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霞輕輕地擦干凈臉上手上的水漬,吩咐車夫繼續(xù)上路。
車輪緩緩的再次向前駛?cè)?,帶起點點塵泥,也帶著徐彩霞駛向未知的遠方,她全然不知,這次出行,竟是改變她一生的一個決定。
然而坐在車廂中懵然無知的徐彩霞,只顧著左挑右選被自己拆了滿桌的釵環(huán)首飾,最后挑出了兩件素雅的遞給翠云,讓她給自己重新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
又看了看臨行前,菊清千叮嚀萬囑咐塞進翠云手中的脂粉。用扇子輕輕的扇著,仔細的聞了聞,嗯,味道還不錯,好像是丁香的味道。
簡單的擦了一些香膏,又將素娟手帕打濕輕輕的沾了一些粉,細細的在臉上壓了薄薄一層,手指靈巧的滑過臉頰,滿意的點了點頭。
別說這古代的粉質(zhì)還真不錯,通透如光,輕盈如羽,涂在臉上居然沒有那種緊繃繃的感覺,又依著自己的眉形化了最喜歡的小山眉。
看看銅鏡中清清爽爽的人兒,興致勃勃的問翠云道:“怎么樣?可是比剛才好看了?”
翠云似乎對這絲毫沒有興致,依舊望著窗外,只敷衍的點了點頭。
徐彩霞郁悶的翻了個白眼,心里暗自吐槽這個女人真是毫無情趣可言。
又轉(zhuǎn)頭,挑了兩只入手溫潤的暖白玉鐲套在了手上,脖頸間是萬年不變的丐幫富貴令,只這耳墜……徐彩霞想了一下干脆從旁邊裝飾用的羽毛掛件上折了兩只小小的雪白羽毛掛在了耳鉤上。
手中拿了一把仕女采花扇,正配自己這身淡紫色襦裙。如此又收拾半晌,馬車已經(jīng)使出川息鎮(zhèn)去,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更加秀麗。
徐彩霞擦了擦額角的香汗問道:“我們還有多久到?”
那車夫不敢怠慢,忙答道:“回稟小姐,約摸再有小半個時辰便到了?!?p> 徐彩霞不再答話,只認真的看著車外的精致,不得不說,這古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著實是好。這要是在后世,定要圍起來當景區(qū)了。
馬車走的雖是官道,但并不算太寬敞,只能勉強容兩輛馬車并排行駛,北面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山上滿眼都是低矮的灌木,綠瑩瑩的,讓人心情甚是舒爽。
緊鄰著的便是蜿蜿蜒蜒的川溪,可能是正處在枯水期,川溪并不太深,還偶有裸露在水面上的巨石。干凈蔚藍的天空、清爽翠綠的山林倒映在川溪中,交疊成一幅絢爛的畫卷。
在如此美景中又行駛了一會兒,馬車停在了一座山水間的莊園門前。
車夫搬來一個腳凳擺好,恭敬的道:“小姐,我們到了。”
翠云率先跳下車來,見周圍已陸陸續(xù)續(xù)的已經(jīng)停了幾輛華麗的馬車,問道:“請問李公子呢?”
這時一個廣袖華服的男子大步向馬車走來,聲音沉穩(wěn),語氣中帶著幾分愉快的道:“徐小姐,這邊請。”說著伸出手要扶徐彩霞下車,來人正是李鈺澤。
一條白皙柔軟的手伸出了車廂外,恰巧搭在了那只大手之上。徐彩霞想著后世里明星下車的樣子,盡量保持優(yōu)雅的走出了車廂外。
李鈺澤眼前一亮,只見眼前的人兒,墨黑的長發(fā)半挽,膚若凝脂,吹彈可破。俏麗的眉眼,帶著慣有的狡黠,四下里亂看。唇上是晶瑩的玫瑰香蜜,讓嘴顯得潤澤飽滿,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最有趣的卻是眉心處,用淡淡的胭脂,畫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翠綠的荷葉藏在了垂落的發(fā)絲中,隨著走動,若影若現(xiàn)。
雖不算傾國傾城的曠世美女,但也自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原本純情清麗的面容,帶了那么一絲嫵媚妖嬈。只不過……李鈺澤心中暗自嘆氣,這樣的打扮也著實太素了些。
李鈺澤引著徐彩霞緩步進了莊園,低聲問道:“怎么不帶我送去的那些首飾?”
徐彩霞偷偷打量了一下其他一同進來的女眷們,都是盛裝打扮,也低聲回道:“路上差點兒把脖子崴了,所以拆了?!?p> 說著還拿眼神示意李鈺澤,頑皮的道:“他們頭上戴的莫不是假的吧,怎么看起來那么輕飄飄的?”
李鈺澤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別瞎說,那都是本地名門的女眷。”
徐彩霞撇撇嘴,不置可否。
原來這次詩會名曰“韻居吟”
乃是川息鎮(zhèn)每年最隆重文人的集會,由川息鎮(zhèn)當?shù)刈罹呤⒚氖考澪暮琅e辦。與其他詩會不同的是,“韻居吟”的首創(chuàng),乃是一對逍遙浪漫的才子佳人。
二人原本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夠以文會友,沒想到二人過世數(shù)十年后,這“韻居吟”居然一直保留了下來,而且不斷地壯大起來。
“韻居吟”最大的特色,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無外乎,它一改別的詩會只許男子參加的傳統(tǒng),而是,但凡周邊十里八鄉(xiāng),有才情的女子,也在受邀的范圍之內(nèi)。
來的不只是文人雅士,更有許多豪門望族,希望來這里搜羅人才,充作自己的門客。
所以,對于男子來說,這里便是最好的嶄露頭角的地方。一般來說,取得前十名的才子,日后無論是入朝為官,還是進入豪門大族,前程均不可限量。
而對于女子,這里便是最好的挑選夫婿的地方,這里可謂是人才濟濟。莫說一般寒門小戶無法進入,即便是真的有,那就算靠這“韻居吟”的名頭,日后也定會飛黃騰達。
所以,這里的男人個個瀟灑儒雅,女子個個端莊大氣。
徐彩霞這時才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徐彩霞心里其實憋著一口氣,死都死過一次了,為什么還要按照別人的喜好活著,這豈不是太虧?
便端著大方的笑,準備跨入垂花門。李鈺澤卻伸手拉住了她,從懷里掏出一只八寶琉璃項圈戴在了她修長的頸間。
左右欣賞了一下,滿意的道:“這個項圈本來是想一會兒當禮物送給你的。但看起來,現(xiàn)在戴上更合適一些?!?p> 徐彩霞面上不動,大咧咧的行了一個萬福,道:“謝主隆恩!”轉(zhuǎn)身便走進了垂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