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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刀門下

第二章、冰息原令

木刀門下 墨守新規(guī) 3684 2019-12-15 20:41:03

  初秋之夜,一輪明月早早立于半空之中,泛著清冷的光輝灑向縉云關前。

  北牧今夜的攻勢明顯更為猛烈,第一波攻擊便投入了三個萬人隊的規(guī)模。三萬兵士奔襲,腳步震動的地面不住顫抖,口中還不斷呼喝著“烏落拉”前進,聲響如雷動。

  攻城部隊以步卒和弓箭手為主,其中夾雜著攜帶攻城單梯及圓木大盾的后勤輜重部隊。都統(tǒng)一身著皮制革甲,胸前要害位置嵌以鐵質(zhì)鎧片。左右手分持長刀及皮盾,長刀為北牧統(tǒng)一制式,刀背厚直,可劈可刺;皮盾長約四尺,寬近倆尺,是以鞣制后的熟牛皮蒙了兩層套在木盾之上制成,防護效果極佳。

  雖然北牧攻城的聲勢驚人,但縉云關城上輪守的一萬八千守城兵士不為所動,這一萬八千兵士其中包括六千紫檀強弓,六千守備步卒,六千重甲槍兵。

  其中,六千紫檀強弓在慕容云倉的指揮下全部半引弓,待而不發(fā),靜默的等著對方進入弓箭的射程范圍。

  縉云關的紫檀強弓以遠射聞名,一般弓箭的射程在一百三十步到一百五十步左右,紫檀木堅硬致密,以之所制的弓身,可承三石之力,射至二百步開外仍有余力,再加上身處城關之上,二百五十步以內(nèi)都屬于射程范圍。

  不過為確保足夠的殺傷力,慕容云倉等到北牧軍隊沖到離城一百五十步遠的距離時,才下令兵士射出手中之箭。兵士迅疾將弓拉如滿月,然后數(shù)千支箭如暗夜寒芒一般直落入北牧陣中。

  從關上射下的箭矢力道極大,且箭頭是特制三棱錐形的破甲箭,可以輕松穿透皮甲傷人臟腑,若是射中無甲胄護身的手腳之處,更是直接透體而出。北牧兵士只能靠皮盾斜擋于身前,盡可能將身體蜷縮,小步快跑的沖向城關之下。

  但行進間的防守很難密不透風,第一波的攻擊下,便有近百人被穿過皮盾防護空隙的箭矢射中肩頭或腿部,劇痛之下持盾姿勢難以維持,身前破綻漏的更多,口中的痛號只呼喊到一半,便瞬間被第二波箭雨打斷,直接被穿胸貫腦收割掉性命。

  每倆波箭之間的攻擊間隙極短,周邊的北牧兵士根本來不及去相互救助,第三波箭雨又已如飛蝗一般來到眼前。

  慕容云倉在布陣時,會安排紫檀強弓每三人一組,每一組編于一個城頭垛口之下。

  第一人射箭時,第二人立于其右側(cè)且將箭上弦虛引,第三人則站于第二人后方,左右手分持弓箭。第一人射完后自動退后,自箭囊內(nèi)補充箭支并移至第三人的位置,第二、三倆人順勢遞補,這個輪轉(zhuǎn)替換的速度極為快捷,確保整個攻勢連綿不斷,輪轉(zhuǎn)的兵士也可以有休息的空隙。

  以攻擊均速來算,短短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北牧兵士要起碼承受三十撥的攻勢。

  在冒著箭雨沖到城關百步以內(nèi)的距離后,數(shù)千北牧弓箭手跪伏于地,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向城關之上散射。雖然傷人寥寥,但卻可以干擾紫檀強弓的攻擊,掩護著其余北牧步卒繼續(xù)突進攻城。

