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哥
宴席過后,靈淮子將裴嶼之叫到書房,同在的還有陸綺懷與李萬松。
靈淮子給眾人簡單地相互介紹后道:“嶼之,前些日子你說想尋你大哥,我本以為只是尋常之事,但如今看來并非那般簡單?!?p> 裴嶼之道:“但請掌門來道?!?p> 靈淮子頷首,面色嚴肅地說:“今晚我與你說的,皆是門派秘辛,往后你絕不可透露半個字眼?!?p> “是?!?p> “我聽師妹說,你與懷兒曾進過禁地,你可知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裴嶼之道:“既是禁地,想必是危險之地,當是困著什么危險之物?!?p> 靈淮子與李萬松驚訝地對視一眼,沒想到裴嶼之隨口一語已是說得八九不離十。
靈淮子娓娓道來:“蕪天宗建派三百來年,依修真界來資歷并非,能有今日成就,蕪天柳是一大助力。雖然此神樹能助我派師父弟子修煉,但我們寧愿不要此寶?!?p> “為什么?”陸綺懷問。
靈淮子道:“神樹并非開始便生于蕪天臺。六百年多前,我派開山祖師于麓回山下逢得當時一妖王,兩人大戰(zhàn)三天三夜,實力不相上下。最后一刻,師祖祭出蕪天柳將妖王鎮(zhèn)壓,封印于此,而后開宗立派,實為守護這道封印。
“禁地的任何動靜皆關(guān)系到全派的生死存亡,因此派內(nèi)向來有傳統(tǒng),挑選一些修為高強的弟子鎮(zhèn)守禁地,但凡禁地有任何動靜,他們會第一時間向門派匯報。你大哥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他的身份對外保密,恐怕他都不曾向你們提起過。”
難怪裴月溪都沒有關(guān)于裴衡之的消息,這種人的身份就相當于特工,是連著禁地一起都必須對外保密的。
靈淮子繼續(xù)道:“蕪天柳的封印,每過一甲子便須掌門及各大長老合力加強,這般過了百年從未出現(xiàn)過意外。
“便是在半年前,蕪天柳忽有騷動,此次來得太過突然,想必是妖王蓄謀已久。我們趕去時鎮(zhèn)守禁地的弟子死傷大半……”
靈淮子悲慟地頓住,不愿再繼續(xù)。
裴嶼之卻十分冷靜地道:“即便我大哥真的死了,貴派為何不曾通知我們?”
李萬松道:“非也。衡之并非死了,只是昏迷罷了。近半年我們一直在設(shè)法將他救醒!
“鑒于他這種生死不明的情況,門派經(jīng)過商議還是決定暫時保密?!?p> 裴嶼之卻沉聲道:“我們有權(quán)知道事實!另外恕我直言,我大哥一來只是一介布衣,二來也非天縱奇才,因此我非常懷疑門派是否在盡心盡力救他!”
“放肆!”李萬松登時氣得面紅耳赤,威壓順勢泄出!
裴嶼之乃是威壓攻擊的中心,憑他未筑基的修為,哪里抵擋得了李萬松這個金丹前期修士的壓迫?他當即被震得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然而李萬松卻怒氣未減,伸出枯瘦的五指捏住了少年的喉嚨!
但即使如此,他卻絲毫不顯懼怕,眼神無畏地直視李萬松,甚至帶著一絲挑釁!
陸綺懷見此,馬上喚出仙凝北燭,手握丹火就要往李萬松背后按去,同時喊道:“棺材臉!你給我松手!”
靈淮子無奈地望著轉(zhuǎn)眼便已動手的三人,淡淡道:“夠了?!?p> 下一刻,一股極為柔和的力量自他體內(nèi)傳出,水一般輕柔卻將李萬松霸道的威壓完全淹沒了去,眼看要打成一團的三人,被這股力隔了開去。
平日里靈淮子都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絲毫不見屬于強者的霸氣與凌厲,然而今日他只是施了些靈力便輕松制服三人,叫陸綺懷深切感受到這人到底有多強悍!
靈淮子道:“老李啊,你這動不動就上火的脾氣可得改改?!?p> 李萬松吼道:“老夫怎容他污蔑門派!”
靈淮子有些頭疼,道:“嶼之,你大哥雖然并非天縱奇才,但他至少勤勉刻苦,況且若他沒有過人之處,門派之中千千萬的弟子,為何偏選他去禁地?
“雖是危險之職,但門派予他修煉與生活上的幫助,絕對較普通弟子豐厚許多!”
裴嶼之低聲道:“是弟子失言,望掌門與李長老恕罪?!?p> 李萬松只是一哼。
靈淮子又道:“況且,如若他確然普通,門派絕對盡全力救他!”
裴嶼之垂下的手忽然捏緊,但又悄無聲息地松開。靈淮子將他這番動作盡收眼底,又見他疑惑地問:“掌門何意?”
靈淮子不動聲色地道:“出事弟子近二十人,除去重傷,死去的乃是直接被險些逃出的妖王斬殺,死狀凄慘。
“但是,裴衡之雖落于妖王之手,卻是唯一一個毫發(fā)無損的。”他瞇眼道,“我乃第一個趕到,親眼看見妖王獨獨將昏迷的裴衡之放下,絲毫沒有傷害之意。”
裴嶼之冷笑:“怎么,掌門是懷疑我大哥與妖族有什么干系?”
“是與不是,待他脫險了再求證不遲?!膘`淮子不冷不熱地道。
蕪天宗的藥堂名杞邕坊,與漆殷殿隔了六七座山頭,幸而陸綺懷他們跟著兩名高手,御劍約是一柱香便到。
彼時已近子夜,杞邕坊大堂內(nèi)的兩個值班弟子正倚著油燈打盹,聞見腳步聲醒來,猛見掌門與大長老大步而來,嚇得幾乎是顫抖地站起迎接。
靈淮子隨手一招道:“三樓?!?p> 這一言他們便明了,其中一人連忙帶路。
路上,李萬松嚴厲地責備一句:“值班也要打起精神,切莫偷懶!”
杞邕坊的弟子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余光都不敢往李萬松的方向瞥一絲。
藥堂三樓類似于重癥監(jiān)護室,那弟子到得門口便未再進,只讓他們四人入內(nèi)。
室內(nèi)焚有某種熏香,薄霧繚繞,隱約能見屏風后設(shè)一榻,榻上那人一動未動。
陸綺懷瞄一眼裴嶼之,這人的臉上仍是平靜如水,但緊握的雙拳已暴露了他此刻的內(nèi)心。
這時,忽有一人端著木托自屏風內(nèi)走出,青衣淡雅,面容冷艷,卻是尤楚憐。
陸綺懷突然覺得到哪兒都能見著這女人,思索后又釋然,畢竟她穿越的乃是尤楚憐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