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易出了夏昭儀的寢殿時候李聞熙已經(jīng)離開了,就留了一個常德等著她。
“陛下呢?”
顏青易很是意外,她還以為皇帝至少要等著問過自己情況后才會走,沒想到盡然現(xiàn)在不見人影。
“稟娘娘,刺客一事稍有些眉目,陛下趕著處理······”
這確實是李聞熙的原話,常德卻在顏皇后的注視下越說越小聲,沒來由的感覺一陣心虛卻也不曉得是為自己還是為皇帝。
皇上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沒給顏皇后和夏昭儀任何一個顏面,他料想皇后該大發(fā)雷霆了,皇后可是極其看重臉面的。
只是顏青易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怒氣,連她最常做出的擰眉也沒有,像是早就知道皇帝不會在外面等著。
“本宮回去了,等陛下忙完了讓他到我那邊一趟······”
她還想再說些是什么可最后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陰沉著臉領(lǐng)著阿滿和紅釉離開。
椒房殿內(nèi),顏青易側(cè)身蹙眉窩在美人榻上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又可憐有無助。
“娘娘,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為何還要愁眉不展?”
紅釉以為顏青易是為夏昭儀有孕一事煩心,卻忘了孩子這件事顏青易早就知曉又豈會因此煩心,她只是心里有道線今日突然就邁了過去有些悵然若失罷了。
“本宮無事,關(guān)了宮門你也去歇著吧,這里交給阿滿罷?!?p> “不等陛下過來了嗎?”
顏青易摳衣角的是手指一頓,良久才沉下聲音道:“不等了,這幾日都不必等。”
紅釉還想安慰幾句可看到顏青易的樣子也就只好把嘴里的話咽下,給阿滿遞了個小心照顧的眼神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退下了。
“阿滿,我是個惡人嗎?我是不是變了!”
“娘娘當(dāng)然不是,娘娘待奴極好也從未苛責(zé)過宮人,對陛下的后宮從來一視同仁,娘娘怎么惡人?!?p> 顏青易搖了搖頭,“我是變了的,不然為什么我容得了趙美人的李銘卻連一個出生的機(jī)會都不肯給夏絮的······”
她的話沒能說完就被阿滿打斷了,“娘娘不是常說嗎?萬般皆是命,那孩子就是命不好。娘娘是在幫他,難道讓他生來體弱多病是好事嗎?要是個女娃就是遠(yuǎn)嫁番邦的命,要是個男娃就得一輩子碌碌無為?!?p> 顏青易眼神忽而飄忽起來,阿滿確實將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她所說的竟正是原先自己為那孩子規(guī)劃好的路,不管他生來如何只要是生下來就會按照這條線走下去。
“雖說如此,可我這也算是殺人了啊?!?p> 說著她竟有些不敢看自己纖細(xì)干凈的手指,像是上頭沾了夏昭儀襦裙上的森森血跡。
像是要讓自己記憶的更深刻一樣,她又一次重復(fù)道:“我殺了一個孩子?!?p> “娘娘,可不敢再說這種話了!”
阿滿又驚又怕,她不明白一向冷靜自制的顏皇后為什么會因為一個都沒成型的孩子坐立不安。
“娘娘,這宮里人哪有不沾血的。您就是乍乍被自己驚著了,奴扶您去歇息,明日一早就都過去了?!?p> 顏青易此時已經(jīng)有些六神無主了,只能依著阿滿的話往寢殿去,只是這一夜睡得都不踏實以至于第二日起來時眼底一片青黑。
“娘娘方才太皇太后身邊的辭楽姑姑過來,說是太皇太后想您了要您醒來后過去聚聚?!?p> 紅釉一邊絞盡腦汁給顏青易遮眼底的青黑一邊向她傳達(dá)太皇太后的指令。
顏青易抬眼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那虛弱憔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天她也受了不輕的傷。
“本宮知道了?!?p> 左右便是為了皇嗣的事情,如今木已成舟就是太皇太后又還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