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暗裹著死寂的洞穴,同外面的陽光全然隔絕,尸塊混在一起,一具渾身血污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隨之而來的是低沉的呼吸。
一只帶金飾的小球緩緩滾至洞口,在原地彈動了兩下,幾朵肉眼可見的黑色光斑閃動,少女的身影由虛至實(shí),她抱起洞口的小球,做了個(gè)不樂意的表情。
她的身旁不知何時(shí)飛來一只蝴蝶,其兩翼異色,一半為紫,一半為綠,翅膀上的斑點(diǎn)宛如兩只圓瞪的眼睛,它停在少女的肩上,在此般情景下顯得無比詭異。
“行吧,行吧。”少女撇撇嘴,一手抱著球,一手捂住鼻子,快步走入。
洞中野獸般的男子已完全蘇醒,他的胸口留有血跡,卻不見傷痕,發(fā)覺有人闖入,他留著口水,做出攻擊的架勢。
少女手中綠光涌現(xiàn),男子先是愣在原地,轉(zhuǎn)而仿佛被人鎖喉般,瞪著雙眼,嘴巴大張,捂著脖前,不斷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緊接著,男子口中爬出一只冒著綠色幽光的巨型甲蟲,僅在那一刻,男子原本充滿血色的皮膚開始變得蒼白,又逐漸發(fā)青,最后宛如一具死亡已久的干尸般倒在地上。
似乎很憤怒的甲蟲黏著幾絲唾液快速爬向少女,她指尖微動,那甲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按住,數(shù)條腿不斷地刮著地面,發(fā)出“嘶嘶”聲。
“真危險(xiǎn)啊,還要反抗主人了。”少女輕笑道,洞中的腐臭氣息讓她難以忍受,她連忙掏出一只布袋子,將甲蟲裝了進(jìn)去,快步跑出。
“獸蠱已完好收回,”少女向肩上的蝴蝶說道,蝴蝶閃動了兩下翅膀。
少女仿佛能聽到聲音一般,她看向蝴蝶,做出委屈的表情:“主人,此事非我之過啊!是薩索爾那家伙,未能明辨,才找到那個(gè)意外死掉的小子作為埋種對象,我埋種的時(shí)候,怎會知道之后那女人會帶著獸蠱跑了???”
少女說罷,歪著腦袋似乎是在傾聽,片刻后說道:“嗯,那個(gè)棘手的女人已經(jīng)死了,那群中原人的武功不可小覷,一炷香的時(shí)間都沒到,就把她宰了?!?p> “......”
“那群中原人?唔...我聽他們的談話,似乎是要去參與那什么龍右十七侍的選拔?!?p> “......”
“唉!主人放心,那邊的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保準(zhǔn)叫那白鶴門的愣頭青有來無回!”
“......”
“啊?主人可萬萬不要亂想,你身子康健,蝶蠱后繼者的挑選之事來日方長...嗯?”少女注意到身后傳來動靜,身形緩緩淡去。
“欸?前面怎么有一坨黑???”洛言目揉了揉眼睛,向前探頭:“哦,沒有,我好像看錯(cuò)了...”
“洛公子,你腦袋還沒清醒啊?”康書朋訕笑道:“昨夜不知是誰,說死都不愿睡在荒郊野嶺,結(jié)果呢?就他一個(gè)人,踏踏實(shí)實(shí)睡到了現(xiàn)在。”
“康書朋,你可別欺人太甚!”洛言目指著自己腦袋上的紗布說道:“我現(xiàn)在是傷員!傷員!懂嗎?”
“若不是你胡來,也不會受傷,車子也不會損壞。”康凌鈴忽然說道,每一字都極度有力,隱隱藏著殺氣。
“我...”洛言目將頭擺向一邊:“算了,凌鈴說什么就是什么。”
“洛言目,有一個(gè)人可是因你而死了?!碧K筱辰嚴(yán)肅地說道。
“我...知道了,”洛言目今晨聽得車夫遇害的消息,心中愧疚萬分,因此蘇筱辰提議給車夫收尸,他雖帶傷,卻也立刻動身。
“哼,洛公子知道就好——”康書朋嘴中叼著一個(gè)草,大搖大擺地走過洛言目身旁。
洞中惡臭無比,幾人在口鼻上裹了一條布,蘇筱辰先將車夫的頭顱抱了起來,幾人蹲下身子,分別尋找屬于車夫的尸塊。
“喂!那個(gè)....那個(gè)是你們昨晚殺的?我怎么感覺已經(jīng)死了好久了?”康書朋手中沒什么動作,四下亂看著,忽得發(fā)現(xiàn)一具青色的干尸倒在不遠(yuǎn)處。
“嗯...”蘇筱辰正忙著辨別,聞言便抬眼看了一下:“嗯?怎么變成這樣了?他不是昨天才死的嘛?”
“或許是被這洞中腐爛之氣污染了,”康凌鈴說道:“動作快些?!?p> 幾人將車夫的尸體就地掩埋,蘇筱辰將土包拍整,在上面插了個(gè)小樹枝,好讓這座孤墳看起來像樣些,洛言目在墳前跪下。
“對不住....你家中老人,膝下子女,我會好好照料的...你安心去吧?!?p> 康書朋坐在一旁,聞言撇了撇嘴,他站起來伸了個(gè)懶腰,已是正午,他有些餓了。
“各位,現(xiàn)在該做正事了!”康書朋豎起手指:“第一,車沒了,當(dāng)然,我們有兩匹馬,四個(gè)人兩人一匹還勉強(qiáng)能行,第二,車廂里的錢財(cái)沒了,干糧也沒了...”
說到這里,康書朋的肚子發(fā)出聲響,他怔了一下,大叫道:“所以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都要餓死了!”
“錢?哦對,錢!”洛言目聞言站起,渾身摸索一番,掏出幾塊碎銀:“昨天跳車前,我就預(yù)料到這種情況,所以拿了些出來!”
“就...就這么點(diǎn)...”康書朋看了一眼,無力地坐下。
“小爺我當(dāng)時(shí)都要死了!還在乎拿了多少嘛?當(dāng)然是隨手一抓,有多少是多少啦!”洛言目怒道。
“既然馬還在,我們就先趕往浮春山城吧。”康凌鈴將殘破不堪的韁繩套在了兩匹馬身上。
“嗯,快馬加鞭約摸兩個(gè)時(shí)辰能到,我們?nèi)ツ浅孕〇|西。”蘇筱辰附和道。
“這兩匹馬,誰和誰做一匹啊,洛公子,”康書朋飛身跨上一匹馬:“你會騎馬嗎?”
“我...我...我...”
“他不會,”康凌鈴冷著臉說道:“打獵的時(shí)候,他都是坐著自己隨從的馬?!?p> “啊對,我不會!”洛言目露出討好的表情:“凌鈴原來還記得啊!我也記得凌鈴在馬上甚是靈活,箭無虛發(fā),所以,凌鈴姑娘可否賞臉,帶我一程呢?”
“嗯?”
洛言目被康凌鈴?fù)秮淼谋溲凵駠樀妙^皮發(fā)麻,他咳嗽兩聲,拍了一下康書朋,也不顧后者的反對,自顧自地上了馬。
“駕!”見康書朋用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洛言目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