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宅之時，馬山孤身一人懶得生火，但并不意味著他什么都不會做，從他此時背簍里那節(jié)蛇肉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層杜仲皮，再撒上一些細(xì)碎的山椒，只待充分浸潤之后，架上一攤篝火，便是一頓美食。
只是馬山已經(jīng)被耽擱了太多的時間，辛苦的半天可不能就僅限于背上的蛇肉，那可真的算是無功而返了。
一路的勞累，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的汗水，腳底掌傳來隱隱的陣痛，馬山也只能繼續(xù)奮力向上，倔強的格仿佛在這一刻全然迸發(fā)了出來。
太陽已幾近十一點，在一處石隙中，馬山看著面前兩面粗糙的心形葉片中，夾雜著幾顆黑褐色的卵形果實，頓時兩目放光，呆立在了原地。
并不是因為馬山貪戀那幾枚瘦小的山果，甚至連塞牙都不夠，而是因為這果、葉的形狀早已映在了腦海。
“紫烏藤？”
紫烏藤又名何首烏，算不上什么稀世罕見，如今的時代，便是連土洼村都可以種植一二。但野生的何首烏，馬山卻是第一次見到。
能夠讓他驚呼如此的，也是因為何首烏的價值往往隨著年歲水漲船高，光是這露出的塊根已如同小山芋一般，也不知道這藏在石之下的，究竟到達了何種地步。
不敢奢望能有百年之上的年歲，縱是僅有花甲之年，也是不枉此行。
尋常的藥材山腳便可采摘，或者從村民的手上收購一些，平常的疾病便能治療個差不多，而這眼前的何首烏，絕對值得馬山搏一搏運氣。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馬山放下竹簍，取出里面的藥鏟，便瞬間插入石之中，感受著越往下越空蕩的空間，馬山的心里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
“百年，絕對有百年！”
十年如拳大，百年如碗大，這便是馬山對何首烏年歲最基本的判斷。
馬山不再遲疑，身體仿佛瞬間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撬開上面一層風(fēng)化的巖石，越往下挖越是心驚，深色的塊根好似自己的半截大腿一般粗細(xì)。
馬山放下藥鏟，用手一點一點地?fù)荛_浮土，生怕尖銳之物會傷其分毫，影響了這何首烏的價值。
“豈止是百年，怕是有千年，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洞穴越擴越大，一眼望去，快要完全露而出的千年何首烏仿佛是個小嬰孩似的，頂著一頭濃綠的頭發(fā)在這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這樣拔出來是不是有些太過生猛了？”馬山吞咽著，瞬間摩拳擦掌起來，手上的黑泥紛紛而落，“這可比沉甸甸的萬元鈔票還要來得刺激，小寶貝，我盡量輕柔一點！”
“噗！”
在馬山雙手剛要觸及的時候，一團還沒來得及看出什么顏色的汁液瞬間噴涌而出，直奔著馬山的面門而來。
“啥玩意，何首烏爆漿了？”猝不及防的馬山下意識地舔了舔角，用手背擦拭掉眼角的汁液，再看眼前，卻只?？湛杖缫驳亩囱?。
“我去，靈氣復(fù)蘇下的何首烏成精了，這也太偽科學(xué)了吧？”馬山放眼掃去，瞬間看見了已逃離半丈的何首烏，一蹦一跳著準(zhǔn)備消失在密林之中。
“你大爺?shù)模液煤玫貢裰?，你把我挖出來干什么！”自以為安全的何首烏回身一望，光滑的塊根上瞬間裂開一張巴、兩只眼睛，“小屁孩，我千年濃痰的滋味如何？”
馬山聞言，瞬間覺得一陣惡心，抄起藥鏟便追了上去，也許是覺得這般模樣的東西就是成精了也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這便是所謂的利令智昏。
“到手的鈔票哪有逃之夭夭的道理，快點給馬爺站??！”
“小樣，有本事你就來追我?。 焙问诪醪患辈幻?，甚至還想戲耍一下面前的馬山。
馬山瞬間氣急敗壞，甚至都有些不管不顧起來，只是追出了十幾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與何首烏的距離根本沒有絲毫的拉近。
“小樣，有本事你就別跑，剛屠了一條十丈巨蟒，馬爺不介意和你決一死戰(zhàn)！”馬山竭力地吹噓著，就指望這眼前的何首烏能夠上當(dāng)，這成精的何首烏的價值簡直就是不可估量，說值千金萬銀也絲毫不為過。
“以為我活了千年是白活的？真當(dāng)我傻是不？就你這樣子能殺十丈巨蟒，笑掉大牙了！”何首烏譏諷似的拍了拍圓溜溜的肚子，“幸虧我沒大牙，沒心情陪你玩，走了！”
馬山是第一次見到植物類在這靈氣復(fù)蘇下成精的，但就是有些想不明白，野生的何首烏怎么就會通了人，竟然還能口吐人言！
想到它已經(jīng)存活了千年，肯定是見慣了風(fēng)雨，定然不是它遇見的第一個人類，如此想來，也就漸漸釋然了。
但馬山又豈是那種輕易罷手之人，尤其是快要到手的金山，如若聽之任之，那種滋味仿佛就是口里嚼著黃連，還要強裝出一副微笑的表情。
沒錯，此時的馬山就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決定要挑釁一下千年何首烏的威力！
“何首烏，別跑，吃馬爺一記飛鏟！”伴隨著馬山的一聲怒吼，手中的飛鏟霎時而出，直向千年何首烏的方向而去。
馬山似乎已經(jīng)遺忘了劈砍青蛇的準(zhǔn)頭，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是因為緊張的原因造成的手抖。
如今有了利益的誘惑，馬山是激發(fā)了身體中所有的潛能，雖然相距較遠(yuǎn)，但是準(zhǔn)頭定然不能同日而語。
“咻！”
藥鏟呼嘯而去，果然在利益的驅(qū)使下，馬山的準(zhǔn)頭提高了不少，始料未及的何首烏瞬間被斬下了一條腿。
“你……你……你這個骨瘦如柴的小子我記住了，我一定要把你滿門抄斬！”何首烏齜著，已經(jīng)把馬山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之中，此生不滅。
“唰！”放下了狠話的何首烏，也許是覺察到了飛鏟的威力，也顧不得斷下的腿，瞬間在原地不見的蹤影，仿佛是遁入了土地之中。
“還滿門抄斬，這都啥年代了？不好意思，馬爺孤家寡人一個！”馬山上前撿起藥鏟，觀察著手中還在扭動不停的一截何首烏，“還好，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一截的何首烏也是千年的！”
收拾好繼續(xù)攀登而上的馬山，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將這截何首烏給拍碎了，生怕它也和它的主人一樣有著靈。
但感受著漸漸平歇的掙扎，只當(dāng)是斷下的壁虎尾巴一般，這才讓馬山放棄了立馬拍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