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XII
“打折?啥是打折?”
“哎!就是給你便宜點兒!你不是攢下不少錢嘛,趁著這時候打折去把腿治治。”
他說的話我半信半疑,但是說能治腿,我眼前一亮就答應(yīng)了。
晃頭晃腦的來到了診所,里頭的確是洋人做管,還有叫著號碼的人。大夫給了我一張?zhí)枺f報到了我就讓我進去。
我把帶來的錢捏在口袋里,這里人多,哪敢把手給挪開?直到洋人喊了我的號我才過去把錢給繳了。
繼后我就躺在了四面都是藍布的地兒,這會兒我就愣了。
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這么多大夫圍著我,一個皮管子連著針就扎進了我肉里頭,像是給蚊子叮似。我眼珠子打轉(zhuǎn),抖了抖眼皮子,壓抑不住困倦就睡了過去,只聽見耳畔邊上有走路的噠噠聲,還有鐵玩意的掉落聲。
等我睜開眼,睡了個飽,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白被單蓋著的床上。我突然想著了自己的腿,掀開被一看,瘸了的腿已經(jīng)被白布裹上,動彈困難。
我連呼幾聲大夫,原先帶著我來的大夫才出現(xiàn)。見著我信了,臉上便露出了笑顏。
“我腿咋還不能動!”
惱火上頭,那可是我一年的心血!可別說浪費了!
大夫連連解釋,說我骨頭里定了個鐵板,叫我別亂動。這一說我心就慌了!一個鐵板竟然定在了我骨頭里?這讓我今后走起路來怎么辦!
這錢交了事兒還沒辦好,如若不是這腿我早就沖下去揍他!
大夫問我還有沒有錢,我冷哼一聲道:“哪還要那個錢!你要的都拿走了,你還想咋得?!?p> “哎呦,你可冤枉我哩!你這腿沒有拐杖咋走呀?”大夫指了指邊上,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水鄉(xiāng)里頭稱三條腿的東西!大夫又言:“這東西你用個半年,再來我這把鋼板給取出來,甭說!瘸了的腿就和剛生出來的一樣?!?p> 讓人嗤笑為三條腿,這是我最害怕的呀!平日里我也瘸著腿去笑那幫人,他們還說我遲早也得用上!哼,這下可好,我花錢買石頭砸自己腳,賠了夫人又折兵。
“扶我起來!”
我頂著算是完好的另一只腿慢慢挪到床邊,大夫見我要起身急忙道:“你這身體可要好好養(yǎng),要不你住我這成了,等你病好了把房租伙食賠來便好。”
“半年你可養(yǎng)不起我?!蔽彝妻o他的好意,打算回家瞅瞅,離開的時候還有東西沒整理好咧。
大夫無奈,他也并不希望我留著,大夫哪有什么錢?交個診所費就夠他折騰半天,別說養(yǎng)活我這大男人。就算是大夫答應(yīng),人家的妻子也不一定答應(yīng)。
牢記父親的話,拿別人手段,吃別人嘴短,活也要活的好,人品要正,不能讓債務(wù)纏身,不然活著也沒有尊嚴。
要談死的話,哎!哪怕什么死啊,我這要命的人生還有啥好怕的?我就怕死了還沒活著快活,到要投胎的時候,還有人跑陰曹地府找我麻煩。
大夫把我扶到大門,就在邊上找了個枯了的木棍,叫我好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