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公府。
這個府邸的前主人,據(jù)說是前朝的王爺,現(xiàn)在倒便宜了王青南。
王均慕一回到府邸,就急匆匆地到了前院書房。
與往常一般,王青南正在臨摹大字。
王均慕看著字帖的目光微微一頓,“父親。”
“回來了,學(xué)院一切都還順利嗎?”嘴里問著關(guān)切的話,王青南手里的動作卻沒停下。
“父親請放心,依兒子的能力,那些人還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p> 不屑的語氣。
王青南不贊同地說道:“那些人之所以巴結(jié)你,是因為你的身份,將來若是有人的身份高過你,你就成了那個需要巴結(jié)的人。”
到底是歲數(shù)小,身份地位不一樣了,對人對事的態(tài)度也不一樣了,容易得意忘形。
王均慕自詡控制力很好,所以一點也不擔(dān)心父親的擔(dān)憂,“父親,不是兒子自大,縱觀鳳朝,除了那個身份不明的丫頭,誰的身份能大得過兒子?”
“只是現(xiàn)在,”王青南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毛筆,陰鷙的三角眼看向自己的兒子,“論親疏,我們確實是皇上最親近的人,可在絕對權(quán)勢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只有拽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實的。不然,你以為皇上設(shè)立皇學(xué)是為了什么?”
“不是為了讓新舊大臣能盡快融合,所以才開設(shè)的嗎?”
“那些族人,你是怎么看的?”王青南不答,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王均慕神色凝重了幾分,“都是一族同胞,自然要一起發(fā)展,鳳朝能不能站穩(wěn)根基,順利發(fā)展,將來能不能一統(tǒng)江山,還得靠我們自己人?!?p> 王青南搖頭。
“父親,難道兒子說錯了?”王均慕負氣地問道。
“你說得只是表面現(xiàn)象,”王青南在書案后坐下,看著站在對面的兒子,“我與皇上是親兄弟,我們王家在鎮(zhèn)上雖然也算是小康人家,可要供一個讀書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以說,沒有我在外面賺銀子,皇上的求學(xué)之路不會那么容易?!?p> 王均慕眼中有幾分得意。
不說別的,光是這份恩情,皇上就得對他好,日后,太子的位置不是他的,還會是誰的?
他們才是一家人,難不成,皇上還要把皇位讓給外人?
“可皇上的心思,我從來沒有猜透過?!?p> “父親?”王均慕臉上有了幾分凝重。
王青南搖頭,真要他說個所以然出來,他也說不出來。
“總之,你按照我交代你的做就好了?!?p> 王均慕立即說道:“父親請放心,兒子在學(xué)院沒有主動與人站隊,也沒有接受其他勢力的邀請,除了與族中的兄弟交好,沒有輕易結(jié)盟?!?p> “沈嫣菡那邊怎樣?”
王均慕面露不屑地說道:“表面上清高得不得了,私底下還不是偷偷傾慕于我?!?p> 王青南微微點頭。
對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王家人相貌生得好,就是放在京城的圈子里,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再加上兒子從小啟蒙,一直受到書籍的熏染,那通身的書香氣息,襯托得他整個人不染人間煙火。
最難能可貴的是,兒子那堪比謫仙般的溫潤如玉,是一般人學(xué)不來的。
想到這里,王青南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沈嫣菡那邊,你一定要維護你好哥哥的模樣,不管她是不是你堂妹,只要皇上寵愛她,她就有利用價值?!?p> “父親請放心,兒子知道怎么做?!?p> 王青南多叮囑了一句,“那丫頭的性子是很不討喜,奈何身份在那里,爹知道委屈你了,可要成大事,就得學(xué)會隱忍?!?p> 王均慕垂眸,看著書案上筆鋒生澀的臨帖,眼中劃過一道細碎的犀利。
公主府。
沈嫣菡興沖沖地回來,司琴立馬端上早已準備好的零嘴。
“公主,莊子那邊鐘嬤嬤差人送來了賬本?!?p> 哦?
沈嫣菡斜眼朝鈺棋看去。
后者雖然眼神閃躲,卻不是因為心虛,而是畏懼。
畏懼什么?
沈嫣菡怎么知道。
“鐘嬤嬤?”
“公主,鐘嬤嬤是娘娘身邊的嬤嬤,后來調(diào)到公主身邊,伺候公主,幫公主管理后院?!?p> 所以,是信得過得了?
“公主,您大概不記得了,之前齊夫人說鐘嬤嬤管理廚房,貪墨了您的銀子,所以被您送到莊子上,負責(zé)莊子上的事。”
“這賬本送得真是時候?!?p> 沈嫣菡似有所指的一句話,鈺棋立即跪在了地上,“公主恕罪,奴婢擅自做主,也是為了公主好?!?p> “說說唄?!?p> 鈺棋頓了頓,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沈嫣菡的意思,才說道:“鐘嬤嬤是娘娘身邊的人,跟了娘娘五年。娘娘最疼公主,所以才會把嬤嬤調(diào)到公主身邊。奴婢雖然沒有證據(jù),可是敢以人頭擔(dān)保,嬤嬤不會做那些事。嬤嬤孤家寡人一個,貪了銀子給誰用?齊夫人不過是想掌管廚房,所以才污蔑嬤嬤。公主歲數(shù)小,齊夫人又是您的長輩,所以您才沒懷疑齊夫人的話,暫時把嬤嬤放到了莊子上。奴婢見現(xiàn)在公主看清了齊家人的嘴臉,琢磨著,是不是可以把嬤嬤調(diào)回來了。因為公主腦袋受傷,所以暫時沒有想起嬤嬤。可公主府不能沒人管,所以奴婢才……”
“才擅自揣摩本公主的心思?!?p> “公主恕罪!”鈺棋狠命地磕頭。
司琴猶豫了一下,不情愿地跟著跪下。
沈嫣菡微微抬起眼簾,“嬤嬤可以接回來,不過……嗯,就十個板子吧?!?p> 本公主心善,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司琴幸災(zāi)樂禍地瞟了一眼被人帶下去的鈺棋。
片刻,院子里響起沉悶的板子聲。
抱著奶狗起身,沈嫣菡慢悠悠地到了庫房。
每天到這里逛一圈,是她的新愛好。
她像帝王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土一般,在庫房里轉(zhuǎn)了一圈。
這里的東西隨便拿出一樣都能換成小山堆那么多的銀子,光是想想就讓人賞心悅目。
“公主,陳公公來了?!敝獣穆曇?,打擾了沈嫣菡的好心情。
她帶著丫鬟黑著臉到前院的時候,陳公公已經(jīng)畢恭畢敬地等在那里了。
迎上陳公公看似恭敬,實則探究的目光,沈嫣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