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云一驚,姬影軒貴為副帥,怎么會知道我一個小小的伍長?
躊躇之間,只得行了個軍禮,含糊回答道,“屬下見過副帥?!?p> 姬影軒一把握住韓云的手,用力拍了拍韓云的肩膀,非常滿意,“堅實如此,不愧是我大辰的健將良兵!安西府能有韓都尉這樣的猛士,正是大辰之幸啊!”
韓云一聽,還以為副帥記錯了自己的軍銜,他明明只是一個伍長,怎么變成了都尉軍官?剛要糾正姬影軒,被朱杳跡看出了端倪,打算了他的話頭:“韓云,還不趕快謝謝副帥提拔!”
韓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被升了官職。這從伍長一下子升到都尉,可是破格提拔,飛速上升,“多謝副帥破格提拔!小卒沒齒難忘?!?p> 姬影軒拉著三人隨意找了個馬扎坐下,也不分主次,拍了拍韓云,笑著說,“韓云,這可絕非破格提拔,汝是實至名歸。”說著看看朱杳跡,“朱老將軍早已將汝之事跡,修撰上報,中軍營帳之內(nèi),人人都稱頌不已,都想見見這位大辰的戰(zhàn)將吶?!?p> 朱杳跡也是含笑點點頭,看著韓云,后者撓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卒領(lǐng)命而為,俱是為大辰盡忠!”
“于夜襲之間,力敵西戎猛將,憑一己之力維持了潰兵營的建制,逼退拉德爾;又和朱老將軍的千金兩人合力,救下了大辰糧隊,”一邊說,姬影軒還朝朱杳跡伸伸大拇指,表示贊揚他的女兒,“又力戰(zhàn)西戎一整天,射殺了三十三名前線隊長,簡直如同戰(zhàn)神下凡吶?!?p> 韓云被姬影軒說的都不好意思了,彼時身在血戰(zhàn)之中,并未多想,只是憑熱血應(yīng)戰(zhàn),現(xiàn)在為朱杳跡上報,副帥一一數(shù)來,自己都有點郝顏,“韓云為大辰社稷,甘愿肝腦涂地!”
“安西府能有如此猛士,怎堪只是個伍長呢,”姬影軒說到激動之處,站了起來,“于山村之間,拯救我大辰田家村的子民之行為,也是我輩武人之楷模,奮不顧身為保大辰子民安危,孤身對抗悍匪,著實令人敬佩!”
“保護大辰子民,乃是軍伍之人的職責(zé)所在!”韓云被夸獎得不好意思了,見到副帥站起來,三人都站了起來,姬影軒示意他們隨意,不用拘束,繼續(xù)說,“余已經(jīng)著令幕僚,薦韓云為沖折都尉,領(lǐng)千人隊,輔佐朱老將軍,等文書妥當(dāng),即可上任?!?p> 韓云一躬到地,謝了姬影軒的提拔。
這沖折都尉已經(jīng)是個不小的官職了,可以自建幕府,征辟幕僚,算是個獨立的軍事單位,比之伍長,簡直天壤之別。
朱杳跡也很高興,他覺得以韓云之才,加以時日,一定是大辰的一顆將星。又因為潛淵閣這層關(guān)系,是以雖然沒有在文書里為韓云弄虛作假,卻在文書當(dāng)中詳盡說明了韓云的一舉一動,又動用了自己的關(guān)系,將文書直接上陳副帥,這才讓姬影軒慧眼識英雄,將韓云從伍長直接提拔到了都尉。
姬影軒又站起來,給三人都倒了點茶水,三人都想要阻止,奈何他情緒甚高,執(zhí)意親自動手,朱杳跡和韓云連連道謝,田如水卻端坐不動,只用食指輕扣桌面。朱杳跡剛要斥責(zé)田如水不懂禮貌,卻被姬影軒攔住。
“這位是?”姬影軒饒有興趣地問道。
“此是我等于山間救出的村民之中一人,不懂禮貌,還請副帥見諒,”朱杳跡朝田如水用力招手,“還不謝過副帥親自沏茶?”
“哈哈哈哈,朱老將軍,不必不必,”姬影軒爽朗地笑了,“食指扣桌以謝茶水之禮,乃是古早之前的禮數(shù),相傳是數(shù)代以前大辰的先皇微服私訪之際,一時興起,想要為侍衛(wèi)斟酒,侍衛(wèi)長又不能叩謝皇帝暴露了行蹤,又不能坦然受之,故此以食指代首,叩謝代禮。時隔百年,現(xiàn)今除了上京之內(nèi),皇城之間,已經(jīng)很少有人使用了,若非自小家學(xué)淵源有長輩教授,定不能識此大禮?!彼指吲d,問田如水,“你姓字名誰?家學(xué)何處啊?”
“小生田如水,乃是山野之間一名莽夫,見過副帥?!碧锶缢酒饋砩钍┮欢Y。姬影軒上下打量了他一會,開口道,“大辰名山大川無計其數(shù),這之間藏著無數(shù)能人異士,余深奇之??磥?,今天余就遇到了一位,是也不是?”
“副帥,田如水本姓國姓,乃是前代安排在天壤山為皇家煉丹之族人,”朱杳跡覺得副帥也無需隱瞞,和盤托出,畢竟族人遷出不少,又宜居了辰申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在副帥這里,無需隱瞞,“他的族人已經(jīng)遷居辰申府,如水深通兵法,打算出山,謀取功名,又恐國姓過于招搖,是以改名換姓至此?!?p>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姬影軒點點頭,“昔日余在上京,也曾聽聞皇家有專供的丹藥,就在安西府天壤山煉制,沒曾想,今日遇到了族人,若你不棄,不如就在余這安西府謀個一官半職如何?”他回顧朱杳跡,半帶調(diào)侃地說,“若是如水就在近邊,你我有個頭疼腦熱,丹藥肯定無誤,是也不是?”說完,又朗聲笑了起來。韓云心道,副帥真是開朗之人啊。
“如水恭敬不如從命?!碧锶缢p手搭恭,行了一禮。
“韓云晉為都尉,勢必要開府募僚,不如就讓如水充個長史,他兩人年紀(jì)相若,又共同進退過,已有默契?!敝扈蜜E趁勢開口,為田如水要個小官。姬影軒想了想,同意了,“此意甚好,此意甚好,現(xiàn)時安西府正值多事之秋,人手不足,韓云新晉也沒有其他人手可以給他補充幕府,現(xiàn)在有一個現(xiàn)成的能吏,不失為一樁美事。”他招來一個侍衛(wèi),吩咐下去讓幕僚安排文書,又思索了片刻,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田如水,“如水,此玉乃是余在上京之時,太子所贈之物,你我一見如故,余也沒有準(zhǔn)備什么,現(xiàn)在將此玉轉(zhuǎn)贈給你,憑此玉,任何時刻,可面見于余,希望汝常常來和余飲茶暢談,余對皇家的丹藥掌故,很感興趣啊?!?p> 田如水雙手接過玉佩,也不退卻,直接掛在腰間,行了一個大禮,“如水謝過副帥美意!”
“毫不推讓!頗有古風(fēng)!頗有古風(fēng)!”姬影軒很是高興,拍了拍田如水的肩頭,然后轉(zhuǎn)身問朱杳跡,“寒暄至此,余聽聞朱老將軍是來報告前次出使宇文風(fēng)之事?”
朱杳跡正色道,“正是為此事而來。宇文風(fēng)出言不遜,竟然要我部出借軍糧八萬石!”
“竟有此事?如此大膽?”姬影軒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