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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策

第一百零三章 若問二妃何處所,零陵芳草露中愁

瀟湘策 清蒸榴蓮 2026 2020-12-31 10:30:15

  我初行的隊伍,柏永晞后來帶來的隊伍,再加上在邊城意外得到的隊伍,正好有了三隊,再重新編了編,正好兵分三路。

  柏永晞已曉了,我又單獨(dú)喚了白昕,既然要重新編他的隊,那他也理應(yīng)當(dāng)知情。

  白昕似乎也對于我走覃東有所疑惑,但是并沒有多問,只是很快應(yīng)了下來,表示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

  我不敢打保證這能不能順利,但比起一路老老實(shí)實(shí),披荊斬棘地過五關(guān)斬六將要好得太多。

  柏永晞做好了面皮便跟著我去同鄔葭一行人通氣。苒苒公主聽到前面的危險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害怕。在花團(tuán)錦簇中長大的小公主清澈的眼睛里從未有過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也攀不上她華麗裙裾的一角?;蛟S她與死亡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就只有在她窗臺緩緩爬過,扛著糕餅碎屑的螞蟻了。

  她懵懵懂懂地聽完,又一知半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最后搖身一變,成了我的模樣。

  柏永晞做假臉出神入化,若不是苒苒公主身形稍稍要矮些,單看臉,我都要疑心照到了鏡子。

  她又換上了衣服,幾個鄔葭的老嬤嬤也都是身懷絕技,擺弄了幾番衣擺和肩襟,竟然也讓她的身形與我相差無幾。

  準(zhǔn)備罷了苒苒公主這里,柏永晞跟著我往回走。

  三日前我們算是有些不歡而散,但是他還是準(zhǔn)備得面面俱到。我知道他心系南藺溯,不在這緊要關(guān)頭給他添麻煩。

  我以為他會沉默,可是他卻先開了口:“你準(zhǔn)備帶誰去覃東?”

  我本以為已經(jīng)告訴了他,他這一問我才想起之前因?yàn)閯Π五髲?,忘了提:“你走原本的明鏡山,要擔(dān)的風(fēng)險一定是最大的,所以你就帶著你原來的那隊人走,用起來也順手些。我會讓白昕暗中護(hù)苒苒公主從黔縣回中城,黃锃和周明世就跟著我走覃東。”

  我忽然旁邊嗑啦一聲,轉(zhuǎn)頭看見柏永晞停了下來,腳下是被踩裂的青石板,神情有些復(fù)雜莫測。

  是石板本來就松動了,還是被他踩斷的?我心頭一悚。

  他向我走了兩步,來到我的身側(cè),忽然深深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你一路保重?!?p>  我以為他又要冷嘲熱諷一番,誰知道他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你也是,好好保重?!蔽业?,這就算是告了別。

  如果沒有柏永晞當(dāng)日及時趕到,我這條命恐怕就交代在小全山了。之后好多次的危機(jī)也都是依賴他才能化險為夷,我們之間的那份聯(lián)系在一次次的生死存亡中慢慢纏繞相交,變得牢不可分。

  共事這么久,忽然就要分開了。

  短短一句保重,我向覃東,他行明湖。

  下午的時候我就以與苒苒公主不合的名義,帶著黃锃和周明世先行離去。

  謝老太爺帶著謝司正急急忙忙地前來,我登車的時候回頭正看見老爺子臉上的焦灼,目光如炬,似乎想要詢問我究竟為什么這么快就要離去。

  我沒有去回應(yīng)那雙眼睛,紗幔吹亂了世界的顏色,風(fēng)鈴錚錚,清徽糅莒。五光被打揉進(jìn)一片模糊的霧地,時而深,時而淺,像是被沖入了柳江,起伏跌宕,在淺藍(lán)的絲絨上平鋪的銀飾,跟著風(fēng)云變幻,吞吐星月。

  瑰麗的光暢游在幕上,一閃而過,忽而全盤黯淡下來,我知道這是又過了一個城門。

  臨行前,我派人給謝家送了一封信,老太爺回去后便能看到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東風(fēng)何在呢?我強(qiáng)迫自己把視線從轎簾上移開,眼前千變?nèi)f化的熾白就變成了交錯猙獰的黑疤,橫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閉目休息了半晌,眼前偶爾會劃過一道光,而后再次隱沒在長長久久的黑暗中。我想了許多事,千載難逢的時機(jī),我要是抓不住,今后便再難成功了。

  鋪天蓋地的黑暗席卷了我,浮動掠過的光也再不能透入。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黑暗和寒冷還是足矣讓我戰(zhàn)栗,足矣讓我的牙齒打起戰(zhàn)來。

  破曉的黎明不再是黑暗中的夢,即使太陽日日升起,他們也無法從中感受到一星半點(diǎn)的溫暖。那是人間煉獄的模樣,那是痛苦和苦澀的海洋,他們在其中溺亡,卻連活過的證明——那一點(diǎn)點(diǎn)凝固的血液都被狼煙烽火熏烤殆盡。

  出口的門緊緊閉著,白鷺張開翅膀,雪凈的羽翅已被燒得發(fā)黑,再也無法騰飛。

  跑。

  我聽見有個聲音在說,那只灰鳥就跑了起來。

  跑。跑。跑。

  它張開翅膀,飛奔向前方,義無反顧地在緊閉的城門上撞斷了它的長喙。沒有世外桃源,沒有山清水秀,只有烈火,只有泥濘,只有死路一條。

  我看不清它是不是在流血,但是那聲尖鳴刺破了時空的隧道,從那道漆黑的門扎穿了我的耳膜。

  我猛然地站了起來,頭卻狠狠地撞上了車蓋,耳邊的怒嘯都灰飛煙滅,被鈴鐺的清脆叮咚聲代替了。

  黃锃在外面等候著,轎子早已停了下來,外面月朗星高,已是夜深,只有我頭頂?shù)拟忚K輕輕搖晃著,泛著銀光。

  我緩緩坐了回去,挑開簾子:“可是有結(jié)果了?”

  他面色凝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殿下神機(jī)妙算,臣按照殿下所說的去查了,果真查到了王將軍那里?!?p>  我看左右無人,便示意他上車密談,他站在外面實(shí)在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黃锃一愣,我也猛然想起這大約有些不妥,但木已成舟,便拉了他上來。

  他有些拘謹(jǐn),但提起所查之事,還是激動占了上風(fēng)。

  “臣一路按照殿下指點(diǎn)的,當(dāng)真探聽到有人被派來見過姜州牧。有個知情的賬房先生還告訴我們,當(dāng)時那些人都名義是奉旨來查賬的,氣勢洶洶地來,拿了他們的賬本卻雷聲大雨點(diǎn)小,明明有許多明顯的錯漏他們都沒糾,什么也沒做就還了回來。”他道,一雙眼睛都亮起來,“想必那三萬銀的賬目就是那時候被撕掉的?!?p>  “后來線人一查,還真的查到這些人是王將軍麾下的幕僚,兵也是他的親兵?!?

清蒸榴蓮

謝謝大家2020的支持與陪伴!   明天2021第一天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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