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刀光在落下的一瞬間,唐瀟眼神中帶著一股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楊生壓低了聲音,和煦的笑著說:“你找人殺我,我自然也要找人殺你,這世界從來都是這么公平的,不對么?”
唐瀟的聲音已經(jīng)微不可聞,但是一雙眼睛卻瞪得極大,不甘的瞳孔漸漸散開,似乎想要記住眼前這張臉。
楊生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將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眼神中一片冷漠。
在當(dāng)初被刺殺的時候,楊生便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這一輩子,誰也不能夠決定他的生死,誰想要掌控他的生死,那么這個人就要死!
“公子,有人要來了……”老梁沉著嗓子說道。
楊生抬起頭,隱隱聽到遠(yuǎn)處傳來了馬蹄聲,目光有些閃爍起來。他也沒想到和詵的動作這么快,從嘩變到現(xiàn)在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有人趕到了這里,這有些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
“公子,先行離開!”老梁轉(zhuǎn)過頭拉著楊生。
“不行!”楊生咬牙,“要干就干個大的,唐家的人既然死了,唐家的財(cái)物必須卷走!若是現(xiàn)在離開的話,今天晚上的一切恐怕都要前功盡棄……”
老梁不懂什么前功盡棄,卻知道公子不走,他便不走。
楊生的目光一陣閃爍,急忙換下了身上的黑衣,穿上了平日的白色袍子。
“我在這里給你放風(fēng),你去先把唐家的財(cái)物轉(zhuǎn)移一下!”
“那怎么行?”老梁有些吃驚。
楊生咬著牙,抽出了刀子,“動手,給本公子來上一刀,小心本公子的命根子!”
老梁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咧嘴傻笑起來,手中刀子一閃而過,已經(jīng)切開了楊生胸口的衣衫。
鮮血在剎那之間流了出來,將白色的袍子染成了驚心的紅色。
楊生發(fā)出了一聲悶哼,低著頭看了看,知道老梁下手很有分寸。這一刀傷口雖然很長,但是卻只是切開了一層薄薄的皮膚而已,看起來猙獰恐怖,實(shí)則沒有太大傷害。
楊生倒吸了一口涼氣,“老梁,傷口怎么這么長?這可是要做疤的!”
老梁傻呵呵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大黃牙。
楊生咬著牙,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這老家伙,“趕緊去唐家,先做要緊事,一定要抓緊時間,千萬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
“好!”老梁一咧嘴,轉(zhuǎn)身再次躍入了唐家的院子。
老梁一點(diǎn)頭,抓著楊生的手腕,向著遠(yuǎn)處躍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楊生內(nèi)心中才閃過一絲驚懼,連手腕都忍不住的在發(fā)抖。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他第一次殺人,難免會讓自己有些慌亂。不過既然殺的是唐瀟,他心中便沒有任何的負(fù)罪感。唐瀟想要讓他死,那么就要做好自己去死的準(zhǔn)備。
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適者生存罷了!
唐瀟沒成功,所以他就要死,若是唐瀟成功了,死的便是他楊生。
楊生自認(rèn)為是個和藹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也并沒有想要致誰于死地。但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他沒有想要害了誰,別人卻想要弄死他!
邱夫人與唐家三番兩次,已經(jīng)動了殺念,楊生又怎能置之不理?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不代表?xiàng)钌粫@種血腥的手段。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全部都要暗中的消除,哪怕再難也要解決。
遠(yuǎn)處已經(jīng)聽到了馬蹄聲,隱隱從遠(yuǎn)處傳了過來。
馬蹄聲在空曠的夜晚,顯得如雷貫耳,光是聽著這種聲音,就能夠感覺到那股沖天的氣勢。
楊生回頭看了眼唐家的宅子,內(nèi)心在不停的祈禱著,希望老梁的動作夠快,否則這一次若是被和詵抓個現(xiàn)行,他縱然是有萬般本事,也要被和詵砍了腦袋!
