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靈界之中,切特身影分裂又聚合的情況愈演愈烈。
黑色細線作為奧斯汀意念所造之物,同樣也是靈性的延伸,此時能明顯感覺到切特有要脫離黑線束縛的預兆。
“這是?”奧斯汀自問道。
猛然間,切特如遭重擊,悶哼了一聲,身形徹底消散,消失在茫茫靈界之中。
“難道是柯爾特脫離催眠狀態(tài),對物質(zhì)世界的切特出手了?”奧斯汀反應過來,連忙閉上雙眼,想象著身體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快速將自身與靈界的聯(lián)系斷開。
覺察到那股自由的輕盈感消失,雙腳踩在實地之上,奧斯汀迫不及待睜開雙眼觀察“久違”了的物質(zhì)世界。
最先映照在視網(wǎng)膜之上的,是一抹濺射在煤氣燈光下的鮮艷緋紅。
這是……血?奧斯汀順著血液噴濺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抹緋紅的源頭竟是一對鼻孔,切特的鼻孔。
奧斯汀眨了眨眼睛,看到一副極具沖擊力的畫面:柯爾特略微躬身,左腳弓步在前,右腳直立在后,左手握拳于腹蓄勢,右拳已經(jīng)揮出,切特在柯爾特這一記上勾拳的作用之下,整個人略微浮空,破碎的牙齒從口中飛出,臉部似乎有些凹陷。
“好一記勢大力沉的上勾拳!”奧斯汀暗暗為柯爾特的滿分姿勢點了個贊,同時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換作是自己挨上一拳,說不定可以準備下一次穿越了。
“你醒了?看來催眠確實接觸了?!笨聽柼乜吹綂W斯汀雙眼恢復清明,滿意地點了點頭,收起了拳擊架勢。
一聲悶響,切特被柯爾特擊打至浮空的消瘦身體落地,重重地砸在了書桌之上,可憐的書桌在一瞬間就化成了一堆凌亂的碎片,其上放置的各種紙張散落一地。
但是這一次,將它們視若珍寶的切特沒有阻攔,因為此刻他如同破爛的玩偶一般,仰面躺在一片碎木之中,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識。
奧斯汀見狀干笑兩聲,望著正從口袋中取出白手套的柯爾特道:
“他應該沒事吧?我的意思是,你這一拳下去該不會直接將他送去見上帝了吧?”
柯爾特帶上手套,走到切特身邊緩緩蹲下,小心翼翼將其佩戴的黑色假耳拆了下來,隨后又取出了一個面料特殊的袋子,巴掌大小,直接將黑色假耳連同手套一齊放入其中收好,這才說道:
“不用擔心,控制好拳頭的力度是每一個警員的必修課,更何況他身上似乎有重要的情報,我有分寸?!?p> 說罷,柯爾特低頭望著哭吐白沫的切特,認真思考了幾秒鐘,隨后伸手探了下切特的鼻息,沉吟著說道:
“還有呼吸?!?p> 奧斯汀使勁控制住臉部肌肉,防止自己笑出來,我接受過專業(yè)的訓練,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的……
柯爾特起身拍了拍袖口的塵土,神色平淡地看向門外滿臉黑線的鐵器店五人。
絡腮胡連帶著四名打鐵工人發(fā)現(xiàn)柯爾特的視線向自己這邊轉(zhuǎn)來,紛紛將雙手很有默契地舉過頭頂,用以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反抗的念頭。
“是不是雙手抱頭,靠墻蹲下的姿勢會更好一點?!眾W斯汀看著幾人的模樣,忍不住笑道。
柯爾特聽完奧斯汀的建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聽起來不錯?!?p> 絡腮胡幾人看著奧斯汀,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這個討人厭的小鬼!
……
在破除了睡眠術,控制住切特與黑耳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柯爾特吹響銅哨后留在鐵器店看著幾人,奧斯汀則是拿著那張監(jiān)察所下發(fā)的文件和柯爾特的證件,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店外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等到了聞訊趕來的警員。
警員們將奧斯汀提供的文件與證件,進行了仔細地核實,這才對面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孩有了些許信任。
隨后經(jīng)過了銅哨的層層傳遞,大約三十分鐘,兩名掌握了超凡力量的正編警員趕到了鐵器店,經(jīng)由柯爾特簡單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接手了現(xiàn)場。
“找時間將這個過程梳理成書面報告,遞交到辦公室。”說著,一頭橘發(fā)的女警員從柯爾特手中接過了裝有黑色假耳與手套的袋子。
奧斯汀覺得有些眼熟,很快便辨認出,這位橘發(fā)女士就是當時在監(jiān)察所對自己使用夢境審訊,最后被自己搞得流鼻血那位。
不著痕跡地向?qū)Ψ降囊暰€死角踱步,奧斯汀略微側(cè)了側(cè)身子,盡可能避免自己在對方的視線中出現(xiàn)。
“希望不要被認出來……但我現(xiàn)在名義上是柯爾特的助手,對方就算認出我來,應該也不會進行報復吧?”奧斯汀心想。
橘發(fā)女士與柯爾特溝通完畢,隨后與現(xiàn)場的幾位編外警員交代了幾句,便徑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奧斯汀輕撫胸口,還好還好,對方似乎并沒有認出自己。
哪知道橘發(fā)女士在進入通道的一瞬間忽然回頭,狠狠地瞪了奧斯汀一眼,驚得后者岔了氣,連連咳嗽。
交代完所有情況后,柯爾特帶著奧斯汀走出了店鋪,呼吸到了彌漫在街道上的新鮮空氣。
奧斯汀暗暗地聳了聳肩,略微感到無奈,自己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黑戶想在巴爾萊自由通行還是有些難度,尤其是在差點二進宮后,有些認出自己的警員看起來并不是那么友善。
能證明助手身份,保證自己安全的文件就那么一份,柯爾特去到各個場所肯定需要帶上它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奧斯汀似乎跟柯爾特緊緊捆綁在一起了。
必須得擺脫這種情況啊,要不然很多預想的計劃都沒有辦法去實施……
柯爾特似乎并沒有覺察到奧斯汀心事重重,一對劍眉揚了揚,顯得有些幸福,拍了拍奧斯汀的肩頭說道:
“還記得厄萊文先生偽造第二份文件嗎?有同事找到了它的副本,這讓我對它的用途有了些想法。”
“想法?”奧斯汀有些好奇地重復了一遍。
柯爾特緩緩點了下頭道:
“那份精心偽造的文件應該不是用在厄萊文先生自己身上的,從上面的署名來看,這第二份文件應該是用作于某個交易。”
一份用作交易的文件嗎?這似乎能夠印證我的那個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那個能使人死而復生的神秘儀式!”奧斯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聲音控制在了一個合適的強度。
柯爾特有些詫異地看了奧斯汀一眼,緩緩收起了笑容,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