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當火器的質(zhì)量有了可靠的保障之后,其對于甲兵的殺傷力是毋庸置疑的。
連綿的槍聲響起,一排接著一排,如是大海中的浪濤,將面前的清軍連人帶馬全拍在了岸上。
清軍的慘叫聲響成一片,蘇巴泰瘋了一樣要打馬往斜處里沖去,可是,為時已晚。
眨眼之間,包括蘇巴泰在內(nèi)的前面所有建虜人馬,都被一排排打出去的槍子射倒地上。瞬時間,人仰馬翻,建虜絕望的慘叫聲和戰(zhàn)馬痛苦的嘶鳴奏成了一曲讓鄭森眉開眼笑的交響曲。
蘇巴泰身后的馬甲兵也就百人左右,一路上隨蘇巴泰而來,那是叫一個威風(fēng),只覺得這一戰(zhàn)就這么的從頭推到尾了。完全沒有苦戰(zhàn)血戰(zhàn)死戰(zhàn)的心理準備,甚至都沒有太多防備,只想著追殺明軍而已。
這么的被準備多時的義勇營一陣飽和打擊,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死了過半數(shù)。
余下的清軍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向回逃,但來的容易,要走可就難了。
幾顆霹靂彈被投擲到了馬群里面,一朵朵火焰盛開,將清軍馬甲兵魂兒都炸沒了。
僥幸逃脫的馬甲兵都發(fā)瘋了一樣往回跑。就是跟在蘇巴泰背后進攻的清軍步甲和包衣們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了。那么密集的鳥銃聲,還有爆炸聲,顯然不可能出自蘇巴泰之手啊。
那是不等前方的馬甲兵敗回來,為首的軍官就要往回走。然后他們就遭受到了光頭兵一反先前姿態(tài)的堅決阻擊!
后者不敢逃的,因為光頭兵都是有親眷的,而且親眷都是落入鄭軍掌控的。
這些光頭兵盡是包衣出身,往日里也是吃不飽肚子。在眼下小冰河時期,關(guān)內(nèi)頻頻受災(zāi),關(guān)外就能得好么?非是那八大狗商的首尾,建虜兵戈再盛也不能有如今之勢。
這些人也就是跟了鄭軍后,這才吃了兩天飽飯。論戰(zhàn)力,那是遠不能跟建虜甲兵相比的。
更不用說武備也相差甚遠了。
但人只要有戰(zhàn)心,有勇氣,再是孱弱,也能迸發(fā)出超乎自己的力量。一如后世的赤軍,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再如歷史上的江陰之戰(zhàn),那也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何況他們身上是沒有鐵甲,但手中卻有藥粉包啊。
“殺啊……”
寥寥十幾騎馬甲兵倉皇而逃,義勇營大舉掩殺。蓋州城頭上的建虜和包衣們再也沒心去說笑看戲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城外驟變的局勢。
直到一個人看到一撮騎兵,正瘋狂打馬向城門疾馳而來,才大喊大叫道:“吊橋,快拉起吊橋……”
那城頭上的一干人才醒悟過來,急忙去拉起吊橋??蔀闀r已晚。
李武帶著身后數(shù)十騎,已經(jīng)沖到了城下。馬蹄踏在吊橋上,城上還如何拉的起?
這數(shù)十騎也盡是光頭兵,但他們有鐵甲,有鳥銃,還有小型的藥粉包,奪下吊橋,再搶城門,也不繼續(xù)朝里沖殺,只是守住入口。
鄭森不管城門之戰(zhàn)如何,他只知道一點,自己只要能把出城的清軍主力盡數(shù)滅殺,則蓋州城空城一座,就能不戰(zhàn)而下也。
但即便如此,當他看到沾了半身血,吊著條胳膊的李武的時候還是贊賞的夸獎了一句。叫后者如吃了人參果的豬八戒,那是渾身上下盡都舒服。
站在蓋州城頭上,鄭森看著城門下正哭泣著魚貫而出的蓋州軍民,再望著城內(nèi)已經(jīng)升起的火焰,眼睛里閃爍著炙熱的火花。
先戰(zhàn)耀州,再戰(zhàn)牛莊,三戰(zhàn)海州,四取蓋州。
自己老爹率軍抵到遼海不及一月,先后就破四城,斬真韃大幾百人,擄其民過萬人。
這軍功卓著就不去說了,只說這幾戰(zhàn)中水師所顯露出的‘超能力’,那就讓鄭森欣喜不已。誰讓建虜有海無防呢?
只要建虜有海無防,千里遼海在鄭氏眼中就處處都是破綻。那么,鄭軍今日之勝,就非獨一。
縱然韃虜吃一見長一智,再不會如此輕視鄭軍,輕易之上當,可有勝算之基石在,那何愁無有功勛?
如此,鄭氏在覺華島置一軍,就可當十軍來用。那未來明鄭間的長短不去計較,只言現(xiàn)今,鄭氏就可有大功于朝廷。
熊熊大火徹底吞沒了蓋州,便是大火燒不毀城墻,可城內(nèi)卻也肯定會被燒成一片白地。
鄭森立在船頭,四艘烏尾船如利劍一樣,直往遼河口去。而他的背后,一支船隊也揚帆起航,向著南方的覺華島而去了。
他現(xiàn)在很急切地想知道,牛莊之戰(zhàn)究竟如何了。同時又想知道,寧遠城內(nèi)的那些個文武大員們,看到鄭軍頻頻捷報送到,又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他們不慚愧嗎?
事實上他們還真的半點也不羞慚,反而一個個都打起精神來,對著鄭芝龍手頭的首級虎視眈眈。
而范志完和邱民仰兩人也喜滋滋的連向京城奏捷。
整個寧遠城的文武高層間都洋溢著一股喜氣,似乎前方的松錦之圍已解,杏山之圍也已解開。
不過這一次鄭芝龍就沒那么好說話了。施富臉上依舊笑呵呵的,可下手之狠卻叫城內(nèi)的五總兵,無不痛徹心扉。
“馬大帥豈不是在難為下官?我家大帥留下官在寧遠,可沒給某便宜行事之權(quán)。一顆腦袋換一精騎,乃我家大帥欽定下的。豈是下官能夠篡改的?”
施富臉上擺出一副極難為情的模樣。看的馬科牙根直癢癢!
所謂的精騎泛指的就是家丁,至少在馬科這里是在指家丁。不是家丁如何可能會是精騎?而對于這個時代的明軍將領(lǐng),家丁就是他們的本錢,沒有了家丁,軍兵戰(zhàn)力也就不再。他們還何談官職?
當然,吳三桂不算其列。且不說他手下的夷丁突騎,那是以吳氏父子、兄弟、親屬及其子弟、家丁共同組成的一支精銳力量,是名副其實的吳家軍,純屬吳氏家族的私人武裝。為關(guān)寧軍戰(zhàn)力之最!
就只說他麾下的隊伍里的馬軍,想要挑出數(shù)百長于馬戰(zhàn)的人,也不難。
蓋因為關(guān)寧軍乃集天下精銳于一身,二十多年來一支被明廷厚待優(yōu)待,那底子要遠勝其他諸軍。
“不知道何為精騎?”強忍著怒氣,馬科再問道。誰讓他受制于人呢?鄭家人手中握著他所需要的必需品,那就也只能忍氣吞聲。
“精通馬術(shù)之壯勇之輩,即可。”
施富呵呵笑著,“大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可不要錯失良機了再去后悔莫及啊。那吳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