馬蹄聲終于臨近了,而楊生提著彎刀,目光一直注視著唐家后院的方向。
距離很遠(yuǎn),楊生便已經(jīng)聽到了吵雜的喧嘩聲,以及和詵幾近暴怒的聲音。
“住手!來人,把院子給本官圍起來,誰也別放走!”和詵的聲音中,已經(jīng)夾雜著一股暴怒。
這種事情,也難怪他會顯得異常暴怒,這簡直就是嘩變,是聚眾鬧事,如果說的嚴(yán)重一些,把這些人當(dāng)做造反也未必不可。
如果和詵心狠一些,將這里所有的人都?xì)⒘?,那和詵也有足夠的理由?p> “給我圍住了,誰敢亂動,直接殺了……”和詵大喝。
“大人,后門有尸體,是唐家人的……”
“怎么回事?唐家人的尸體,怎么會在后門?”和詵暴怒,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沖向了后門。
楊生已經(jīng)看到有人沖了出來,十幾個軍士手中都提著長刀,看起來兇神惡煞。
這邊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和詵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沖進(jìn)院子里,到了那個時候,老梁只怕要被當(dāng)場抓住。楊生看著和詵帶著人出來,一咬牙的站起了身子,心想必須要拖住和詵才好。
今天晚上老梁做的才是大事。雖然兩人已經(jīng)殺了唐家人,但楊生可不能放過唐家的萬貫家財(cái),否則他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能夠積累到如此地步。
有了這萬貫家財(cái),對他的布局來說,有著雪中送炭的必要!
拖住和詵!
楊生咬著牙,踉蹌的邁了兩步,感覺腳步有些虛浮。
“誰在那邊?”和詵已經(jīng)到了后門,轉(zhuǎn)過頭對著楊生的方向怒喝。
楊生有些虛弱的叫著,“大人,是楊某!”
和詵一聽楊生的聲音,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催動著胯下馬匹,急匆匆的向著楊生的方向趕來。
唐家的人死了!而且死在了后院的街上!這不是最關(guān)鍵的,關(guān)鍵是楊生為什么在這里?
和詵心頭暴怒,眼睛里面已經(jīng)有了怒火,他知道唐家與楊生的恩怨,這個時候楊生在這里,不得不讓他多去想想。
五六匹烈馬已經(jīng)沖到了楊生的身前,和詵當(dāng)先趕到,身后跟著五六位小校。
楊生抬起頭,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扶著墻角,身子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胸口的血水還在流淌出來,此時已經(jīng)浸透了衣衫,看起來頗為狼狽。
“大人,楊某剛才看到有人殺了唐家的人,看那手法,和上次刺殺楊某的遼國探子,應(yīng)該是一路人……大人趕快派人去追,或許還能夠追上他們,到時候?yàn)樘萍业娜松煸?!”楊生有氣無力的說著,臉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
和詵盯著這一幕,臉色陰沉到了極點(diǎn)。
遼國探子?
這城里何時有過遼國探子?
上次刺殺楊生的人,和詵怎么會不知道是誰?所謂的遼國探子,那都是他刻意杜撰出來的,沒想到竟然被楊生拿去用了。
和詵咬著牙,瞇著眼睛看著楊生,哪怕楊生的胸口有血水滲出,對他來說也毫無憐憫之心。
“大人,既然有遼國探子,還是要小心為妙,現(xiàn)如今局勢不明,萬一被遼國人鉆了空子,可就要鑄成大錯了!”
楊生抬起頭看去,發(fā)現(xiàn)開口的竟然是陳濤,心底有些欣慰。
這位守城的監(jiān)門,他上次便有過接觸,覺得此人心底還算不錯,否則當(dāng)天夜里也不會開了城門。這個時候以大局為重,倒是頭腦清晰的很。
“來人!”和詵咬著牙,目光一陣的閃爍:“帶人穩(wěn)住局勢,另外遣人沿著這條路,務(wù)必要追查出遼國探子,否則我雄州城危險了!”
“是!”陳濤一拱手,轉(zhuǎn)身催動馬匹,帶著十幾個人向著遠(yuǎn)處狂奔而去。
和詵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楊生,臉色陰沉的十分厲害。
唐家人的死,怕是與楊生脫離不開關(guān)系,然而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他一時間也無法拿楊生怎么樣。但這并不妨礙他對楊生感官上的厭惡。
先是打開了城門,掘開了護(hù)城河,然后又借著這次動蕩,直接了當(dāng)?shù)臄貧⒘颂萍胰恕?p> 若真的是這樣,那面前這個年輕人,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再任由其胡鬧下去,這雄州城成了什么地方?不法之地么?
“大人,楊某沒有在第一時間拿下遼國探子,有愧大人的恩典,還請大人責(zé)罰……”楊生見和詵的目光閃爍,便知道和詵已經(jīng)在懷疑他了。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夠露出任何馬腳。
“楊生,本官來問你,深更半夜,你不在家里睡覺,為何到了唐家的后門?”和詵瞇著眼睛,壓制著心中暴怒。目光如炬般的,仿佛要看透了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