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碼頭,商船來往繁多,碼頭上人群躁動起來,前面的人在喊:“留王來了,留王來了。”
一艘大船掛著皇家的旗幟,三層樓船在寬闊的碼頭前倒顯得笨拙,岸上的人吆喝著指揮船上的人停靠,最前面站著德州知州和一干官員人等。
賈湖刻和李耀對視一眼,“走,茶樓上坐會?!?p> 幾個人來到一旁的茶樓前,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滌煩樓。
茶樓正對著碼頭岸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門口左側(cè),搭了高三丈的棚子,里面有幾個伙計忙著燒水。
“來壺大葉茶,熱熱的上來?!卑由锨耙徊剑谝慌缘娜σ紊吓闹雷?。
旁邊的伙計看了看賈湖刻他們,沒搭茬。
矮子嘴里咕噥一句,眼睛瞪著就要發(fā)作。
門口跑堂的眼尖,笑著跑過來招呼,“哎,幾位爺,這邊搭棚子是知州大人吩咐下來,給王爺接風(fēng)所用。”
跑堂的見過世面,一眼看出來這幾個人中為首的是賈道長,上前行了一禮,說道:“道爺,您上口坐坐?”
賈湖刻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虛點(diǎn)矮子,“走,上樓歇會。”
矮子痛快答應(yīng),拉著盛英一溜煙上了樓。
“道爺,看您也是個修行之人,我們這幾個做事的知道今天來的王爺就是一心向道的菩薩心腸,”跑堂的招呼棚子里的伙計干活麻利些,引著賈湖刻上了二樓,“您要是想和這王爺論論道法,不如就寫個帖子,小的要是有幸伺候王爺,便替您遞上去,如何?”
賈湖刻笑了笑,“這么幫我,要什么好處啊?”
“嗨,道爺看您說的,”跑堂的抻下搭在肩上的白巾擦了擦板凳,示意賈湖刻坐下,“人人都傳這個王爺可是聰慧過人,對道學(xué)有大見解。道爺您和王爺對坐品茶論道,豈不是一番佳話?”
“罷了罷了,有緣無緣,各自福源?!辟Z湖刻笑著拒絕了跑堂的好意。
“好,道爺真是灑脫于世,小的不再提了?!迸芴玫男π?,下去給端上來一壺茶,幾樣茶點(diǎn)心,還有幾盤果子。
“師父,這留王是世上少有的道根深種之人,為何不見上一見?”李耀不解。
賈湖刻笑而不語,只是伸手將窗戶推開一道縫,下面便是門左的涼棚。
“還是咱師父滑頭,”矮子一看便笑了,“咱不去那些官兒跟前湊合,在這也能瞧見那個王爺?!?p> “喝你的茶。”賈湖刻推過去一碗茶。
“謝師父?!卑訕泛呛堑亟舆^。
碼頭那邊已經(jīng)鞭炮響過,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少年,帶著一頂普通道冠,左手掐訣,右手握拂塵,步伐輕健。
眾人簇?fù)碇?,朝滌煩樓走了過來。
“還不到見面的時候,”賈湖刻輕輕說了一句。
“師父,這是何意?”李耀問道,“我曾聽我父提起,留王降生時,有紅光繞王府?dāng)?shù)日不散,震動宮殿屋脊。有人傳聞留王生下時是一嬰孩,開口能言,著地便長。如同風(fēng)吹拔草一般,直長到這般十歲孩童模樣才止。坊間都傳這個王爺是天降道童,是為了拯救蒼生而來。”
矮子來了興趣,“師父,真是這樣嗎?天生道心的神童?”
賈湖刻搖搖頭,看到這個留王,覺得他渾身上下有一股深邃厚重的氣息,不像是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有的氣質(zhì)。
“師父,我怎么看這個留王的舉止很別扭,不像是…不像一個正常的人?!崩钜o緊盯著留王的身影,語氣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我們一路上遇到很多事,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雖然曾聽到關(guān)于這個王爺?shù)膫髀?。今日我所見的留王,給我一種充滿生氣,又帶著和周圍格格不入,偏偏又讓人心里無比祥和,無法言明的感覺?!?p> “他本不該這時出現(xiàn)?!辟Z湖刻掐指算著,突然面色凝重,沉聲說道:“留王的命格有蹊蹺,有人借了天命,強(qiáng)加于他,改掉了他的命格。他的王父,在其出生不久便辭人世,應(yīng)是與此事有關(guān)?!?p> “是人是鬼還是妖?”李耀壓低了嗓子,兩眼緊盯著賈湖刻漸漸鐵青的臉色。
矮子臉上浮現(xiàn)殺氣,“師父,難道他是?”
賈湖刻搖頭,緩緩說道:“切莫出聲,我們暗中觀察?!?p> 矮子點(diǎn)點(diǎn)頭,又恢復(fù)了憨傻的模樣。
一旁的盛英有些心不在焉,低頭想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