  即使如此,最前列的北牧兵士沖到縉云關城墻之下時,北牧的整個傷亡已經(jīng)超過倆千人。

  到達關下后,北牧兵士立即將竹木單梯架起。

  一般的竹木單梯僅有三丈多長,所以事先會將倆段竹木單梯連接固定起來,斜立于城墻后剛好達到城墻高度,梯子頂端的金屬抓鉤可以牢牢的鎖死在城頭垛墻之上。

  每個單梯最前面一名兵士手持圓木大盾,率先向上攀爬,其余兵士緊隨其后。

  關上除了紫檀強弓外,待于一旁的六千名守備步兵早將準備好的夜叉檑車推出,只待北牧兵士爬至三四丈的高度,便將長近丈許、直徑四尺、其上還遍布有數(shù)寸尖刺的檑木自城上推下。數(shù)百斤之力直接將攀爬的十數(shù)北牧兵士連盾帶人砸落地上,圓木大盾被砸的幾近破裂,兵士們則是腰折腿斷,躺在地上哀號不止。

  檑木上還系有四丈左右長度的精煉鐵索,同關上的推車相連,縉云關守兵可將檑木再拉回關上,重復使用。而在檑木拉起的空隙,則由居于倆側(cè)墩臺之上的弓箭手負責狙阻擊。

  縉云關在修建之初,便于城墻上每隔五十步設有一座突出城墻外側(cè)的墩臺,可從側(cè)面輕易的射擊攀城部隊。

  攀爬中的北牧兵士很難防備來自墩臺的弓箭,幾乎每一箭都能帶著一名北牧兵士從數(shù)十尺高處摔下。被延誤的攀城小隊,也會被再次推下的檑木砸落。

  縉云關前林林總總立著數(shù)十個竹木單梯,類似的攻防不斷重復上演。

  交戰(zhàn)僅半個時辰,北牧兵士就損失慘重,已有近七千人傷亡,但仍無一人攀上縉云關城頭,士氣嚴重受挫。

  縉云關則僅有不足千人被關下流矢所傷,戰(zhàn)損比低于一比七。而且慕容云倉還抓住對方攻勢空隙,將紫檀弓一營逐次換下,以二營三千人輪換接替,關上守兵無論體力、氣勢均正高漲。

  正在北牧攻勢陷入僵局之時,“嗚~~~”

  悠長的號角聲自北牧大營處再次響起,第二波的三支萬人隊又被投入了戰(zhàn)場之內(nèi),手持刀箭的兵士如潮水一般繼續(xù)涌向縉云關前。

  縉云關上,慕容云倉看著關下密密麻麻的北牧兵士,微皺眉頭,向身旁的魏無傷說道:“大哥,北牧兵士確是悍勇,看來他們今夜是準備不惜代價也要強行將縉云關拿下。”

  魏無傷雙目盯向關下,四處觀望,不知在找尋什么:“所謂代價也必須有合適的付出方式才會有價值。按現(xiàn)在的攻城方式,北牧根本攻不上城墻,而且即使有少數(shù)漏網(wǎng)之魚,還要面對我們的重甲長槍兵。不消說六萬,即使北牧十五萬大軍全部出動,上不了城墻、破不了城門,人再多也只能堆在城下。”

  慕容云倉眉頭一挑道:“難道這攻城的六萬大軍其實也還是牽制,他們另有后著?”

  “有此可能。”

  魏無傷接著分析道:“不過縉云關建于山石之上,山地之間想要挖掘地道極難,而且我已安排甕聽專門去監(jiān)聽地下響動,如有動作很快便可被我們察覺;再者,城關倆旁山峰陡峭,同城關之間的落差超過百丈,自山上另辟蹊徑也無可能,上下之路均是不通。”

  慕容云倉明白魏無傷的意思:“所以要想拿下縉云關,北牧還是只能正面來攻。接下來我們僅需盯死戰(zhàn)場,便可以知道他們還有什么打算?!?p>  魏無傷點點頭:“靜觀其變?!?p>  隨著北牧第二批三萬軍隊踏入戰(zhàn)場,縉云關前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全部是人,搭在城墻上的竹木單梯也增加到了近百座之多。因為夜叉檑車數(shù)量有限,在檑車無法覆蓋的區(qū)域,城上守兵則是以滾石或燙油輔助防守。

