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跑，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馬山的腰間又感到了一股寒涼，老爺子都這么大的年紀了，安享個晚年不好嗎？
衣服被拉扯的馬山，生怕自己一個發(fā)力，便會給這個老邁之身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大爺，我就是個貼小廣告的，放過我這個孤苦無依、糊口困難的可憐人吧，這帕金森病我真的治愈不了！”
“誰讓你治帕金森了，這樣一個小屁孩值得我大動干戈？”老爺子往身邊瞥了一眼，也只是有著一閃而過的悲憫。
小屁孩？四十歲的中年大叔在耄耋之年的老爺子眼中，可不就是小屁孩嗎？就是老爺子的身體矍鑠得可怕，歲月之刀只能流于外表，根本刺不進身體。
也就難怪中年大叔會一個人在長廊里吃飯，也許是因為不合群，和他一起玩耍的話估計會顯得稚嫩不堪。
那還會是什么事？
馬山摸不著頭腦，也只能被拖拽著進入了一間休閑室中。
“娃娃，你吃過龍肉沒？”
也許是許久沒有生人到來的緣故，馬山的出現(xiàn)，著實引起了這群人的樂趣，紛紛圍攏了上來，嬉皮笑臉著，根本沒有老年人的風范，倒像是一群玩世不恭的孩童，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老小孩”吧。
下棋、電視、聊天、閑逛……對于這群鰥寡孤獨者來說，互相慰藉，似乎便是生活的全部。
看著面前有些矮小的老年人，馬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有些云山霧罩的問題。
“大爺，龍這東西，不是只生活在傳說中嗎，是不是早都絕跡了？”
“噓，小點聲，龍這東西并沒有絕跡，老夫就吃過！其肉緊實，富有彈性，且略帶微辣，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此龍名曰衛(wèi)龍！”
老頭微笑著將負著的雙手現(xiàn)了出來，赫然便是一包辣條現(xiàn)在了手中。
呃，這也是龍肉？馬山的笑容頓時有些尷尬。
“大爺您真有趣，這么說來，龍確確實實存在過，它的后裔小龍蝦應該可以證明！”
馬山的出現(xiàn)，仿佛就是這幫老頑童的樂子，前赴后繼，來給無聊的生活添加點調味劑。
“你是新來的醫(yī)生吧？來來來，咱們互相認識一下！”后至的老人微笑著伸出枯槁的右手，忙不迭的自我介紹著，“我復姓東方，父母希望我一生不敗，所以我叫東方老贏！”
“東方老頭，你介紹完了吧，該我了！我姓彭，我出生的時候家里正在擺全魚宴，所以我叫彭擺魚！”
這些人是認真的嗎？
馬山深知，在踏入休閑室的那一刻，自己人形玩具的身份已經(jīng)注定，難怪會招收不到醫(yī)師，恐怕是被這幫老頑童給玩跑的。
“各位大爺好，我叫馬山，白馬王子的馬，一統(tǒng)江山的山，至于我名字的由來，大概率是因為我們村的山叫馬山。至于你們所說的醫(yī)生，抱歉，我不是！”
馬山一臉幽怨地回身一望，發(fā)現(xiàn)那看門老爺子正一臉肅穆地扼守在休閑室的大門，盡職盡責到讓人生不出逃跑的欲望。
“啪！”
嘈雜聲中，馬山陡然感覺到腦袋一陣輕微的疼痛，下意識地捂了過去。
只見一個紙團掉落了腳邊，若換成了石子，猝不及防的馬山，下場可想而知。
惡作?。?p> 馬山循著紙團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老頭站立在方木桌上，一臉壞笑地打量著自己。
粗布褲子已經(jīng)滑落到了腳踝，露出一大截形同枯枝的瘦削雙腿，看上去有些老不正經(jīng)。
當馬山看到他手里低垂的東西，便瞬間了然：這不會是抽了褲子里的橡皮筋做了個簡易彈弓吧，這雙老手的動手能力也太強了吧？
“你這個醫(yī)生也太不靠譜了，來了之后也不知道和你王大爺打聲招呼！”
我們認識嗎？要說多少遍才能相信，我不是來應聘的醫(yī)生？還有，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別這么特別？握個手，寒暄兩句，這樣文明的方式不是挺好的嗎？
馬山心里有一萬個委屈說不出來，仿佛是一只羔羊掉入了狼群之中，還是一群饑餓難耐的老狼。
“王大爺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馬山在人群中揮手致意著，似是生怕遺漏一般，舉起的手就沒有放下，“后面的大爺你們好，好好下棋，怎么也得決出個勝負；還有看電視的大爺你們也好，專心看電視，劇情馬上就到精彩部分……”
這一番招呼打下來，馬山總算是稍微地放了心，心里卻生出了個疑竇：要是有些大媽在，是不是就能和諧一點，不會這么肆無忌憚了？
“來來來，小馬，你不是醫(yī)生嘛，縫縫補補的事情肯定很在行，快點來給你大爺幫個忙！”王老頭敏捷地從桌上跳了下來，一手提溜著褲子，一手拿著橡皮筋，便來尋求馬山的幫助。
大爺，您是認真的嗎？剛才動手能力不是挺強的嗎？
還有，醫(yī)生是治病救人的神圣職業(yè)，救人不是去動物園當個談判專家，縫傷口也不一定會縫褲子，更何況馬山也縫傷口也不在行，粗暴的麻花縫法會讓人滿意嗎？
馬山不禁有些懊惱起來，這傳承千年的家族手藝，是不是要在自己的手上荒廢了！
“王大爺，你真為難我了！”
說完，馬山扭頭便準備離開，只想盡早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人群簇擁也不行，有人把門也不行，根本撼動不了馬山離開的決心！
“老爺子，不是我不愿意幫忙，我覺得你們不是缺醫(yī)生，而是缺個全能的鐵人，而且說到底我就是個貼小廣告的，快點讓我離開吧！”
“小馬是吧，你別欺負我年紀大，你那小廣告上寫的清清楚楚，專治各種疑難雜癥，這你沒辦法狡辯的吧？”
老爺子雙手一支，雙腳一橫，除非是強行闖關，要不然就只能有鉆過去一個辦法。
“老爺子，陪人玩總不是疑難雜癥吧？您說，到底要怎樣才能放我離開？”
“其實，我?guī)銇磉@個休閑室是為了找人，結果人沒在，我見你和他們相處融洽，所以不忍心打斷，接下來，真的有個疑難雜癥需要你去處理！”
相處融洽？馬山不知道老爺子是如何看出來的，怕只怕事情不解決，恐怕今天這敬老院是離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