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皇帝睜開雙目,輕輕一嘆。
“主子,”大太監(jiān)申姜走了進來,“主子,午膳已經(jīng)備好了。”
皇帝點點頭,“就在這吃吧?!鄙杲獞?yīng)了聲,拍了兩下手,幾個小太監(jiān)搬來桌子,抬上來飯菜,申姜指揮著安放整齊后,一齊都退了下去。
皇帝打眼一瞧,眉頭一皺,“今日午膳為何如此豐盛無度?”
桌上擺了八道菜中間有一盆冬瓜老鴨湯,旁邊幾碟涼菜擺成一排。
申姜開口說道:“主子今天都沒用過早膳就去了東閣,奴婢私自讓膳房的廚子給主子多備幾個開胃去火的小菜。主子何不嘗嘗?”
“哦?你是怎么知道朕上火的?”皇帝有點不悅。
“主子,這天還沒亮您就起來,洗了把臉便直奔東閣去議事。這沒有點心火還真不能起這么早?!鄙杲p聲說著,給皇帝盛了碗鴨湯,端到皇帝面前,“昨夜陛下翻來覆去睡不著,奴婢都聽見了?!?p> 皇帝微微一笑,“嗯,你有心了。”端起湯來呻了一口,感覺滋味不錯,清淡咸香。
咕咚咕咚喝了一碗,皇帝才感覺到餓了,長出一口氣,“不僅昨夜沒睡踏實,今天還被氣了一通?!?p> 申姜微微一笑,“主子可不能和那幫子老臣置氣,這些老頭兒,一輩子都是唇槍舌劍的,可有辦法噎人了。和他們生氣,犯不著?!闭f著又給皇帝盛了碗湯,放在一旁。
皇帝提起筷子,看著面前一排涼菜,有青有紅有綠,不禁胃口大開,笑道:“這些個老臣啊,就像這咸菜的模樣,吃癟了臉青,被揭短了臉紅,罵不過別人了就臉綠嘍。”
“主子說的極是,”申姜樂呵呵地陪著皇帝說話,“主子嘗嘗這個,這是初二那天陛下御手取的蘿卜呢?!?p> “哦?朕嘗嘗?!被实蹔A了一塊蘿卜,放到嘴里咯嘣脆響,咸滋滋地帶著一絲蘿卜本身帶的甜辣口感。
“不錯,嗯?!被实坌χ?,食指大動。
申姜陪著皇帝吃了午膳,吩咐小太監(jiān)撤了席。
皇帝倚在龍床上,心情好了很多,“申姜啊,以后朕用飯的時候,你得陪著。你不在啊,朕吃不香。”
“主子高興,奴婢就陪著?!鄙杲樕蠋еσ?。
皇帝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的面孔。
“申姜,你去天慶宮,叫賊三過來?!被实劾淅湔f道。
申姜一愣,馬上反應(yīng)過來,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尊龍主旨意?!?p> 一刻鐘不到,申姜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龍主,賊三到了?!鄙杲胤A之后,緩緩?fù)巳サ钔狻?p> 皇帝盤坐在帳中,一雙眸子冷電般凌厲,盯在賊三的臉上。
賊三俯首行禮,“聽從龍主調(diào)遣!”
“暗中去王越家,調(diào)查一對玉盤的下落。”皇帝冷漠地說。
“是!”賊三原地消失不見。
皇帝的嘆息回蕩在空曠的殿中。
左都督府。
“老爺,徐院使來了,”管家曹敗進來稟報。
曹無量正坐在書案后讀《肘后方》,聞言抬頭笑道:“讓他直接來書房?!?p> 沒多大一會,太醫(yī)院院使徐無難走了進來,拱手道:“拜見曹公?!?p> 曹無量擺擺手,“坐吧,我正有事找你?!?p> “待學(xué)生切過脈后,再聽教誨,”徐無難來到曹無量身側(cè)坐下,取出脈枕,將他手腕搭在上面,修長白皙的手指疊壓上去。
片刻,徐無難點點頭,收起脈枕。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脈象陳澀無力,內(nèi)虛外熱,時有躁動。肺有痰火,常有氣短胸悶之兆,肝火過盛,小解渾濁且氣味重。曹公這是積郁成疾啊!”
曹無量微微點頭,“不錯,近來常常這般。你看該如何調(diào)養(yǎng)?”
徐無難聞道書房中彌漫著檀香味道,心中一動,便看到書架上擺著一本金剛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