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眾人問及朱尚南的來歷,只聽他說道:“我本是云南大理人氏,從小便喜歡舞槍弄棒,后來家道中落,我從前歲離開家鄉(xiāng),意欲游遍名山大川,訪遍拳術名家。游歷天下,四海為家,倒也落得逍遙快活。前幾日到了咸陽地界,身上短了盤纏,本想街頭賣藝落點錢喝酒,不想竟有幸結(jié)識了你們幾位?!?p> “想來也是緣分使然,緣分這東西,奇妙的緊?!表n羽笑著擺頭說道,說罷飲了一大口酒。
周如玉斟了一碗酒,說道:“好一個游歷天下,四海為家!此亦為小弟的平生所愿。朱大哥,我再敬你一碗。”說罷把酒飲了,朱尚南也跟著一口把碗里的酒干了。
后來朱尚南與周如玉凈聊些江湖上的奇聞逸事,周如玉久在關中,于江湖上的事所知有限,這時聽朱尚南娓娓道來,聽得周如玉意趣盎然。說到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等事時兩人拍桌大笑,說到英雄末路、豪杰窮途等事時兩人又一齊扼腕嘆息。
兩人只顧喝酒談論,倒把韓魏兩人冷落了,魏子谷倒不以為意,只氣定神閑的聽著二人高談論闊。只是韓羽幾碗酒下肚后,頗有郁郁之色,只一個勁悶頭喝酒,此時已有八九分醉了,周如玉只顧和朱尚南笑談江湖武林,尚沒察覺。
魏子谷見狀便和周朱二人說:“兩位仁兄,黃昏時刻家父還要訓話,不敢久耽,要先行告辭,兩位見諒。且這韓兄弟似有些醉了,我與他同路正好送他歸家,免得路上出了差錯。”
周朱二人自無異議,便一齊送了韓魏二人下樓。周如玉與韓魏二人交代了幾句,說了些改日再會等語,便和朱尚南一起送了兩人上馬。
送走兩人后,兩人相視一笑,便攜手一同向清渭酒樓走回去。
上樓后兩人就在三樓挑了一個小方桌坐了,這次兩人就點了些精致的下酒小菜。
同時,周如玉吩咐店伴讓廚房做幾樣云南米線、汽鍋雞、燒豆腐等云南美食給朱尚南端上,朱尚南在異地他鄉(xiāng)吃到故土美食,心頭一熱,感激之中已漸漸把周如玉當做至交好友。
兩人繼續(xù)在酒樓中談論些江湖武林中事,這一次旁座無人,兩人豪飲暢談好不快活。
后來兩人又談論起拳腳內(nèi)功,輕功暗器,周如玉發(fā)現(xiàn)朱尚南于武學一道所知甚博,各門各派的武學均有涉獵,兼之精研苦練,遠非自己所及。
周如玉便和他時而各抒已見,時而虛心請教,覺得頗有收益。周朱兩人就這般口中談論,手上比劃,這一日兩人一直談到黃昏時刻。
周如玉見窗外天色已晚,便乘機向朱尚南說道:“朱大哥,你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兄弟今日見了你,方知世上有你這等英雄豪杰。若大哥你不嫌棄,我們就此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如何?”
朱尚南聽了忙放下酒碗,正色道:“我今日見了兄弟,也是滿心歡喜,只是兄弟你出身名門,風流俊雅,文武全才,我是江湖草莽,如何高攀得起?”
周如玉忙道:“朱大哥切莫這樣說,可折煞小弟了,什么出身名門,我從不放在心上,今日若因此不能和朱大哥結(jié)拜,我便棄了這些名頭和大哥去闖蕩江湖算了。再說朱大哥你見識武功,哪樣不高于我,你如此說,莫不是瞧不起兄弟我?”
“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敝焐心险?。
周如玉當即叫金老板在酒樓后院備下香案,兩人對著天地焚香禱告,朱尚南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shù)氖脑~,接著又說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月生死等語,言辭慷慨,感情真摯。
兩人對著天拜了幾拜,又相對磕頭行禮。常言道“八拜之交”,兩人互相磕了八個響頭方才立起身來。
起身后兩人一起執(zhí)手仰天大笑,周如玉欣喜激動地叫了一聲:“大哥!”朱尚南亦拍著他的肩膀叫道:“好兄弟!”
周如玉接著說道:“大哥,今日天色已晚,你近日也無甚要事,就請到寒舍盤恒數(shù)日如何?一則讓兄弟盡一盡地主之誼,二則也能朝夕聆聽兄長的教導?!敝焐心嫌妻o,周如玉已不待他分說,挽了他的手便走。
朱尚南只得苦苦一笑,知道推辭不脫,就隨他去了周園。
那天回周園的路上,周如玉將白馬“雪影”讓給朱尚南騎,自己只跟金老板借了一匹尋常坐騎。周如玉騎劣馬走在前方引路,朱尚南就隨在后面。
兩人騎馬走在渭河邊上任意漫談。河畔的風輕輕吹過,天上的一彎新月正好掛在柳稍頭。
如此朱尚南便在周園住下了,當晚以晚輩之禮見了周母,過了幾日也拜見了從長安平秦王府歸家的周如玉之父——周瑾。周如玉父母都禮待了朱尚南,自周如玉成年后,周父周母也沒有過多管束他交友等事了。
周如玉更是將朱尚南待為上賓,白日兩人時常出游狩獵、討研武功,這期間朱尚南自然指點了周如玉許多,更是教了他一套“奔雷掌法”和一路“乘龍快劍”,這是兩路都是武林中較高深的武學,周如玉雖初窺門徑,一時間不能盡數(shù)領會,較之從前武功也大進了。
周園上下也對朱尚南禮敬有加,無事時,朱尚南便在周園內(nèi)游蕩閑逛。幾次朱尚南好似在把弄山石草木被下人遇見,朱尚南只說自己對建筑樹木頗有興趣,胡亂研究一番而已,下人們知道這位朱大爺行事高深莫測,也就不多問。
就這樣春去秋來,轉(zhuǎn)眼又到了冬天,中間朱尚南好幾次便欲辭去,周如玉只是不肯,將他苦留了下來。
一日清晨,周如玉打開房門,只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原來一夜大雪已給萬物披了一層銀裝。周如玉一見這雪景便來了興致,尋思若在這干凈的雪地上,就著凜冽的風雪,演練一路拳腳、施展一套劍法,豈不美哉?
于是用過早膳吃過早茶后,周如玉披上貂裘,便徑直向朱尚南房間走去。
朱尚南起床后見窗外有雪,氣溫寒冷,便調(diào)教了一遍內(nèi)息。剛用過早膳,見周如玉來尋,忙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