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果然是很奇妙的。
第二天,當我領著這支由三個大、中、小不同年齡段女人組成的“美少女”隊伍,一行四人再次走到金華城地面的時候。我遠遠就看見了正在城門口盤查過往行人的呂捕頭。
與他一起的,除了幾個捕快,還有一個不知品級的城門官。
他二人的俸祿一定很高的吧?要不就是有許多盤剝賺錢的門路和手段。
因為隔得老遠我都能明顯看見他們的穿著甚是考究。雖然都是官服,但衣料明顯好得多,閃亮發(fā)光,都是綢緞做成的啊。他們頭頂帽子、手上護腕、腰間絲帶、腳上靴子也都十分精美,除了各種刺繡,甚至還鑲嵌著翡翠玉石。
這當然是平常百姓不敢奢望的,就是普通的官吏也未必用得起。
而他們此時除了盤查行人,順便還在愉快地聊著天。那個城門官時不時地就炫耀一下手里的一串珠子。
后來才知道,這位呂捕頭大名叫做呂慈,那個城門官叫馬悲,都是知府老爺跟前的紅人。
嗯,好名字!慈、悲相遇,自會體恤黎民,是這一城百姓之福了。
我的臉上掛著標準的“忠厚笑容”,一絲戾氣沒有,以顯示我也是個良民。盡管,我很快就從路人口里聽到了許多的不滿,以及,朱扒皮死后,那老儒生慘遭冤枉的事情……
他們盤查頗為嚴密,稍有看不順眼的,立刻就叫手下抓起來。
所以,這一行排隊的人瞬間緊張起來,各自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觀察情形,我擔心還是因為朱扒皮的案子。現(xiàn)在,月兒丫頭雖然經(jīng)過了打扮偽裝,但由于年齡和特點過于明顯,還是風險極大。
而且,我一個青年漢子,帶著三個美貌少女,尤其是慕容婉兒,太扎眼了,還是不要去碰這個雷的好。
如此考慮一番,我當即告訴慕容婉兒:“慕容小姐,目的地已到。你自去城中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就此別過?!?p> 言罷,立即轉身,一手像拉女兒一般拉了月兒丫頭,低頭就走。林寒舞緊緊跟著,生怕丟下了她。
“哎!”慕容婉兒在身后還想說些什么,我已經(jīng)領著兩個丫頭漸漸走遠了。
五天后,順利回到姑蘇,妥善安排了月兒小丫頭和林寒舞,向公孫小蝶匯報了這幾日經(jīng)歷,我便再往南宮世家而行了。
……
第二次遇到慕容婉兒時,沒想到她竟被人當做“女飛賊”,正在城外追捕。
當時我正在南城門外那石橋邊吃飯,蹲著啃一個烤熱的包子,不經(jīng)意間,突然見到一個眼熟的女子背影,慌慌張張地,躲到橋底下,把身子像壁虎一樣緊貼著橋洞內壁。
嗯?正疑惑著,三個官差從身邊快步走過,為首那個大胡子嘴里還罵罵咧咧,顯然十分暴躁。后面兩個臉色也各自陰沉著,一看就不是善茬。
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回三人的對話,才知道城里出了個“女飛賊”,不僅拿人財物,還害了人性命,剛才他們一路追趕,結果到這附近卻跟丟了。
哦?女飛賊?
聽了這個稱呼,內心一動,暗自思量,該不會就是躲在橋洞里的那個女子吧?
三個官差在橋頭附近巡查一番無果,問了幾個路人都不知道。那大胡子暴跳如雷,呲著牙直罵娘。忽而見我蹲在路邊,當下沖我腳邊地面“喝——呸!”吐了口濃痰,惡狠狠“喂!”一聲,便問道:“兀那小子,你可看見有個穿紫衣的娘們兒從這邊跑過去了?”
