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距離石玄教訓(xùn)后天小丫頭的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這一年,在靳莊的人眼中,石玄已經(jīng)二十二歲,后天也已經(jīng)十六歲,出落得亭亭玉立,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小丫頭了。
哪怕是有著幻術(shù)的遮擋,石玄和后天小丫頭的面容也可以稱之為妖孽,無他,底子好。
在靳莊,人們十六七歲便可以結(jié)婚了,而石玄一來之時,便已是這個年齡了。
不過石玄以照顧妹妹,無心其他為由拒絕了。
如今八年過去了,當初八歲的后天小丫頭如今也已經(jīng)十六歲了,到了成婚的年齡。
早在四年前的春天,與石玄和后天小丫頭關(guān)系最好的靳梓便已經(jīng)成婚了,娶了一位叫靳鎏的女子。
這女子石玄雖然不熟,但卻聽過,很是樸實勤勞的一個人,雖然長相算不上出眾,但為人卻是踏實,能干苦力活,更是和靳梓一起長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他們結(jié)婚之時還邀請了石玄和后天小丫頭,石玄帶著后天去了,并帶去了祝福和禮物。
同年的冬天,靳梓喜得一子,取名靳民。
當時看著靳梓結(jié)婚,石玄就知道有些東西遲早要面對。
果不其然,在后天小丫頭十六歲成年的那一天,除了來為后天小丫頭慶祝成年的熟人,還有許許多多來為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介紹對象的。
靳莊不大,也不小,與后天小丫頭同齡的人也不少,至于石玄,雖然在眾人眼中已經(jīng)二十二歲,與他同齡的女子都已婚配,但不是還有小一輩的嗎。
雖然石玄年紀大了一些,但架不住石玄帥呀,想嫁給石玄的小一些的女子在這靳莊還是不少,在加上石玄平時的為人處事都恰到好處,招人喜歡,許多家戶都對石玄很是滿意。
以前后天小丫頭沒有成年之時,她們理解石玄一個人照顧小丫頭的艱辛,沒有提,如今后天小丫頭已經(jīng)成年,她們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趕來,生怕來晚了石玄就被別人搶了。
女子如此,男子同樣如此。
所以在后天小丫頭十六歲的成年之際,莊里無論男女,只要是成年未婚之人,紛紛來到了石玄家,爭相去為這對兄妹說媒。
這一天,石玄費了半天的勁才把這些人都敷衍走。
又過了一年,村里又來了兩個外鄉(xiāng)人,也是一對模樣俊美的雙胞胎兄妹,就住在石玄和后天小丫頭的木屋旁。
半年之后,石玄和后天小丫頭同時結(jié)婚,結(jié)婚的對象正是那對新來的兄妹。
莊里的人紛紛前來祝賀,都稱之為命運的安排,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說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之所以拒絕了他們就是為了等他們的天命之人。
婚后,石玄和后天小丫頭分居了,那對兄妹的女子嫁了過來,而后天小丫頭也嫁了過去。
一年之后。
那對兄妹的女子和后天小丫頭先后為兩家誕下孩子,莊里前來祝賀,這也是莊里少有的也是僅有的值得全莊人前來祝賀的大事。
那對兄妹并不是靳姓,本姓為安。
后天小丫頭的孩子名為安樂,石玄的孩子則起名為靳明。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年,兩年……
安樂和靳明慢慢長大,轉(zhuǎn)眼也到了成婚的年齡。
莊里像之前為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一樣為安樂和靳明介紹了許多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石玄和后天小丫頭分別為他們挑選了婚事,是莊里一戶偏僻的人家,比石玄他們家離莊里還要遠一些,莊里的人都知道有這么一戶人家,但具體什么時候多的,不太清楚。
要不是孩子們四處亂竄,他們甚至發(fā)現(xiàn)不了這戶人家。
這家同樣有一對姐妹花,分別嫁給了安樂和靳明。
這一年,靳明與安樂已經(jīng)十八歲。
村里的人紛紛說石玄和安家都是血緣命,要不是兄妹,要不是姐弟,亦或是姐妹花。
但也只是說說罷了,既然婚事已成,人們也就不再操心了。
