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林詩從未隱瞞過自己的愛情立場,她所相信的山盟海誓必有時間限制,出口那一瞬的真心在她眼里比日后長久歲月的驗證更為珍貴——因為沒有誓言經(jīng)得住考驗。
她所理解的深情不必是寬闊似海,亦不會損人壽命,不過是兩個相愛之人心意交匯,任何世俗的紛擾阻礙都不得算在其中——她有足夠的金錢,權(quán)力,打破一切束縛。
她所給予過的溫情陪伴必然是出自真心,但后來的風(fēng)輕云淡轉(zhuǎn)身離開同樣也是實意。
她從未否認過愛情,但也不是飛蛾撲火,謀劃全盤,只為愛情。
那一剎陸燁徹底清醒,驚慌失措地抱緊宿林詩,“不要,你不能這樣……別扔下我,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別丟下我……”
酒精麻痹意識,陸燁記不太清那一晚自己說了些什么,求了些什么,他只記得宿林詩最后看他的眼神,沒有為他的失態(tài)或挽留撼動半分,輕描淡寫地似一汪透骨的高山寒水。
“業(yè)林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可以來找我。”
終于,宿林詩眼中的水席卷成了凜冬烈風(fēng),夾裹皚皚白雪,朝陸燁撲面而來。
……
聽完往事,傅云箏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他沉默地坐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宿林詩喜歡那個羅沉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陸燁嘖了一聲,“喜不喜歡的,你應(yīng)該問她本人?!?p> 沒有得到答案的傅云箏又沉默了下來,陸燁只覺得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代溝,怎么交流如此費勁,輕咳一聲,提醒他咱們可是有言在先,“你和宿林詩分手的原因呢?”
傅云箏頓了頓,抬頭看他,“我以為你能猜得到?!?p> 高中時宿林詩接手部分家族企業(yè),不是因為她要盡早熟悉管理流程,而是因為傅云箏。
那時候宿家想送她進入世界頂尖的商學(xué)院學(xué)習(xí),宿林詩明確拒絕,而自由的代價是一場與家族之內(nèi)有異心的人的賭約——她接管天雅旗下的百瀾文娛公司,一年之內(nèi)讓毫無可取之處的財務(wù)報表重現(xiàn)生機。
“那之后的事你應(yīng)該也看到過?!备翟乒~輕推了下眼鏡,眉宇間的溫和因為回憶起了某個人而顯得生動:“宿林詩堅持來學(xué)校,利用各種課間時間處理公司事務(wù),她身邊總是圍著一群急切等待她指示的人,只有在上課時,她的時間才屬于我?!?p> 這種瘋狂的舉措并不意味著宿林詩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事實上,她從未因為愛情迷失自我。她只是清楚明白,高中時代結(jié)束,便是她和傅云箏感情考驗的開始,而考驗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殘酷的,所以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他們感情的尾聲。
她會繼承家業(yè),輾轉(zhuǎn)于觥籌交錯,叱咤于時代頂峰;他會為夢而博,活躍于更高遠的舞臺,休憩在一個溫馨的港灣。
他們是有很大幾率分離的,所以在那之前,在還心意相通之時,宿林詩想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可后來,傅云箏不愿意給了,或者說,給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