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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玄血志

第九章 殊死圍城

騰龍玄血志 蘿魏紫 3062 2019-07-01 22:53:08

  朱大志站在城頭,打退了西戎的第六次進攻。

  烈日當頭,此時正是下午日頭最旺的時候,高遠城外的戈壁被曬得蒸騰起陣陣熱氣,在搖曳的滾燙空氣當中,喊殺聲,鮮血味,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城頭上的每個人都仿佛化為這個人間煉獄中的傀儡,被死神的絲線催動著,全力起舞。

  城上城下層層疊疊的尸體加上鮮血,被烈日一曬散發(fā)出陣陣惡臭,好在很多人早已經(jīng)累到失去了自己的嗅覺,此時也并不感到難受。

  顧不得清理身上的血污,盔甲上還掛著不知道是誰的碎肉,朱大志大聲地吆喝著,指揮尚存的守衛(wèi)清理戰(zhàn)場,準備器械,應對下一輪可能的進攻。

  西戎一反前幾日的頹唐,仿佛是不要命一樣,連番進攻,拼死攻城。城下羽箭蔽空而來,為了掩護登城的步兵,西戎的弓箭手們甚至于抵進到城腳下進行射擊。朱大志的兵根本不需要瞄準,只要把箭大致射出去,就一定會有西戎人中箭倒地。

  無濟于事。

  西戎汗國的兵勇們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高呼著荒神的名號,如同無盡的波濤一樣拍打著高遠城墻。

  一浪尚未退去,新的浪潮又狠狠地涌了上來。登城的西戎步兵個個兇悍。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地登上云梯,時而為滾木擂石打中,一排排地倒下城去,這幾丈高的云梯上摔下去,摔得是粉身碎骨。

  稍有幾個步卒有幸登上城頭,就死命護住云梯,即使被亂刀砍做肉泥,也要死死扒住城垛,用自己的尸體化成盾牌護住云梯的鐵鉤。更有兇悍的西戎人,嘴里銜住單刀,用手指扣住城墻磚縫,作勢就往上爬,十指扣的血肉模糊,一片指甲都剩不下來。

  西戎的投石機不停地投射,即使有自己人登上城頭也不停歇,無論大辰西戎兵,一律砸成肉泥。

  大辰守軍岌岌可危。

  城門處突然一陣慌亂,朱大志趕忙跑過去呵斥著,把敗退下來的殘兵部署到城墻上,將自己親信勁卒又部署到城門守衛(wèi)。

  就在剛才,一個混在敗兵當中的西戎間諜,就差點打開了城門。所幸被韓云發(fā)現(xiàn),一箭將他的手釘在絞盤上面,這才逃過一劫。若是被他趁亂打開了城門,后果不堪設想。

  很多戰(zhàn)士累的精疲力盡,趁著西戎人退下去片刻的功夫,趕緊坐下休息一會,戰(zhàn)事緊急,來不及吃飯的,隨便扒拉幾口干糧,相互包扎下傷口。

  城墻上雖然人多,卻死一般的寂靜,將士們大多疲憊已極,莫說開口說話,要不是強撐著自己的職責,恐怕當時就能睡死過去,只有各級指揮官在大聲呵斥安排守衛(wèi)。

  內城里面,傳令兵穿梭不止,如同蜜蜂穿梭蜂巢。朱杳跡和手下的參事們不停地接收著各處匯總來的報告加以處理。

  西戎今天擺開了決戰(zhàn)的架勢,不顧傷亡的連續(xù)猛攻,對城墻的防御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游擊營多次出城反擊,都被西戎騎兵殺退,也死傷過半。

  西戎軍野戰(zhàn)能力強勁,朱杳跡手下不是守軍就是敗兵,出城野戰(zhàn),討不得半分好處。

  現(xiàn)在大辰軍全軍收縮在高遠城內,依靠堅城利箭進行防守。

  西戎不善攻城,全憑悍勇硬攻,兵士的傷亡尚且可以接受,可是連番攻伐,守軍器械和兵糧消耗都十分嚴重,輜重又為賊人所燒,補給不上,朱杳跡一籌莫展。

  少時又有警備營來報,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現(xiàn)在滿城百姓都知糧草被燒,短期不會再有補給。攻城戰(zhàn)急,就有少數(shù)暴民搶奪糧店,居屯口糧。

  聽罷報告,朱杳跡重重一拍桌案,下令嚴查,無論是誰,走漏了風聲,斬立決!

