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來到了漢帝國的元狩6年的年末9月,當時的漢歷每年第一個月還不是1月,是10月,1月作為漢民族每年的第一個月,還是在漢武帝太初元年,改正朔以后的事情了。漢武帝又來到了未央宮的高樓上,他極目望去,帝國的長安城,還是原來那樣的氣勢磅礴,秋風拂面,兩行清淚從漢武帝的眼睛里奪眶而出。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了一個,來自帝國遙遠北疆的消息,當朝柱石、肱骨之臣霍去病在朔方病逝,年僅24歲。已到不惑之年的漢武帝劉徹,被這個消息搞的有點不知所措,他愣在那里,傻傻地看著遠方,看著他這一手開創(chuàng)的帝國,內心無盡的感傷。
這時,霍光來到了他身后,下跪行禮說道:“臣光參見陛下”。漢武帝回頭看了一眼霍光說道:“起來吧”。霍光站了起來,問道:“不知陛下叫微臣前來所謂何事?”。漢武帝看了一眼遠方的景色,說道:“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你大兄病故了”,漢武帝忍住了悲傷的情緒,不想在這個年紀只有14歲的少年面前表現(xiàn)出來?;艄饴犃嘶实鄣脑?,有如一道晴空霹靂閃過他心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傻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睛里流出,悲傷的情緒無法壓抑?!澳阋院笥惺裁创蛩悖俊?,漢武帝回過頭,看著此時面部表情已經(jīng)抽搐、猙獰的霍光問道。霍光聽了話,哭著回答說:“陛下不用為臣操心,只是可伶了兄嫂和嬗兒,大兄英年早逝,嬗兒還不到5歲”。漢武帝聽到這,剛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悲傷情緒,再一次涌了上來,但他還是強忍著悲痛,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思,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又回過身來,看著霍光說到:“沒事你就先退下吧,回家去,看看你兄嫂侄兒”,霍光聽了話,愣住了一會兒,邊哭邊說道:“那臣先行告退”?;艄饷黠@還沒有從剛才的悲痛中緩過神來,他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漢武帝看著霍光離去的身影,眼神顯得十分茫然,又回頭看向了遠方長安城的景色中。
“夫人,宮里有人求見”,霍去病府上的女仆,邊說邊帶著人,來到了正呆在臥房的,霍去病妻子這里?;羝蘼犃嗽挘豢磁蛶淼娜苏f道:“這不是小蓮嗎,你怎么來了?”。只見那宮女開口道:“霍夫人,皇后讓我給你帶一件長裙過來,這可是上好的蜀錦制成的”,只見小蓮身后的一個宮女,端上了一件華貴的衣服?;羝蘼犃藢m女小蓮的話,看了看她說道:“皇后送我衣裳干嘛。。?!?,正當她還要再說話的時候,宮女小蓮打斷了她,說道:“夫人,快穿上試試吧”。就這樣霍妻在家仆和宮女小蓮的幫忙下,穿上了這件裙子?;羝尢鹗直郏瑐壬頂[了擺,回頭看了看說:“真是一件好裙子啊”,旁邊的女仆也高興地說道:“夫人真好,真好看”,這個時候喜笑顏開的霍去病妻子,看著小蓮說道:“改天一定親自進宮謝過皇后”。小蓮聽了話,笑著對霍去病妻子說道:“夫人喜歡就好”,然后又說:“沒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肮芗摇?,霍去病妻子走出房門,叫來了管家,說道:“快送送小蓮姑娘”,就這樣小蓮在霍府管家的引導下,離開了。
就在宮女小蓮離開沒多久,蘇文帶著人又來了,管家一眼看到了走進門的蘇文,開口說道:“喲,蘇大人,你怎么來了”。蘇文看了一眼霍府管家說道:“夫人呢,我找夫人”。管家聽了蘇文的話后,立刻叫來了霍去病妻子。此時穿上宮女小蓮帶來的長裙的霍妻,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便趕了出來說道:“蘇大人,你怎么也來了”。“還有其他人來過嗎?”,蘇文聽了話不禁問道。“哦,剛才小蓮來了,你看這身衣裳就是她帶來的”,霍去病妻子回答說。蘇文看了看說道:“這可是上好的蜀錦啊,配上夫人正合適”?;羧ゲ∑拮勇犃颂K文的話,高興地笑了笑說:“蘇大人真會說話”,然后又問道:“蘇大人這次來,所謂何事”?!芭叮菹绿孛医o夫人帶五百金過來”,蘇文說完話,向他身后的兩個小宦官,揮手示意了一下,只見兩個小宦官抬上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里面全是亮閃閃的黃金?!氨菹?,這是何意,一下子給奴家這么多錢干嘛?”,霍去病妻子見到眼前的黃金吃驚地問道,然后又說:“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蘇文聽了話,笑著對霍妻說:“夫人多心了,驃騎將軍駐守在外,勞苦功高。陛下特命我來看望夫人的,夫人不要多想”?;羝蘼犃颂K文的話,心中仍有疑惑,但是眼前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她禮貌地接待完,皇帝身邊的黃門宦官蘇文,便獨自回了臥房內。
