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看到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徐彩霞,顯然也是出乎意料,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如此機警,心下也欣慰異常。
徐虎拉著徐彩霞邊下樓邊壓低聲音道:“小主人,如今外面埋伏了數(shù)十人,你和掌柜的從后門先走,”說著拿出一塊寸方的黑色令牌,掛在徐彩霞頸間,飛快的說道:“去雞鳴寺找尹天賜,這是老爺交給我們的信物?!?p> 徐彩霞拉著徐虎的衣袖,眼中盡是不安的神色:“那你們倆……”
徐虎溫和一笑,抬起壯實溫暖的大手揉了揉徐彩霞的額發(fā),道:“我們會小心。”
三人一路同生共死數(shù)十日,早已不復當初的生澀,雖然徐彪還是冷冷的一張死人臉,但心里也早就將徐彩霞視為真正的徐家人。
此時頭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咔嗒聲,徐虎神色微變,催促著徐彩霞和胖掌柜趕緊離開。胖掌柜在不遲疑,抓起徐彩霞的胳膊就走。
此時,阿三卻突然從徐彩霞的肩頭跳下,徐彩霞阻攔不及,就被胖掌柜拖著向后門走去。
雖然胖掌柜身形肥胖,但顯然也是個練家子的,引著徐彩霞走高樓串小巷一點,一點氣喘的意思都沒有,徐彩霞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后來,基本都是靠胖掌柜拖拽著前行。
繞過最后一道假山,一扇破敗的小門隱沒在齊腰深的雜草之中,旁邊亂七八糟堆放著一些亂石和原木,好像是蓋房子用剩下的材料。
胖掌柜從脖子里掏出一把鑰匙,飛快的將門打開,拉著徐彩霞騎上準備在門口的駿馬,向鎮(zhèn)西飛馳而去。
遠處的打更人剛剛打過三更的梆子,整座川息鎮(zhèn)在經(jīng)過了一天的熱鬧繁華后,都沉沉的睡去,子時剛過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睡眠正酣的時候。偶爾有幾個眠花宿柳的醉漢,從青樓里晃晃悠悠的走出,身后是老鴇子殷勤而又表面的笑意。
徐彩霞最近勤于練習,所以勉強能夠騎著馬小跑起來,胖掌柜警惕的四下巡視,眼睛里全是焦急之色,他知道,只有他們快速的到達雞鳴寺,徐彪徐虎兩兄弟才能開始撤退。
然而天不遂人愿,兩人逃了半夜,天邊泛出了魚肚白,就在快到雞鳴寺的時候,嘚嘚的馬蹄聲伴隨著清晨的薄霧籠罩過來,聽聲音,來勢飛快,而且應該不少于十數(shù)人,看來他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徐彩霞不見了,胖掌柜輕嘆一聲,抽出腰間佩刀,一躍而起,跨在了徐彩霞的馬上,雙腿一夾,讓馬兒也飛奔起來。
這馬兒飛奔的速度也是相當可觀,至少得有四十邁,徐彩霞的臉被風刮得生疼,眼睛也半瞇了起來。眼看勝利在望,猝不及防間,一道黑影如大鵬展翅一般向二人急撲而來,徐彩霞只覺身子一輕,就被那人幾個起落就帶上了房頂。
胖掌柜反應也不可謂不快,胖胖的身形沒有半分遲鈍,擒著橫刀急追而上。那黑衣男子武功本也就和胖掌柜不相上下,只不過是靠著偷襲出其不意才得以成功,如今胖掌柜全力施為,那黑衣男子頓感吃力。
只是苦了徐彩霞這個一點功底都沒有的菜鳥,以前超過三米就開始腿肚子哆嗦的徐彩霞如今站在這滑不留腳,沒一點兒保護措施,還帶著斜坡的房頂上,被一個黑衣小王八蛋或者老王八蛋撥了來,撥了去的。
一會兒一個大鵬展翅,一會兒一個金雞獨立,又或是餓狼撲食,反正沒有一個正常的姿勢,徐彩霞心里這個恨啊,非但不能踹他一腳,還得緊緊抓住,以防自己一個重心不穩(wěn)來個倒栽蔥。若死了還好,說不定還能穿回現(xiàn)代,雖說生活總是難免和自己開一點兒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好歹性命有警察叔叔的保護??!哪像現(xiàn)在,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追殺……心里略過一萬句mmp。
就在徐彩霞胡思亂想之際,那黑衣人因為她這個累贅也漸落下風,只見那黑衣人腳下用力,將房頂?shù)耐咂逅椋瑢⑩Р患胺赖男觳氏几吒吲e起,從那個洞里扔了下去。
叮呤咣啷的混亂之際,徐彩霞哇哇亂叫,手里還胡亂揮舞,稻草碎瓦胡亂的砸在徐彩霞的身上,徐彩霞只來得及蜷起身子,就掉在了一張雕著獅子頭、鋪著一條白虎皮的座椅上。這座椅也不知是何材質(zhì),居然沒有被徐彩霞下落之勢砸碎。
但仍舊敦的徐彩霞生疼,整個脊椎像要一寸寸斷裂一般,徐彩霞心中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吃到兩百斤,絕不能再讓人如此輕易的舉起。
略緩了一口氣上來,徐彩霞才覺得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抬頭一看,嚯,這個廳里聚集了不下百人,大部分都衣著破爛,蓬頭垢面,偶爾有那么幾個衣著光鮮的站在前排,但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而她身邊是一張半舊的軟塌,一位須發(fā)皆白穿著破爛的老人虛弱的半躺在上面,手中卻穩(wěn)穩(wěn)的拿著一根不知材質(zhì)的黑色竹節(jié)棍,上面鑲嵌幽綠寶石有鴿子蛋大小,雖然被弄了一身的草屑瓦力,卻渾不在意,眼神明亮而又溫和,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仿佛一個頑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在他的四周,或坐或站著九人,其中離老人最近的是一個寬背方臉的中年漢子,精心修理過的短須讓他看起來甚是精干,只是此時也被從天而降的徐彩霞弄得灰頭土臉,手上雖然還保持著打算接過老人黑色竹節(jié)棍的動作,臉上卻詫異的看向徐彩霞這邊。
徐彩霞雙手合十,點頭哈腰尷尬一笑,道:“額……抱歉抱歉,你們繼續(xù),我走錯門兒了。”說著爬起來就要往外走,徐彩霞拖著好像摔成八段的腰,繞了一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任何一個人挪動一步。
只能求助的看向那個軟塌上的老人,老人眼中笑意更濃,不留痕跡的移走正要將黑色竹節(jié)棍交給那漢子的手,抬起一只蒼老的手,招呼徐彩霞近前來,說道:“女娃子,來,到這來!”
徐彩霞順從的走了過去,俯身蹲在老人的身邊,讓他能更舒服的和自己說話。
老人輕輕點頭,用手中拿著的黑色竹節(jié)棍輕輕挑出掛在徐彩霞脖頸中那塊方寸黑色令牌,一旁的中年漢子瞳孔一縮,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老人卻仿佛沒有注意到一般,繼續(xù)問徐彩霞:“女娃子,你這塊富貴令是哪里來的?”
徐彩霞將那黑色令牌重新收好,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如實相告,雖然這個老人看起來慈祥友善,但如今的形勢……額……一想到如今的形勢,徐彩霞也就豁然開朗,人家百十號人要殺她不是毛毛雨嘛,與其到時候老虎凳辣椒水,倒不如自己如今敞亮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