局,再次打散,重新開辟一條新道路。”
當時聽到“棋局”二字時,他莫名的出現了一種心悸的感覺,還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卻抓不住。
現在再想起來,恐怕自己未必是真的“完全不知”了。
自己的身體與師傅的隕落,一樁樁一件件都透露著詭異。
是了,如果師傅是輪回之主,如果自己真的知情,那么自己久尋不得的東西,一直找不到才會合情合理。
然后他就笑了,笑的神情晦澀。
就是不知,在這局棋盤之中,他是執(zhí)棋之人,還是被執(zhí)之者。
又或是,二者皆為。
看著剛剛還笑著問自己就這反應的人不知怎么的忽然變了臉色,神情詭異,眼中的情緒肆意翻涌,最后還笑的格外瘆人,凌紫夜覺得她被雷到了。
“喂,我說,你沒事兒吧?”
這娃子這是被什么事兒給刺、激到了?就因為今天她的天賦異常?
不能吧……
于是她對著明顯已經被自己叫回神的莫岐小心翼翼的開口:“難道是因為我今天的天賦異樣背后有什么深刻的含義,然后刺、激到了你?”
不得不說凌紫夜真相了。
可是莫岐又怎么可能會承認:“你這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磕鞘サ钍ブ鞑皇嵌颊f了那是水晶出現問題了么?!?p> “怎么不信?。俊辈辉谒伎嫉哪珠_始了對凌紫夜的調侃。
凌紫夜聽到莫岐的答案撇了撇嘴,不在看他:“信他我就是個傻子。”
果然。
莫岐就知道凌紫夜是不會相信姬焱那廝的說辭的,方才還神幻莫測的眼眸中此時染上了點點笑意。
“你什么時候走?”凌紫夜看著平靜的湖面。
“今夜。”
知道了答案凌紫夜便沒再吭聲,兩人便再次如一開始一般靜靜地站在那里。
夜風吹過,吹動了湖水,吹響了綠葉,吹動了這滿園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升起了一簇煙花,轉瞬即逝。
“我該走了?!蹦p輕地說。
“嗯?!绷枳弦馆p輕地答。
“還會再見嗎?”想了想,凌紫夜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五步之外,莫岐頓足。
“下次再見,本君告訴你那個名字?!?p> 一切腳步聲都已消失,湖邊獨留一句:
“好。”
……
雅閣,窗邊。
看著遠處稍縱即逝的煙花,姬焱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一道華光閃過,原本光潔白皙的食指上慢慢匯聚了一滴晶瑩的血珠。
姬焱閉上了眼睛,默念法訣。
左手掠過血珠上方,隨后血珠緩緩升空,最后與天穹融為一體,無聲無息。
做完這一切的姬焱臉色稍顯蒼白,但是蒼白的臉色卻難掩那雙星眸之中的期待。
快了。
……
……
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凌紫夜覺得莫名的熟悉,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就像她之前來過一樣。
她清楚的知道她此時應該是在做夢,忽然想到了什么,意念一動。
果不其然。
一排排法則就這么突然的出現在了凌紫夜眼前的空氣中。
看著每一個都帶著古老法則的字體,凌紫夜屈膝而坐。
之前姬焱將法則傳給她的那天她就想看看這是什么東西了,可是這幾天她一直在娘親的身邊,怕再出現什么問題嚇到她,就沒一探究竟。
誰知今天它竟然就這么自己出現了。
當初聽他們說自己是陷入了輪回之中,但凌紫夜卻沒有一點印象。
而今天消化吸收了這些法則,她終于知道了原因。
又過了許久,凌紫夜從打坐中醒來。
之前她身體內并沒有輪回之力,導致記憶被壓制進去輪回,這次應該是觸動了什么東西,又再次被召喚了進來。
凌紫夜伸出右手對著空間一揮,一面比之前放大數倍的輪回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身體變得龐大的輪回鏡,凌紫夜挑了挑眉,五指波動,蘊含著輪回之力的法則匯聚到輪回鏡中。
原本暗淡無光的輪回鏡瞬間映出一片光源。
凌紫夜看著面前這滿鏡的光源勾了勾唇,就讓本小姐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個輪回之法。
于是凌紫夜抬腳,身影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這方空間中。
…
當凌紫夜睜開眼睛的時候,與鼻尖消毒水味兒相伴的就是映入眼簾的白皙的屋頂。
這是現代。
而她也終于想起來了之前被她所遺忘的記憶。
感覺到右手上的重力,凌紫夜微微扭頭便看到了之前那張將自己刺、激到暈厥的俊顏。
凌紫夜心底嗤笑,也難怪自己之前會被刺、激到,因為這張臉長得極其像某個小屁孩兒。
或者應該說,小屁孩兒長大了可能就是這么個樣子。
畢竟她現在記憶中的這個人小時候跟小屁孩兒長得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凌紫夜醒了之后并沒有像她上一世看的電視劇中演的那樣,病床上醒來的女主看到陪伴在自己床邊握著自己一只手的男主心中一陣感動,然后伸出打著點滴的另一只手去輕輕的撫摸男主的臉頰或者幫男主把遮擋著臉頰的頭發(fā)輕輕的移開。
畢竟她不是他的女主,他也不是她的男主。
然后凌紫夜醒來后就這么睜著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白花花的天花頂發(fā)呆,發(fā)完呆之后看了眼流速很慢的吊瓶,再繼續(xù)盯著天花頂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