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修,雷電之力不斷打磨鐘林全身骨骼,他日夜忍受著更勝從前的徹骨之痛。進階明竅境時,鐘林渾身肌肉已經(jīng)被洗滌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血道功法和雷電之力維持了暫時的平衡。
此次心臟化晶,鐘林血道之力陡然增強,淤積在心臟中無處宣泄,致使他險些再次被反噬奪了心智。直到《太乙罡雷神決》直接作用在鐘林骨骼上,血道之力才一下子找到了對手。新生的雷電之力直接深入皮膚之下,化形為根根細針,扎透了鐘林每一寸骨髓。
經(jīng)過在清霞宗的多年修煉,鐘林的肉身耐力遠超初始之時,血道之力不停修復下,十年間他已將體內(nèi)骨骼雜質(zhì)全部清除。如今鐘林將血道反噬壓制下去,肉身之力再次大幅提升,他全身骨骼玲瓏澄澈,宛若美玉,與僵祖被陰氣磨礪的一身冥骨已相去不遠。
與此同時,鐘林丹田靈海也已經(jīng)滿溢。半年之前,他開始按照《太乙罡雷神決》所載之法,沖擊源晶境界。此刻,鐘林靈海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靈液旋渦,丹田內(nèi)所有靈液都在向著旋渦中心匯聚,不斷壓縮精煉。
外界的天地靈氣,也如倒灌的潮水般涌進鐘林體內(nèi),他周身七個靈竅和丹田靈海,貪婪的吸吮著每一滴靈液。柳落嫣和洛宥閣走出石室,看著祭壇頂部因為靈氣大量涌入而晃動不止的光幕,徑直走向了鐘林的石室。
“看來他快出來了,這又是一次進階的征兆?!甭邋堕w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鐘林身上的種種異常。
柳落嫣并未言語,兩人同時停止修煉,只為了不與鐘林爭搶天地靈氣,整個祭壇區(qū)域的靈氣都涌進了鐘林的石室,濃郁的已經(jīng)肉眼可見。
片刻之后,鐘林丹田內(nèi)所有靈液都被壓縮到極致,凝結(jié)成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不規(guī)則晶體。此時,鐘林的《太乙罡雷神決》已經(jīng)進入第三層境界,他正式跨過了源晶境門檻,再次曾壽一甲子。
每個修士所修煉功法不同,結(jié)晶時環(huán)境情況不同,其所結(jié)成源晶的初始形狀也千差萬別。不過這并不重要,隨著修煉的繼續(xù)加深,源晶會逐漸將丹田填滿,到了那時,就具備了雕琢靈嬰的基本條件。
祭壇上的靈氣平穩(wěn)下來,鐘林也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感應到柳落嫣和洛宥閣在外等待,于是傳遞出了一道溫和的氣息,示意自己一切正常。
鐘林沒有馬上離開石室,而是又調(diào)息了兩日,從心竅中召喚出了九層小塔,放出靈力混合著神識進入其中。鐘林還記得進入明竅境時,小塔發(fā)出的異變,他進入塔中修復的血色長袍,數(shù)次救他于危難。此刻進入源晶境,鐘林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九層小塔。
小塔將鐘林神識和靈力全部吸入,塔頂?shù)膱A珠率先有了反應。圓珠上除了原先開啟的一只眼睛,另一側(cè)圓形紋路的中心處,也驀地張開了一只靈目。鐘林見到這只新生的靈目,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了圓珠內(nèi)的情形,他似乎得到了小塔的進一步認可。
圓珠內(nèi)一片荒蕪,中心處有一個深坑,想來應是干涸的血湖遺跡。僵祖此刻正在深坑邊緣席地而睡,難得的一臉安詳。鐘林還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僵祖,他心念一動,身體就進入圓珠內(nèi)部,出現(xiàn)在僵祖身旁。
鐘林沒有打擾僵祖安眠,只靜靜的觀察起圓珠內(nèi)的環(huán)境。他用腳丈量一遍圓珠內(nèi)空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活物,也沒有絲毫靈氣,滿眼都是龜裂的地面。圓珠內(nèi)空間大約有肉壁空間一半大小,鐘林雖然欣喜不已,可也不知道這里究竟能用來做什么,不過至少他可以隨時與僵祖溝通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空間內(nèi)無聲無息的浮現(xiàn)出一道紫色光門。鐘林邁步進入光門,周圍景物隨即轉(zhuǎn)換,他又出現(xiàn)在一處女子的閨房中。閨房木制桌凳上刻著繁復的花紋,桌子上放著一把黑色古琴,處處流露著屬于女兒家的細膩溫婉。
鐘林掃視一圈,淡然在凳子上坐定,對面的床榻之上忽然坐起一個血氣凝結(jié)成的女子,女子身穿紅衣,面無五官。鐘林見怪不怪,指尖出現(xiàn)一絲電弧,隨時準備出手。
女子卻沒有絲毫爭斗的表示,坐在鐘林對面,血氣凝結(jié)成的雙手摸上琴弦,輕輕撥弄起來。