而那些玩笑話,也隨著事件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一年,后天小丫頭已經(jīng)三十六歲,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小丫頭了,因為……
第二年,兩個孩子降世,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也已經(jīng)成為了爺爺奶奶輩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又是十幾年過去,這一年后天小丫頭已經(jīng)五十歲,在村里算是貨真價實的老人了。
在這村里,人么的壽命并不長,四十多歲就算是老的了,如后天這般活到五十歲的已經(jīng)算是高壽了。
如后天的丈夫,石玄的妻子,那對安家兄妹般的,已經(jīng)逝去了好幾年了。
當然,后天還算不上是最為長壽的,因為在她的上面,還有三人活著。
分別是石玄,靳梓和靳鎏。
他們比之后天還要大上不少,他們才是村里的老祖宗。
這一天,后天忽然來到了石玄家,年邁的身軀攙扶著更為年邁的石玄朝著靳梓家走去。
靳梓躺在床上,看著石玄笑了笑。
此刻的他已經(jīng)很老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很少動彈,很多人猜測,他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來了。”
老邁的聲音從靳梓口中發(fā)出,想著石玄問候道。
“嗯,你的身體怎么樣了?!?p> 石玄開口問道,雖然石玄比靳梓還要老兩歲,但村里人都能看得出,由于石玄年輕時經(jīng)常打獵身體健壯的緣故,身子骨比靳梓更硬朗一些。
“我呀,估計著是不行了,恐怕是熬不了幾天了,不過這輩子沒有白走一遭,認識了你們,還認識了她,沒白來呀?!?p> 說著,靳梓看向了靳鎏,眼中透露著一絲溫暖。
一旁的靳鎏也已經(jīng)很老了,就靠著靳梓坐在床上,聽著靳梓的話,看到靳梓看過來,她很是幸福的笑了笑。
“老婆子,我渴了,去給我倒杯水吧。”
靳梓迎上靳鎏的目光,說了一句。
靳鎏應(yīng)了一聲,起身邁著顫抖的雙腿朝著另一個房間去拿水壺,后天想要去幫忙,卻被石玄制止了。
這一幕映在了靳梓的眼中,他看向石玄,沒有任何不滿,笑著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話,石玄和后天也就沒有開口,屋子很安靜。
靳梓就這么躺在床上細細的聽著屋外靳鎏的腳步聲,笑的很安詳,很安詳,隨后慢慢閉上了雙眼,氣息若有若無,直到消失。
靳梓走了。
看著靳梓躺在床上的尸體,石玄枯老的手狠狠的鉆了鉆,最終又松了開,在他手上,一股夾雜著很是旺盛的生命力的能量慢慢消散。
看著靳梓的尸體,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久久沒有說出話,就在原地愣愣的站著。
許久,石玄和后天慢慢走出靳梓所住的房屋,這里,靳鎏正依靠在一個椅子上,等著面前還在爐子上燒著的水開。
她有些累了,睡著了,永遠的睡了,和靳梓同時的。
她的一生,不精彩,但很圓滿,很幸福,以至于在她人生的最后時刻嘴角都掛著笑意。
石玄和后沒有驚訝,早在一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知曉,早在靳梓死去的那一刻,他們也同時感受到了靳鎏的氣息,消失了。
這不難,畢竟就連后天小丫頭,經(jīng)過幾十年的修行,也已經(jīng)變得不凡了。
他們沒有出去,各自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等著、等著。
沒多長時間,水開了,石玄走了過去,拿起水壺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了靳鎏身旁的桌子上,一杯拿到屋內(nèi)放到了靳梓的床頭,隨后才帶著后天小丫頭離開靳梓的住所。
身影帶著一絲落寞,一絲傷感。
四十二年了,距離石玄和后天小丫頭來著已經(jīng)四十二年了,距離石玄決定留下也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九年。
四十二年,這時間對于后天小丫頭或許很長,但在石玄漫長的生涯之中,真的太短了,但就是這么短的時間,在這里,他們認識的,所熟悉的人,一個個都走了。
或許,是時候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