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鄙蜴梯兆炖锓笱苤妺邒?,一雙貓瞳興致勃勃地看著張牙舞爪的眾人。
不過眨眼的工夫,混戰(zhàn)已經(jīng)從下人波及到了各自的主子。
都是金貴的人兒,這種事什么時候自己動過手?
這種新奇的體驗,再加上血氣方剛不服輸?shù)臍庑裕置嬉幌伦兊貌豢墒帐啊?p> 鐘嬤嬤朝樓道口瞅了一眼。
沈嫣菡頗有興致地看著混戰(zhàn)雙方。
不是每個人都參與了混戰(zhàn)。
比如王均慕。
面對混亂的局面,王均慕芝蘭玉樹地站在一邊,眉梢微蹙,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yán)肅。
可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身上謫仙般的氣質(zhì)非但沒減少,反而因為他的“鶴立雞群”顯得更加卓越,是這群毛頭小子中唯一理智的一個。
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王均慕突然抬頭,迎上沈嫣菡的目光。
微微一愣,待反應(yīng)過來后,朝沈嫣菡走來。
只不過,兩人中間隔了打得不可開交的一群少年,所以要過去沒那么容易,王均慕只得隔空囑咐:“公主,您站在那里別動,小心?!?p> 沈嫣菡連個正眼都沒給他,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
失去理智的少年,根本就顧不上周遭的一切,哪怕是“一品樓”的管事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伙計來拉戰(zhàn),也沒阻止他們的氣焰。
郝連策是眾人當(dāng)中挨得最狠的那個。
因為,他不敢還手。
他身份尷尬,這些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就是與那些下人對上,他也只能徒勞的阻擋,不敢還手。
因為,這些下人是有主子的,要出了事,他們的主子會出面。
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而他,是沒有主人的狗。
不僅如此,他還要力保李浩不會受傷,甚至不能被人靠近。
但凡李浩受到了一點點驚嚇,他的下場都會很慘。
所以,他不僅要顧著自己,還要沒命地顧著李浩。
對方似乎看出了這一點,集中火力朝李浩攻去。
李浩好整以暇地站在己方的最末處,挑釁地笑著。
郝連策寡不敵眾,異常狼狽,雖然有人幫忙,可到底因為顧慮太多,身上很快就掛了彩,最后抱頭蹲在了地上。
新貴子弟這邊,并沒有因此就放過他,而是變本加厲地把拳腳統(tǒng)統(tǒng)砸在了他身上,李浩反而成了無人問津的對手。
而之前幫忙的人,也及時收回了手。
己方的人又怎樣?
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打手,死就死了,和他們沒關(guān)系!
新貴子弟找到了發(fā)泄的目標(biāo)。
雖然是打架,可雙方都知道不能下死手,嘴里叫囂得再厲害,打架的動作再夸張,也不能把人打死。
可腳下這個不一樣。
這個還真是死就死了,沒人喊冤!
當(dāng)王均慕好不容易擠到沈嫣菡身邊的時候,管事已經(jīng)帶著伙計成功分開了兩撥人。
“公主受驚了?!蓖蹙綔貪櫉o語的聲音里是急切的關(guān)心。
沈嫣菡笑了笑。
雖然只是勉強擠出來的敷衍笑容,可在明艷五官的陪襯下,妖嬈嫵媚,自帶風(fēng)情。
王均慕有恍惚的失神,只一個呼吸間,就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卻不再用正眼看沈嫣菡,而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人。
管事蹲下,與那人說了兩句話,才放心地站起來。
李浩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郝連策。
郝連策疼得呼吸一滯,忍痛趔趄地站了起來,左手扶著右胳膊,身體搖晃。
站在人群末處,微微側(cè)著身子,刻意低調(diào)的存在,卻讓人無法忽視。
沈嫣菡看向郝連策的目光帶著笑意,黝黑的眼底是薄涼的惡趣味。
“公主,”李浩走到沈嫣菡面前,態(tài)度算不上恭敬,卻也挑不出錯處,“今兒是臣莽撞了,‘一品樓’的損失,臣會雙倍賠償。”
“公主恕罪,是我們莽撞了。”
新舊權(quán)貴難得如此整齊劃一地喊出一句口號,卻是用在了這里。
沈嫣菡笑瞇瞇地看著眾人。
打架?
那是無法控制的,這兩群人本就是敵對的,對上了,動手是正常的事。
只是好巧不巧地,在“一品樓”遇上了。
人家都說了雙倍賠償,她再不依不饒,就是她沒理了。
“原來,你們還知道本公主的身份,本公主以為自己的身份不好使了,都有人公然敢在本公主的地兒撒潑了?!痹秸f語氣越輕佻。
“公主,臣等無心,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所以才擾了‘一品樓’的清靜。”
沈嫣菡煞有介事地點頭,“既然這樣,本公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準(zhǔn)備銀票吧?!?p> 只是賠償打壞的東西?
哪有那么容易。
沈嫣菡手指動了動。
什么裝潢費、精神損失費、打擾了客人用餐的費用,各種名目,手到擒來。
此外……
惡趣味地看向眾人。
“賠償是一回事,可挑釁本公主的威嚴(yán),就不是銀子能解決的事了?!?p> “公主!”李浩不耐煩地皺眉。
“怎么,本公主說錯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
沈嫣菡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前世,她走得是禍國妖妃的路線,要什么名聲?
這輩子,她是亡國妖姬的女兒,哪來的名聲?
本尊本就是囂張跋扈的性子,她也沒想過要委屈自己。
“公主,”王均慕開口,語氣無奈,目光寵溺,“大家都是無心的?!?p> “無心的就這樣,有心的還了得!”沈嫣菡挑眉。
眾人不語。
王均慕被懟了,臉色不變,目光愈加寵溺。
“公主,那你說怎么辦?”李浩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問道。
沈嫣菡鼻孔朝天,“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了,會通知你們?!?p> 眾人聽沈嫣菡這么一說,頓時笑了。
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公主,能把他們怎樣?
……
陰山王府。
郝連策忍痛,依舊被李浩踩著背下了馬車,自己抱著肩搖搖晃晃地到了后院。
說是后院,其實是李府放恭桶的地方。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味,郝連策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回到了陰暗角落里的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