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臨川的臉色很不好,眼瞼處烏青一片,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慕時卿動了動手,她腦袋有點兒暈,但身子沒什么感覺,撐著身子坐起,路臨川連忙伸手過去幫襯。
給她拿了個枕頭靠著,路臨川終于是站了起來。
保持一個姿勢一晚,他的雙腿早已發(fā)麻,方才站起的一瞬險些跌倒,現(xiàn)在站得筆直,面上沒有什么多少表情,但雙腿其實已經(jīng)如電擊般麻木難受。
“安安,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路臨川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底情緒復雜難懂。
慕時卿抬眸沖他笑了笑:“沒有,我沒事。”
路臨川筆直站了一會兒,等腿上那股難受至極的勁兒過去之后,才慢慢在床邊坐下,漆黑雙眸緊緊鎖定:“對不起,是我疏忽。”
慕時卿嘴角僵了僵,長睫微垂,她當然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她把能說的話都和路澤成說完了,起身想走,腦袋卻暈得厲害。
當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卻已經(jīng)被路澤成抱進懷里。
然后她聽見許婭的聲音,她告訴他,這是他的機會……
他們似乎還說了些什么,但慕時卿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再然后,她就被路澤成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身子不聽使喚,整個腦袋又暈又沉,殘存的意識讓她知道將要發(fā)生什么,也讓她第一次感覺到無助和害怕。
那種感覺是在得知路澤成的背叛,在被逼依然要嫁給他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
之前種種,她還有生氣的情緒,還有反擊的可能,可那一瞬,她就像個木偶,只能任人宰割。
也是在那一瞬,慕時卿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會這么厭惡路澤成。
不是生氣,不是傷心,是惡心,是厭惡。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了這么久的,那個如驕陽燦爛的少年居然可以用出這么下作的手段。
無論他事前知不知情,在那一瞬,他的選擇讓她的心直墜深淵。
想到昨晚的那一幕,想到?jīng)]有發(fā)生,但有可能發(fā)生的事。
慕時卿睫毛顫了顫,如果路臨川沒有及時出現(xiàn),如果沒有人在那時候救下她,那么今天的她是不是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今天的她要怎么面對自己?
慕時卿抿唇,眼眶驟然紅了。
睫毛越來越顫,連帶著身子都有些發(fā)顫。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受過多少委屈,她的爺爺給她取小名“安安”,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一直以來,她都活得很快樂,很肆意。
而今,卻是接二連三的委屈,慕時卿嘴唇緊抿,眼淚不爭氣落下。
“安安……”
“路大哥,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靠靠?”
額頭抵上路臨川的肩,淚眼頓時浸濕一片襯衣,慕時卿“哇”一聲哭出來,把所有委屈,所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害怕都哭出來。
路臨川渾身緊繃,胸腔里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臉色卻比昨晚還要陰沉。
她哭了,哭得這么傷心,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昨晚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感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