  派出各組各巷的保長,靜心安撫,又施展雷霆手段,斬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暴徒,算是堪堪穩(wěn)住民情。

  待得忙完,回到府里,已經(jīng)是天都黑了。

  一晝時間,西戎軍連攻了十數(shù)次,城上城下尸橫遍野,血流滿地。朱大志連換四把九環(huán)大砍刀,每把都是砍到卷刃,累到精疲力盡,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一天沒有顧得上吃飯的朱杳跡,正要端起飯碗,城外一聲炮響,西戎軍點上火把,竟又攻來!

  呼延拓為了保命,不惜拼光自己所有的部隊,但凡能動的步卒,又被驅使攻城,夜間火光盈盈,向前,是大辰森森刀光,往后,葉流的督戰(zhàn)隊扣弦以待。

  進退維谷之間,西戎人的兇悍被激發(fā)出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眼看西戎人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又高舉兵刃潮水般來襲,朱大志只得領兵硬敵。火光動蕩,慘叫連連,一時間高遠城頭仿佛地獄重現(xiàn)。

  戰(zhàn)到后半夜,城守終于抵不住連續(xù)的瘋狂進攻,被西戎軍占據(jù)了一座角樓,一時間西戎軍軍心大振,益發(fā)瘋狂。

  高遠城終于露出疲態(tài),眼見不支。

  幸好蕭紫庭接獲警告,帶領千余陷甲營急急馳援,老遠就看到角樓處擠滿了西戎人,一陣齊射,先逼退了先鋒。

  蕭紫庭這幾日棄文從武,膽氣橫生,他振臂一呼,身先士卒就登上城樓和西戎人短兵相接。城墻之上,并肩也只能站上三四個人,狹路相逢,無論什么奇技淫巧都無法施展。

  陷甲營依仗大辰標準配備的長槍大盾抵住西戎人。蕭紫庭經(jīng)過幾天鏖戰(zhàn),也多了幾分武將的氣勢,大喝起來,旁邊陷甲營官兵齊聲應和,氣焰壓過西戎,倒是逼退了幾步??偹銑Z回了角樓。

  戰(zhàn)事重回膠著。

  正當西邊城門遭遇猛攻之時,東邊官道上,兩騎人馬飛奔而來,停在門下,大聲扣關。

  來人聲稱自己乃是安西府特使,有緊急公文傳送,要守城兵士趕快通報。兵士開個角門,讓進特使,不俟通報,兩人縱馬直闖內城!

  正遇上朱瀼瀼帶著親衛(wèi)正在巡街,見兩騎犯了宵禁,黑夜當中當街縱馬,立即高聲呵止。見來人毫不理會,徑直狂奔,朱瀼瀼取下背后弓箭,就是兩箭,黑夜之中,仍是分毫不差,射在兩人護心鏡上,算是警告,這才逼停了奔馬。

  兩人看到大辰軍服,也即上來解釋清楚,又把隨身攜帶的腰牌出示,朱瀼瀼一見,竟然是安西府直屬的特使,品序頗高,姓王,單名一個呈字,連忙將特使引入議事廳,朱杳跡匆匆趕來,拜見來人。

  見過軍禮,朱杳跡剛想開口詢問,王呈卻不多語,直接遞來一封手諭,戰(zhàn)事緊急,朱杳跡心憂城外,也不多做口舌,趕緊湊到燈下仔細觀看。

  這封漆烙印,切實是元帥手諭,信中寫道要朱杳跡即刻棄城,引兵東歸,一并要務,都要和特使王呈商議。

  朱杳跡不禁狐疑,前日韓云送來的手諭,清楚寫明令朱杳跡固守待援,守整殘兵以抗西戎。今日激戰(zhàn)正酣,為何又突然撤兵?有心好好問問王呈,又聽得城外殺聲震天,只得推脫戰(zhàn)事激烈,又近子時,先安排下特使住宿,等喚來韓云,再問個明白。

  而韓云此時陷在城樓上,浴血奮戰(zhàn)。

  西戎兵如潮水般涌來,韓云和守城士兵一起殊死抵抗。借助精妙射術,韓云專門射殺小隊指揮官,以此減緩城墻上普通士兵的壓力,離開不得半步。幾名傳令來請韓云,都被他擋了回去,不是他不想見朱杳跡,實在是西戎人狂亂不已,在城墻上是退不得半步!

  戰(zhàn)事糾雜,上命詭異,朱杳跡心中煩悶,徑自驅馬,往城門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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