  石塊雖不能重復使用,但縉云關本就靠山而建,日常訓練之余便會命令兵士上山采集石料備用,庫存極為充沛;而且從天弓山上所采的花崗巖石質(zhì)堅硬,一塊丈許方圓的巨石從城上丟下,木梯也可砸斷,梯上所有兵士全部要跌落城下,摔得腿折筋斷,威力和效果更勝檑木;

  而將熱油澆下后,馬上再一把火,瞬間便可連人帶梯全部點燃,身著火油的北牧兵士只得自己躍下木梯,在地上左右翻滾滅火,凄慘的哀嚎聲連綿不斷。。。

  正如魏無傷所言,北牧新增的三萬兵士還改變不了場上的局勢。

  雙方激戰(zhàn)已經(jīng)超過一個時辰,可能因為盛暑的余溫猶在,空氣仍是比較悶熱,身披層層甲胄的雙方軍士都是汗如雨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戰(zhàn)場的環(huán)境越發(fā)濕悶,空氣中仿佛要凝出水,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怎么天氣這么潮?”慕容云倉抹了一把身上的梭子甲,一手的水,在鐵環(huán)連接之處隱隱的結有小顆水珠,仿佛被打濕了一般。

  縉云關處于山地之間,平素多是風沙天氣,極為干燥,今晚又是晴月當空,濕氣本不應如此之重。

  魏無傷伸出左手,感受著空氣的濕重,臉上的神情凝重起來:“這是有人在操控天地之間的水元素,應該是將周邊方圓起碼數(shù)十里空氣中的水元素,全部都匯聚到了縉云關前?!?p>  慕容云倉雙眉緊皺,震驚道:“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魏無傷看向北牧大營中帳深處那飄揚的星辰大旗:“人力不可為,但是掌握著天命“原令”的人可以。”

  空氣中的水元素慢慢濃郁到要溢出的狀態(tài),直接匯聚成極小但肉眼可見的純凈水滴,在月光照射之下顯得白亮圓潤,如同一個一個小小光粒自四面八方向著北牧陣地的方向飄去。

  神奇的景象讓整個縉云關戰(zhàn)場上的兵士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靜靜的漂浮于空中的漫天光粒,肅殺的戰(zhàn)場變得溫馨但又詭異。

  突然,小水滴開始加速,在加速的過程中不斷彼此相互碰撞融合,組成巴掌大、甚至盾牌大小的水泡,穿過交戰(zhàn)的人群,在縉云關前倆百步左右的地面融為一體,形成了一道城門大小的水幕。

  而且水幕還在不斷的吸納融合著匯聚過來的水泡,在向上、向兩邊延伸著。

  最終形成了一道高約八丈、長近里許的接天巨幕,整個水幕不斷的波動和翻滾著,如同滔天巨浪一般,但仿佛被莫名的力量限制,在空中遲遲不得落下。

  在巨浪陰影范圍內(nèi)的北牧兵士,怕水浪拍落,不住在后退躲避。

  而在水幕身后北牧陣營的方向,只覺一股隱晦的能量波動,然后一股青冥之氣自中營大帳處升起,急速彌漫擴散在半空中,并逐漸匯聚成了一塊巨大的青色令牌形狀。

  在月光的映射下,令牌表面浮現(xiàn)出的令紋清晰可見。不過,令紋所勾勒的形狀不像是文字,也不是意象明確的圖形;而且雖只有寥寥數(shù)筆,但仿似渾然天成一般,透出古樸深邃的氣息。

  令牌成型后,不知戰(zhàn)場何處傳來一聲輕喝:“息。”

  聲音不大,而且還有些柔和,但卻像在每人耳邊發(fā)出一般,縉云關上關下參戰(zhàn)雙方的十數(shù)萬兵士均清晰可聞。

  只見青色令牌瞬間光芒大熾,映亮了小半個天空,但不過短短一兩息之后,光芒便暗淡下來,令牌也消失不見蹤影。

  而縉云關前的巨浪則在這一兩息之間,自下而上被凝結為一大塊巨型冰晶,晶瑩剔透,發(fā)出動人心魄的寒芒。

  巨大的冰晶相對著縉云關而立,如同另外一座巍峨的城關一般。

  慕容云倉微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冰城,一旁的魏無傷微瞇雙眼,低聲喃道:“冰?息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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