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淪陷吧。我不在乎所有,我只在乎你。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心甘情愿淪陷在這不為世俗接受的愛中。
如果愛是原罪,就請讓我烈火焚身。用我的所有,換他的快樂。
張瑾緩緩?fù)衅鹚哪?,她想,那一刻,她早已瘋狂?p> “我信你,我等你”只是一句軟糯輕柔的話,卻足以融化兩個(gè)人之間所有的鋒芒和痛苦。
那于深淵中掙扎的兩個(gè)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好像向上天宣告他們的瘋狂執(zhí)著和無所畏懼。
我這一生,從未得到過快樂,從未感受到愛。我在這偏院中,孤獨(dú)地待了一年又一年。只有那一年在大雪紛飛中,初見你,一切便都不一樣了。我看到你眼中對生命的渴望和熱愛。我看到了你胸膛里那顆有力跳動,熾熱無比的心臟。你帶給我生的希望,帶給我新的生命。我的生命里唯有你,唯有你。
唯有你,讓我快樂,唯有你,讓我感受到愛。我的生命里只有一個(gè)你。
也許你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神明。是我的曙光,我的方向。
我從不曾后悔,在那一刻,向你伸出了手。
“管家。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向瑾小姐說,我要娶親之事。如果哪個(gè)下人多嘴,讓瑾小姐知道了。那他就再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是。不過,這婚事到那天還是要在府里辦的。雖然瑾小姐住的偏院很遠(yuǎn),但是到那天……府里張燈結(jié)彩,敲鑼打鼓的,瑾小姐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不只是成婚的那天。還有之后,之后呢?府里雖大,可瑾小姐只要有一天想出院門了,就可能會碰到新進(jìn)門的少夫人。黃管家沒有說以后要怎么辦。因?yàn)樗?,少爺總歸是有辦法的。少爺對瑾小姐的復(fù)雜感情他看不明白。不過他確信,如果有需要,少爺很有可能會一輩子將瑾小姐囚禁著。但是現(xiàn)在瑾小姐被作為了和親公主遠(yuǎn)嫁了,那以后也不用擔(dān)心瑾小姐會和少夫人撞上。但是,少爺真得會允許瑾小姐離開他嗎?
“這事,叫彩蝶去想辦法。如果事情辦不好,彩蝶也就不用再活著了。我府里不養(yǎng)無用之人?!?p> “是是……”
“老黃,陸莞兒可是丞相之女。一月以后,婚禮要辦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半點(diǎn)差錯(cuò)不能有?!?p> “老奴知道,少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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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張瑾正坐在房里剪著插花,彩蝶站在一旁一邊研磨一邊抱怨,“那邊的人也太可恨了。小姐要寫字,就是要個(gè)文房四寶都費(fèi)了半天的勁兒,最后給的時(shí)候還不情不愿的。好像東西是他家的似的。要我說啊,就應(yīng)該告訴少爺,讓他為小姐做主。”
“彩蝶,不要什么都想著麻煩他。我和他……”張瑾低下頭,咬著唇不語。
“小姐啊,你不能就這樣總是讓他們欺負(fù)啊。小姐太善良了,她們只會覺得小姐可欺。再怎么說,小姐,您也是老爺?shù)挠H生女兒呀。同樣都是尚書府的小姐,憑什么她們就能享受好待遇,而小姐一天連個(gè)伺候的人都沒有。吃穿用度還不如她們身邊的下人。小姐越是逆來順受,那些人越是覺得小姐軟弱可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勢利眼。小姐總這樣不爭不搶的,吃虧的還不是小姐!”
“你自己都說了是欺軟怕硬的勢利眼。所以,又何苦與他們計(jì)較。不過只是讓你一直跟著我受苦了。如果有機(jī)會,去求求管家,讓她給你換個(gè)好去處吧。”
彩蝶一下子紅了眼,放下手中的墨斗,“小姐,彩蝶不去。彩蝶一心服侍小姐。小姐不要趕走彩蝶。如果連彩蝶都走了,小姐一個(gè)人可怎么辦吶!”
插花終于修剪地差不多了,張瑾輕輕地放下剪刀,將插花放在窗邊。
“你覺得這插花好看嗎?”
“小姐……”彩蝶氣地一跺腳,她為小姐抱不平,可小姐偏偏沒事人似的。
張瑾置若罔聞,只是自顧自地說,“花要插好看,要放幾朵花在一起,就需要修修剪剪,互相才不會刺到對方??扇绻环乓欢浠ǎ恍藜粢膊挥脫?dān)心太擠,會壓地其他花變形。我倒覺得一枝花也許更好,簡簡單單,又省事兒又不用爭搶?!?p> “小姐不過就是想說你不愿意與她們一起爭吵罷了。”
“彩蝶你知道的啊,我一向很懶嘛。懶得出門,懶得和人家吵架斗嘴使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忍忍就過了。不過是日子過得難一點(diǎn),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了?!?p> 彩蝶撅噘嘴,“小姐,磨研好了?!?p> “好。謝謝彩蝶。”
“小姐,彩蝶本來就是丫鬟,做這些分內(nèi)事,用不著要小姐感謝?!?p> 張瑾不置可否,搖了搖頭,坐在桌前,拿起毛筆沾了沾墨,“這幾日,府里好像有些忙。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呢?”
彩蝶心下一慌,“這……”
“怎么了?府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啊沒,沒有。小姐不常出院子,不知道。府里有些忙,是因?yàn)椤叮∫驗(yàn)樾〗阋陀H了。所以府里上下都忙活著給小姐定制衣服,頭飾,還有去虞國路上需要準(zhǔn)備的?!?p> “哦,是嗎?“張瑾認(rèn)真地寫著字,“其實(shí),我不太關(guān)注府里的事兒。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彩蝶不用緊張的。”
彩蝶抽了抽嘴角,努力笑了笑。張瑾是那樣地溫柔善良,可是卻要叫她承受那樣的事。三日之后,便是少爺娶丞相女兒蘇莞兒的日子了。到那天,她只能說服小姐跟她一起去外面進(jìn)香。如果她不去,那就一天都守著她,不讓她出院門。
“彩蝶,你發(fā)什么呆呢!快幫我研磨。”
“哦哦哦,是,小姐?!辈实剡^神,趕緊研磨,眼睛一瞥,看見了張瑾寫在紙上的字。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p> 張瑾一把蓋住那張寫了詩句的紙,白皙的臉上略見粉色,“彩蝶,誰準(zhǔn)你看了,還念出來了!”
“小姐寫都寫了,還不讓彩蝶看了呀!小姐相思誰了呀!”彩蝶調(diào)笑地看著臉頰粉紅的張瑾。
“你個(gè)壞丫頭,都讓你看去了。不寫了不寫了?!?p> 是夜。彩蝶已經(jīng)很早地去睡下了。張瑾在床上躺著卻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睡也睡不著。她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可她卻一無所知。心口煩悶地怎么沒法兒安定下來。
燭影輕晃,一絲涼風(fēng)吹向了張瑾。
“誰?”她驚地一下子坐起身,琥珀色的眼睛惶恐不安地盯著燭影晃動的暗處。
一個(gè)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桌邊,正背對著張瑾,看不到臉。
她抓緊了被子,壯著膽子地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