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川13歲就跟著父母來了法國。
25歲時,他開了自己的甜品店,三十歲那一年第一次遇到宿林詩,周明川記得很清楚,深秋的一個晚上,宿林詩跨進(jìn)店門,要了一塊杏仁片蛋糕。
后來他時不時就能在店里看到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晚上,好像她每天的行程安排之滿已經(jīng)到了要犧牲睡眠才能擁有娛樂時間的地步。
大概因為宿林詩經(jīng)常會是甜品店一天之中的最后一位客人,所以周明川對她印象很深。
那時候巴黎春夏秋冬的夜晚在周明川眼中沒有什么不同,黑沉的空氣與城市喧囂被隔絕在透明的落地窗外。宿林詩安靜地品嘗蛋糕,周明川安靜地收拾櫥窗,或是核對賬務(wù),清理廚房,又或是像今天這樣,閑情逸致,翻書閱讀。
重逢的這一晚,兩人散漫地聊了聊天。周明川說自己本打算要回國的,可沒想到,在走之前居然能有幸再遇見她。
“最開始你不來甜品店,我還以為是學(xué)業(yè)太忙,可等著等著,一年就過去了,我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你可能已經(jīng)回國了?!?p> 那時候兩人的交流并不多,最常說的話也無非是“請給我一塊蛋糕”,“這是您的甜品”,“還需要其他東西嗎”這一類的。
“你在等我,也可以說是不在等我?!彼蘖衷娦α诵Γ爱吘鼓愕牡暝谶@里,你最重要的事,還是守著它?!?p> “你說的也沒錯?!敝苊鞔ㄑ劬澚藦?,眼尾的細(xì)紋看起來分外溫柔,“但是我的店一直都會經(jīng)營到很晚才關(guān)門,或許是你在法國的那一年中,我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吧。”
宿林詩沒有立刻接話,手中的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晃了兩圈,頓了頓,“打算什么時候回國呢?”
“下周?!敝苊鞔ㄕf道。
“真巧?!彼蘖衷娦α诵?,“月底我會在H市舉辦宴會,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聘請你作為甜點師?”
“是生日宴嗎?”
“你怎么知道?”
周明川彎了彎嘴角,“你有一次和一個朋友來我店里,談話間提到過你的生日是在七月。”
“既然知道了是生日宴,應(yīng)該會看在壽星的面子上,答應(yīng)我的聘請吧?”
“當(dāng)然?!敝苊鞔c點頭,“能為宿小姐服務(wù)是我的榮幸。”
宿林詩與周明川的相遇羅沉全程不知情,彼時他正忙于與中二病討論如何升級雇主收藏室的防護(hù)系統(tǒng),以至于回了國之后被陸燁揪著耳朵罵。
“走之前我是怎么提醒你的?艷遇這種東西風(fēng)險太不可控,我讓你看好宿林詩,結(jié)果你心大到情敵都跟回國了,你還一點都不知情?!?p> 陸燁第一次覺得羅沉這個人真是渾身是刺無從下口,當(dāng)敵人的時候那么聰明,當(dāng)盟友的時候就蠢得像豬,就該讓他孤獨終老。
“我哪知道就一晚上就出了問題啊。”羅沉相當(dāng)委屈,“要怪就怪天時地利吧,人家等了幾年,都從小鮮肉熬成大叔了,硬是在最后一刻等到了,這種運氣你不服不行?!?p> “大叔可比小鮮肉難對付多了?!标憻钇沉肆_沉一眼。
從前的青睿還能用用扎心攻勢,兜頭澆一盆冷水讓他偃旗息鼓。
可大叔就不一樣了,多吃幾年飯,多見幾年世面,肯定不會因為幾句話就產(chǎn)生放棄情緒,說不定還能沉著辯駁,反過來教他們做人。
愛情啊,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