蘇文離開不到半個時辰,霍光也回到了家?!皢?,小老爺,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管家看到回到家的霍光開口說道,他仔細打量了霍光一眼,又說道:“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霍光聽了話,鎮(zhèn)定了一會兒表情,開口說道:“哦,沒什么,今日宮里沒什么事了,所以早點回來”?!芭叮蔷秃?,我去告訴夫人”,管家說完話便離開了,不一會兒功夫,管家回來說道:“小老爺,夫人叫你去廳堂”?!案嬖V兄嫂,我馬上就過去”,霍光聽了管家的話回答說。霍光說完,趕緊用水洗了洗臉,擦了擦,立刻往廳堂趕去。一進門,看到兄嫂已經(jīng)站在那等著他了。“弟弟來啦”,嫂子背對著霍光開口說道?;艄饴犃嗽挘s緊行禮問候,嫂子回過頭來,看著霍光說道:“說吧弟弟,發(fā)生了什么”?;艄饴犃嗽挻蟪砸惑@,他以為嫂子已經(jīng)知道了哥哥的死訊,但心里又不確定,不想馬上告訴嫂子,讓兄嫂傷心?;艄怄?zhèn)定了一下說:“哦,愚弟今日宮中無事,所以回來的比較早”。嫂子聽了霍光的回答,看著他說道:“弟弟還想隱瞞什么,剛才宮里的小蓮,蘇大人都來過了”?!靶稚┲懒藛??”,霍光聽了話,吃驚地說道,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嫂子。“是的,他們已經(jīng)告訴我了”,嫂子繼續(xù)試探道。話說到這里,剛才勉強壓住的悲傷,再一次涌入了霍光的心頭,他大哭說道:“兄嫂,保重好身體,不要過分為大兄的事難過了”。嫂子聽到這,算是徹底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淚水忍不住地一滴滴落下,半天緩不過來?;艄庖姞睿ⅠR說道:“兄嫂不要再難過了,大兄不在了,弟弟會照顧好這個家”。嫂子聽了霍光的話,不但沒有止住悲傷,心里反而變得更加難過,她全身松軟,稍微一點外力就能癱倒在地。但是當她看著眼前這個年紀只有14歲的弟弟,便使出了全身最后一點力氣,強裝鎮(zhèn)定地說:“沒事的,弟弟,你去忙吧”,然后背過身去,眼淚直流,默默地哭泣?;艄饴犃松┳拥脑挘睦飳捨苛艘恍?,但是仍然放心不下,又不好一直杵在嫂子面前,便說道:“那好,我去看看嬗兒,兄嫂保重身體,切莫再傷心難過了”?;艄獠亮瞬裂蹨I,便離開了嫂子這里。
宮女小蓮回到了皇后的寢宮。“怎么樣了,她還好吧”,皇后看了一眼小蓮關切地問道。小蓮聽了皇后的話,回答道:“霍夫人氣色很好,皇后送去的那件長裙,也很合適”,然后她低下了頭,輕聲地又說道:“只是可惜了,這么年輕就守了寡”。皇后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小蓮,感嘆地說:“是啊,可伶了我那死去的外甥,也可伶了她們母子”。說完話,皇后心頭不禁感傷了起來,停頓了片刻后,又問道說:“你沒把事情告訴她吧”。宮女小蓮聽了話,立馬回答道:“沒有,沒有皇后的吩咐,奴婢不敢”?!澳蔷秃?,能瞞一時瞞一時吧”,皇后聽了小蓮的話說道。
另一邊,蘇文也趕了回去給皇帝復命。漢武帝傻傻地在宣室殿的御座上,靜靜地坐著。旁邊的小宦官通報道:“陛下,蘇文回來了”。“讓他進來吧”,漢武帝說道。蘇文進入殿內,下跪行禮,禮畢。漢武帝問道:“霍夫人怎么樣了”。蘇文聽了話,低著頭回答說:“霍夫人很好,皇后那邊還給她送去了衣裳,她看起來挺高興的”?!凹埵前蛔』鸬模t早會知道,只是朕不忍心現(xiàn)在就告訴她”,漢武帝說完話,立刻又沉默了。蘇文見狀,立馬上前,來到漢武帝的身邊說道:“陛下不用過分憂慮,保重龍體要緊”,然后又說到:“驃騎將軍如果在的話,也不希望陛下如此”?!爸懒?,你讓其他人都退下吧,我坐一會”,漢武帝說完話,向蘇文揮了揮手示意,蘇文清退了身邊的小宦官,只留下他和漢武帝單獨呆在宣室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