呵……好不客氣的態(tài)度,好不禮貌的語氣!若不是現(xiàn)在在城里,有這么多人看著,換做偏僻之地,下一刻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敢沖我這邊吐痰,我不把你舌頭割掉、嘴里牙齒一顆顆都敲下來。
行走江湖,裝慫也是為了避免許多麻煩。所以,我當下連忙站起身來,沖這大胡子討好地笑笑,道:“???官爺,您問小的呢?”
大胡子睜大一雙圓眼,盯著我兇狠道:“不是問你卻是問誰?小子你長得蠢笨,耳朵也不好使嗎?”
“?。堪パ焦贍?!息怒息怒,寬恕則個!”我連忙作揖,諂媚笑道:“小人這不剛忙著吃飯呢么!沒看見您老大駕經(jīng)過,有失禮數(shù)。罪過罪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嘿嘿,包涵!”
“哼!”大胡子鼻孔朝天,滿臉鄙夷,喝道:“少拍馬屁!快說,頭前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的紫衣女賊?”
“???怎么,官爺,城中鬧賊了嗎?小的不知呀!”我一臉癡呆相,裝傻充愣,問道:“還是個女賊?老天呀,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誰家婆娘瘋了不成,跑出來做賊?偷了什么東西?”
“少他媽廢話!看見了沒有!”大胡子一臉不耐煩。身后,這一個油糕頭、一個麻子臉的倆官差也焦躁起來,道:“扯你娘甚鳥蛋!”“就是!絮絮叨叨的,亂打什么岔!”
見三個官差各自難惹不可一世的嘴臉,我心念一動,計上心來,打算捉弄捉弄他們。故意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道:“??!官爺,恕罪則個!紫衣女賊小的確實未曾見著,不過一盞茶前,有個黑衣人慌慌張張往東跑了。啊對,就是那邊,往亂葬崗的那邊!”
我一面伸手指著,一面若有所思道:“現(xiàn)在想想,那個身段兒……瘦瘦的,妖妖的,跑起來屁股直扭,該不會是個女人吧?”
“你娘的!有屁不早放!浪費爺時間!”大胡子沖我罵了句,又厲聲問:“你看清楚了?確是往東跑了?”
“啊,是是是!千真萬確,小的吃了豹子膽,敢在您老跟前扯謊?”
“娘了個屁的!”那油糕頭接了一句話,道:“你這小子看著就虛虧!老大,叫他帶路,咱哥兒仨去追!”
聞言,我連忙道:“不行呀!官爺!小的晌午才崴了腳,這會兒站都站不穩(wěn),走又走不快,沒法子給您帶路呀!您三位還是別為難小的了吧?耽擱了您的功夫,小人可吃罪不起!”
“嘿!懶驢上磨屎尿多!”那麻子臉又沖我罵了句,道:“你娘的不是裝蒜吧?叫你支個差,哪兒這么多毛?。 ?p> 見狀,我連忙道:“哪兒敢!哪兒敢!不信小人走兩步給您瞧瞧,哎呦喂!這腳……這腳,還疼地很哩!”一面一瘸一拐地假裝著,一面齜牙咧嘴。
“哎哎哎!算了算了!”大胡子不耐煩地吼一聲,道:“個早死親娘的!跟他廢什么鳥話!咱趕緊追!”
言罷,當先帶頭往城東后山方向而去。那油糕頭沖我罵了句:“媽的懶慫!娘胎里托生出的孬貨!往后別叫我瞧見你!”麻子臉也朝我惡狠狠瞪了一眼,兩人跟著大胡子都往城東去了。
這個眼神?哦……我本來都忘記了。
到此時才突然想起來,原來這麻子臉就是月兒娘被朱扒皮踢死那日,來街上善后恐嚇百姓,說什么:“無端刁民,鄰里糾紛生事”、“再有生事者,嚴辦”的那個官差。
好呀,原來正是那幫該死的其中之一。
你要不瞪我,我都差點兒想不起來。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叫我直想撕爛你的臉……
呵,亂葬崗。
你們去那死人堆里找去吧!
愚蠢又跋扈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