女子彈奏出的琴音婉轉(zhuǎn)連綿,如鳴佩環(huán),鐘林很快被吸引過去,沉醉其中。女子雙手忽快忽慢,在鐘林的識海里掀起一片驚濤駭浪,這琴音是一種十分厲害的幻術(shù),直接作用于識海。
鐘林并未完全被琴音所攝,他運起雷電之力護住識海,絲絲電弧不斷擊打著鐘林的頭顱,讓他保持著最后的清醒??纱朔▋H能維持現(xiàn)狀,要想徹底將琴音清除出腦海,似乎并不可能。鐘林忽然想起小塔與《血河真經(jīng)》的神秘聯(lián)系,他冷靜下來,發(fā)現(xiàn)這些琴音好像也是依靠血氣傳導,自己搞錯了方法。
鐘林心念一動,收回雷電之力,如玉石的心臟中隨即伸出一道血氣,在他識海外面形成一層薄膜,將琴音徹底屏蔽在外。剩余已經(jīng)進入識海中的外來血氣,被他神識之力竭力絞殺,也很快消失無蹤。
清醒過來的鐘林,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場與琴音的較量,他腦海神識之力,竟然增長了近三成,看來他又得到了小塔的饋贈。鐘林默默抬起右手,一股巨大的吸力將眼前的女子化為血霧,吸入鐘林體內(nèi)。女子消失之后,桌上的古琴亮起紫光,鐘林用手一觸,就消失在閨房中。
再出現(xiàn)的時候,鐘林身在一個封閉的巨大牢籠里,牢籠中還有一個頭生雙角、身穿鎧甲的英武男子,面容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牢籠被吊在空中,下方一個巨大的火爐燃燒著熊熊烈焰,將牢籠炙烤的通紅。
男子一見鐘林出現(xiàn),立刻揮起一條同樣燃燒著火焰的長鞭,向他抽打過來。鐘林連忙躲閃,可腳上靴子被高溫烤化,他赤足在鐵牢地面一踩,就被燙的一個趔趄,又抬頭看到男子面容微一分神,鞭子就抽中了他左手手腕。
鐘林手腕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鮮血剛從皮膚下殷出,就自行燃燒起來。鐘林馬上用右手拍打,可這股火焰不停從他體內(nèi)吸取靈力,乃是一種靈火,不僅無法撲滅,反而越燒越旺!
鐘林運起血色衣冠秘術(shù),手上出現(xiàn)了一雙血色手套,腳下也凝聚出兩只赤金錦靴,血色手套將手腕傷口覆蓋,壓滅了靈火。心臟化晶之后,鐘林血氣大漲,除了長袍和頭部三梁冠外,還可凝聚出血色手套和錦靴,血色衣冠的防護能力進一步增強。
鐘林用力在地面一踏,震得鐵牢劇烈晃動,隨即搶身沖上,一把抓住男子手中長鞭。有血氣手套防護,他可以短時間將長鞭上的靈火隔絕在外。
而后鐘林學著僵祖的樣子,右手化掌為刀,直插男子心臟。鐘林骨骼經(jīng)過多年打磨,已經(jīng)堅韌無比,手刀頃刻穿透了男子盔甲,將其心脈斬斷。完成這一擊,鐘林只用了幾個呼吸,他撤去血色衣冠,右手沒有沾上一點兒血跡。
男子化為一股血氣消散,融入鐘林體內(nèi),隨著血氣入體,鐘林腦海里出現(xiàn)一篇口訣:“血火術(shù)”。血火術(shù)可以使血液里的靈力燃燒起來,極不易撲滅,對敵之時往往能出其不意,給對方造成極大混亂。
鐘林剛剛將血火術(shù)口訣記下,身邊景物再次扭曲,他又來到一個寬約四尺的深井中。這次他被十余根血色鐵鏈牢牢捆住,吊在井口處,身下一群黑色的蜈蚣正在啃食他小腿肌肉。鐘林雖奮力掙扎,但以他如今的身體強度,竟怎么也無法掙脫開鐵鏈束縛。
身下蜈蚣一點點的撕咬,讓他疼的渾身顫抖,遍體惡寒。不一會兒鐘林一只腳就變成了森森白骨,蜈蚣沿著他的腿骨攀援而上,口器又插入了他的小腹。鐘林心知這里定是小塔內(nèi)另一處秘境,可眼下沒有絲毫辦法,捆住他的這些鐵鏈,仿佛有某種神秘力量,讓他使不出一點兒靈力和血氣。
鐘林不知道如果被蜈蚣徹底吞噬,還能不能離開小塔空間,絕望之際,他忽然發(fā)現(xiàn)深井的內(nèi)壁上刻著兩排古怪的符號。鐘林好像在哪里見過類似的符號,雖然一個也不認識,可他能感覺到,這些符號背后應當含有某種特殊的含義。
這些符號一入眼,鐘林心臟忽然自行涌出一道血氣,向雙眼匯聚而去,他雙眼頃刻被一層血霧覆蓋。透過血霧,鐘林驚奇的發(fā)現(xiàn)捆著他全身的鐵鏈一下消失了,原以為被禁錮的靈力和血氣也恢復了流動。他只是僵硬的浮在井口里,呆呆的任由身上的蜈蚣啃咬。
鐘林立刻默念法決運起血火術(shù),他體表流出的鮮血瞬間燃燒起來,血火將蜈蚣群引燃烤焦,紛紛掉落入井中。蜈蚣消失之后,鐘林隨即被傳送出小塔,他身體完好無損,腦海中又多了一篇“破障血目”法決。這破障血目可以提升修煉者目力,還能勘破一切幻術(shù)和陣法屏障,但初時威能有限,需要年深日久的持續(xù)修煉方可大成。
此時小塔又有三層塔身亮起了紫光,鐘林睜開雙眼,理了理思緒。這次他收獲頗大,雖然破障血目未經(jīng)修煉,不能馬上發(fā)揮作用,但血火術(shù)和激增的神識之力立竿見影的提升了他的實力。
暗自欣喜之余,鐘林將小塔收回心竅,伸了個懶腰,十五年來第一次起身走出石室。見到柳落嫣和洛宥閣時,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太久沒有說話,鐘林已經(jīng)有些喪失了語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