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煜禮愣了片刻,轉而一笑,俯首道,“臣,早就聽聞丞相家嫡女陸莞兒品行出眾,賢良淑德,私下里傾慕已久,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如此,便多謝皇上了?!?p> “哈哈!是嗎?原來煜禮一早就看上陸莞兒了呀!”離皇高興地撫膝大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臣叩謝皇上恩典!”
“嗯!”離皇滿意地點了點頭,“煜禮,既然你喜歡,那就早日成婚吧!朕還想喝杯你和陸莞兒的喜酒呢!”
“但憑皇上做主。”
“好好好!下去吧!”
“微臣告退!”張煜禮啪啪拍了兩下袖子,干脆利落地給離皇行了一禮,準備退出去。
張煜禮正要后退,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的眉眼依舊鋒利,離皇不由得想起一個詞,“鋒芒畢露”。
不管他現(xiàn)在是不是太子,以后做不做皇帝,那稱霸天下的野心卻昭然若揭。
“煜禮……你……”離皇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張煜禮,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自小不是養(yǎng)在身邊的,張煜禮再能力出眾,也不夠親近。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有種養(yǎng)了一頭豺狼虎豹在身邊的感覺。煜禮煜禮,給他給的名字卻一點不像他的人。這個人,用好了必成就一番大事業(yè),離國定會更加強大??捎貌缓昧?,也許這種鋒芒會引來更多的紛亂爭端,也許他的鋒芒有一日也會朝著自己。
如今他面對著皇帝尚且如此,若面對手下人,定是說一不二,強勢堅決的人。物極必反,過剛易折。這種性子,真不知是好是壞。
“皇上?”張煜禮疑惑地看著離皇。
離皇終是止住了千頭萬緒,“沒什么。退下吧?!?p> 張煜禮心下不耐煩,表面上仍舊擺出笑容,退了下去。
離皇看著那走路帶風的張煜禮離去,不禁感嘆張煜禮就是麻利。做什么都效率最高。離皇默默地坐在寶座上,無奈地笑了笑。
張煜禮一路飛快地出了皇宮,抬頭看了看廣闊無垠的藍天。有些事不用說,便已知道了答案。
他一直都知道,離皇不像表面上那般儒雅謙和,否則又如何能從那么多兄弟中,能穩(wěn)坐皇位。皇位之路上滿是血腥,冷漠和對親情的泯滅。如今,那個已經(jīng)成功的人高高在上,作為過來人指導著下一個候選人,或者說那個高座上的人,又在謀劃著他自己的戰(zhàn)場,擺弄著他的棋子,為了讓他的皇位坐的很長久。
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女人和權利哪個更重要?一旦擁有了無上的權利,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現(xiàn)如今離皇表面上對他寄予厚望,離國至今都未立太子?;屎笊拇蠡首忧澳暌呀?jīng)沒了,二皇子又不學無術,三皇子過于單純,還有其他皇子,年齡尚小??杉幢闳绱?,張煜禮知道,他必須乖乖地聽候于離皇,做離皇喜歡的人。離皇想換中意的人選,那真的是一句話的事。他也不是意氣用事,兒女情長的人。他現(xiàn)在還沒有足夠的底氣對對抗鐘離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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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出,尚書府亂成了一團,下人們紛紛忙活了起來。張煜禮看著這偌大的尚書府,一時間竟有些悵然若失。從十歲進入尚書府,想盡辦法混到現(xiàn)在,卻一直連家都找不到。
吾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吾沒有歸途。
尚書大人和皇帝決定推出去的人是正是張瑾,住在尚書府一個偏院里。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人走動,冷冷清清的。
推開了那腐舊的木門,入眼便是一顆巨大的老槐樹。
一瞬間,張煜禮的心空空如也。那雙丹鳳眼的狠厲也莫名地淡了幾分。
張瑾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女,整個偏院里也只有彩蝶一個丫鬟在服侍她。屋子的門緊閉著。張煜禮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腳步一向那屋子挪動,他內(nèi)心就莫名地煩躁。
選了誰不好,偏偏是她。
她要嫁給別人了。
張煜禮站在那棵老槐樹下許久,直到一聲驚呼,才讓張煜禮回過神來。
“少爺,您怎么站在院子里呀!好些日子不來了,今兒難得來,怎么還不進去?”一個看起來很是機靈的丫頭正站在門口,有些驚訝地看著張煜禮。
“彩蝶,你做什么去了?你家小姐你都不用照顧的嗎?”
“我……”彩蝶一時說不出話來。張瑾不愛說話也一向都沒什么事要她去做。從來不會管她去哪里。可有時候消失一整天,張瑾都不會問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散漫慣了,如今突然有人這么一問,她竟一時答不上來。
“額……少爺,奴婢……奴婢是去給小姐買著吃的?!?p> “吃的呢?”張煜禮用一種如同審問犯人似的口吻質問彩蝶。那語氣里滿滿都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我出去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帶錢,就又回來了?!?p> “府里沒有吃的嗎?她再怎么說也是府里堂堂正正的小姐,怎么連吃的都要去外面買?”
張煜禮陰沉沉地看著彩蝶,眼底似是隱藏著狂風暴雨,下一刻就會立馬爆發(fā)。
彩蝶不由自主地哆嗦著身子,“是……小姐平日里就不受寵,府里其他小姐還有姑奶奶都會明里暗里地克扣小姐的吃穿用度。小姐又是個不計較無所謂的態(tài)度,甚至連府里下人都會欺負小姐,每天送過來的飯菜哪里是人吃的。所以,奴婢……奴婢這才想著去外面給小姐買點吃的。”
“哦?你既然說那些主子下人都克扣了院里的用度,連吃食都沒了,那你又哪來的錢去外面買吃的?”
“奴婢……這錢……這錢是……”
張煜禮冷冷一笑,“我警告你,在我面前少打馬虎眼兒。別忘了,你的少爺我是什么人!要收拾一個下人,對我來說,可容易的很!”
彩蝶哆嗦著身子,啪一聲跪在了地上,“少爺,彩蝶知錯了,彩蝶再也不敢了。彩蝶是偷懶躲閑,不是買吃的。彩蝶知錯了,求少爺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彩蝶哭喊著抓著張煜禮的褲腿,生怕張煜禮會降罪于她。張煜禮的手段不用說,只看他這人就知道,被他抓著了,不死也會斷掉半條命。
“彩蝶啊……”張煜禮的手放在死死抱著他褲腿的彩蝶的頭上蹂躪著,語氣冷漠地叫著彩蝶的名字。
那一瞬間,彩蝶覺得張煜禮好像是在叫一個死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