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軍功赫赫
閩星洲看她單薄的身子，挺得筆直，少女此時打扮成少年，即使背對身子，閩星洲也能感受到她堅毅的目光，灼灼如炬，燦如星辰。
四方悄無言，唯見場上少年耀眼。
于清見眾人下巴還未合上，身先士卒，一聲“好！”。
眾人聽見于清清脆的掌聲，才反應(yīng)過來，“好?。 ?，場中幾人，百余觀看的將士，掌聲陣陣，雷鳴電閃，仿若響徹云霄。
蘇堯城收了玩味散漫，肅然道，“正中靶心，絲毫不差??！”
胡越笑吟吟地道，“真乃神箭手。”
眾人喝彩，“神箭手！神箭手！”
此時人人好似忘了胡越方才射箭的窘然場景，皆被方若婳引了神。
方若婳只見胡越唇開闔，她看清了胡越說的是“謝謝”。
“諸位現(xiàn)丑了?！狈饺魦O也學(xué)于清一般向眾人作揖。
于清道，“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對啊，你叫什么名字？”蘇堯城望向閩星洲，“閩星洲，你這個小廝可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眾人凝神。
只聽見似水如歌，婉轉(zhuǎn)悠揚的聲音，“小女子方若婳?！?p> 方若婳！眾人剛合上的下巴又掉了下來，那不是近日進京的樂音郡主嗎？
于清錯愕，豎起大拇指，“郡主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閩星洲低聲喃喃道，“也好?！?p> 蘇堯城走到閩星洲身旁，嘖嘖道，“我以為得明遠王青睞的樂音郡主會是什么樣子，哪知是這般樣子！”
他意味深長地對閩星洲道，“她這一鬧，你這算盤是不是落空了?！?p> 閩星洲右唇勾起，“左不過她是明遠王府的人?！?p> 蘇堯城綻唇，“是啊，明遠王府的人。”
胡越走到中央，依舊氣宇軒昂，“樂音郡主一介女子風(fēng)采讓我等七尺男兒折服，若不是我今日身體不適也未能見得郡主風(fēng)采。今日射箭會就到這里，明某招待不周，還請眾位海涵?！?p> 幾人一番寒暄。
身體不適？這副說辭顯然掩蓋不了眾人心中疑惑。方才胡將軍射箭時手劇烈顫抖以致射偏，實乃蹊蹺。
眾人陸續(xù)散后，方若婳望著于清離去的背影，“副將軍請留步?！?p> 于清見是她，疑惑道，“不知郡主有何指點？”
方若婳道，“我見將軍總有一種熟悉之感縈繞心頭?！?p> 于清眨眼，思索道，“是啊，剛見郡主射箭，我也有這種感覺，卻不知是從何而來?！?p> 方若婳定神，“不知將軍令尊？”
于清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我是山野粗人，不值郡主噓問，我還有些軍中事務(wù)要處理，先告辭了?！?p> “將軍請便?！狈饺魦O思忖，轉(zhuǎn)身見閩星洲在遠處等她。
閩星洲看了她一眼，只淡淡道，“走吧?！?p> 她問閩星洲，“胡將軍有隱疾，偶爾會手抖不能自己，你可知道?！?p> 方若婳回憶起初時敬酒之時，閩星洲用寬袖遮住了酒杯，如果她所料不錯，閩星洲應(yīng)是下了某種藥物，讓胡越隱疾發(fā)作，在射箭場失常。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未能阻止胡越射箭，因此她及時露了鋒芒，在射箭場上大放光彩，等到消息傳出去，眾人便不會把焦點過多集中在胡越身上，而是集中在她這個新進京的郡主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閩星洲反問。
方若婳也不作偽，“我曾在戰(zhàn)場上見過?！?p> 閩星洲挑眉，定睛看她，“哦？”
方若婳不再多說，閩星洲卻道，“胡將軍在戰(zhàn)場上是戴著面具的，可見你隨他上戰(zhàn)場時并沒認出他?！?p> 方若婳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兩年前與北柳一戰(zhàn)，她去了北落關(guān)，北柳突然發(fā)兵，二十萬鐵蹄踏進北落關(guān)，因北柳假意投誠，北落關(guān)大部分兵力調(diào)到京城由言勇捷掌管，北落關(guān)只有五萬兵力，再向京城借兵，恐怕那時，西北十三州都已失守。彼時胡越還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少年將軍，戴著猙獰的面具，北柳大軍壓城也無絲毫懼意。
她去拜訪胡越時，他道，“我與這五萬兄弟拼死守城也算值了。”猙獰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看不清他的神情。
方若婳淺淺一笑，“將軍，我們聯(lián)手，賭一把，或許能破敵?！薄?p> 于是方若婳與他徹夜商議出了一個鋌而走險的戰(zhàn)術(shù)，意料之中又頗具意外地退了北柳的兵，也是在那次，方若婳蒙著面紗，一箭射死了北柳將軍古塔爾。圣上大悅，準確來說明遠王大悅，把胡越調(diào)到京城，升為右威衛(wèi)大將軍，掌管十萬兵權(quán)。左威衛(wèi)大將軍如今陣守邊關(guān)，亦掌握十萬兵權(quán)。
北柳人不知，胡越摘掉猙獰面具是如此俊美，甚至可以說是美的陰柔，不壓于閩星洲。只是胡越向來嚴肅，不喜人談?wù)撍娜菝?，人人多贊一聲胡將軍軍功甚偉?p> 方若婳也不說暗話，她駕著馬，對閩星洲道，“你對胡越動手腳，是想動搖胡越在百姓心中的位置嗎，胡越與言勇捷擁兵甚重，分庭抗禮，才能相互掣肘，他們就像天平，一旦一方有所下傾，另一方必受猜忌?！?p> 閩星洲道，“以前我也這般想，可如今我覺得言勇捷無法與胡越維持這個天平，胡越比他厲害多了，言勇捷倒了，還有個軍事才子于清，于清可以接替言勇捷的位置，于清可是對胡越唯命是從啊?！?p> 方若婳想到于清，抿了抿唇。
閩星洲不看她，淡淡地道，“所以有時候你不要自以為是?！?p> 方若婳眸光閃閃，“我也想到了這一層，可胡越...是我的朋友。再者，你這樣做，胡越定是猜到了?！?p> 閩星洲看著她，似笑非笑，“我不懼與任何人為敵?！?p> 方若婳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兩人到了大街上，人群熙攘，見兩人騎馬而過，引神而觀，方若婳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不滿地道，“我就說該坐馬車，這紅粉佳人都來圍觀你了。”
閩星洲道，“我怎么記得某人說馬車都是養(yǎng)在深閨里小姐坐的，還是騎馬來的快意?！?p> 方若婳沒了底氣，她確實說了這話，可現(xiàn)在她后悔死了。
閩星洲一本正經(jīng)地戲謔道，“再說你哪只眼睛看到都是紅粉佳人了，這么多買菜的大爺都是來看你的?！?p> 方若婳嘴角一抽，頓時火氣上來了，“如今大衛(wèi)民風(fēng)開放，為什么你這么個大美人，沒人給你扔果子蔬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