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嵩山越來越近,老道士的心里既高興又有著自己的擔憂,實際上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有想到什么辦法可以讓少林心甘情愿的借給自己《洗髓經(jīng)》,因為那畢竟是少林重寶,不過,為了自己的這個小徒弟,他愿意試一試,一切皆有可能,到時候隨機應變也好。
經(jīng)過幾日快馬加鞭,蘇秦一行終于趕到了河南境內,望著巍峨的嵩山,少林寺近在眼前,蘇秦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以前身處武林第一世家,又有著一位無比耀眼的父親,蘇侯爺自身站在武林頂端,深知江湖險惡,正巧蘇秦無法修煉內力,蘇輕侯甚至有時候都覺得這是上天讓蘇秦離開江湖,因此便刻意的淡化了江湖對蘇秦的影響,想讓蘇秦簡簡單單的度過一生,直到蘇輕侯發(fā)現(xiàn)蘇秦的病并不僅是無法修煉內力,有可能會危機生命,這才有了侯爺獨闖少林寺的事情。
一夜之間,自己的家灰飛煙滅,那個曾經(jīng)的保護神也消失了,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因此復仇的欲望慢慢轉化成了對武功的渴望。
上山后,由于來之前并未先行告知少林寺,因此老道士一行等守門僧人前往通報后才得以進入,沒多久,少林方丈普惠禪師親自迎接,未見身影蘇秦便一聽到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貴客遠道而來,貧僧有失遠迎,失敬失敬?!?p> 老道士笑道:“老道不請自來,不知老友身體是否安好?”
清成禪師雙手合十道:“家?guī)熒眢w依然康健,說來好笑,家?guī)熾m然已遁入空門數(shù)十年,卻還是時常懷念當年與前輩闖蕩江湖的日子,近日還曾提起您老前輩呢,前輩前來稍事休息,稍后貧僧帶您去見家?guī)?,您二人也好好敘敘舊。”
說完,普惠禪師引路,蘇秦一行進入了少林寺。
蘇秦還是第一次來到少林,是以對一切都感覺有些好奇,一路走來,看著少林僧人無論挑水劈柴還是打掃庭院,手中無論拿著什么都有一種特殊的韻味,看來少林“挑水劈柴皆是練功”的說法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與蘇秦不同的是,少年的反應倒是很平淡,蘇秦初入龍虎山,對正一派還有些不太了解,但少年可是正一派年輕一輩頂尖的高手,自然深知正一底蘊,作為一個世間少有的千年古派,若論底蘊就是少林武當也難以比擬,只不過多年來在多少代天師的經(jīng)營下,正一派既入世又出世,如今雖仍雄踞于武林,卻又深入平常百姓家,是以現(xiàn)今世人皆知少林武當泰山北斗,倒忽略了龍虎山里沉睡的巨龍猛虎。
幾人進入知客院,原來老道士口中所說的老友便是方丈的師父,上代羅漢堂首座悟法禪師,如今這悟法禪師也是閑了下來,在知客院會會老友,享享清福,老友見面,自是有著說不完的話題,二人回憶起當年風光,這一說便是說到了傍晚時分。
佛家過午不食,因此蘇秦幾人吃過齋飯,便和方丈一起來到大雄寶殿,此時方丈將羅漢堂首座,達摩院首座等一眾少林高手齊聚大雄寶殿,老道士和幾人又是一陣寒暄,慢慢的開始切入正題。
老道士道:“本派與貴寺素來交好,雖有佛道之分,卻也相通相近,皆知天下武功出少林,今日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相助。”
方丈聞言道:“阿彌陀佛,前輩說笑了,本寺不過練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而已,怎敢在您老面前妄自尊大,武林中雖有少林武當泰山北斗一說,卻也都知正一派才是道門魁首,貴派廣招門徒,精研武功,不知何事能把您老難住而需要來敝寺求助?”
老道士捋了捋胡須,在腦海中措了措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賣關子了,近日老道我收了一位關門弟子,此子天縱之資,只可惜無法修煉內力,世人皆知貴派《洗髓經(jīng)》無比玄妙,貴派常講我佛慈悲,老道希望憑我與悟法老友的交情,以及兩派之間的關系,希望借貴派《洗髓經(jīng)》一用,明軒,還不見過方丈?!?p> 蘇秦站起身來,躬身道:“見過方丈師兄?!庇捎谔K秦是老道士的弟子,所以與少林方丈算是同輩,因此只需行同輩禮即可。
而從老道士這番話可以看出來這老家伙也不是簡單的人,他這番話雖然聽起來誠誠懇懇,細細品味卻又另有深意,既以少林僧人佛法規(guī)矩為依靠,又以自己與悟法禪師私人交情為引,最后又壓上了兩派的關系,也算是軟硬兼施了。
方丈單手豎十,回了一禮,然后便打量起蘇秦來,見其腳下漂浮,身體瘦弱,唯有一雙眸子深邃無邊,讓人難以看清其中所表達的感情,總體看來,卻無一絲天縱奇才的樣子。
這方丈也是老江湖了,怎會僅憑這老道士的三言兩語便將寶典拱手相借,便道:“前輩說笑了,濟世度人乃是我佛本分,又有前輩想求,理應相借,可師叔所借并非他物,乃我派傳世寶典,縱與貴派《天河寶箓》相較也未必不如,平日里縱使是我派弟子也不盡能參閱,是以恕貧僧不敢妄自相借?!?p> 老道士聞言心中暗道:“這和尚真是不地道,口口聲聲說濟世救人,卻又推推掩掩,百般暗示,還不是想圖我《天河寶菉》?!?p> 想到此處,老道士將天師所寫的信遞給方丈道:“老道我自然不是白白圖你們的經(jīng)文,這是我派天師所寫書信,請過目。”
方丈接過書信看了一遍道:“天師所言當真?”
老道士道:“那是自然,老道我此次前來便隨身帶了《天河寶菉》拓本,你可選一位弟子隨我學習,我這弟子在少林看幾日經(jīng)文,我便對你的弟子講幾日道法,如何?”
方丈見老道士如此說來,心中已是同意,但還是要走走過場,便對在場的各位師兄弟道:“前輩既然如此說,不知眾師兄弟及師父,師叔伯有何看法?”
達摩院,戒律院等幾位首座聞言互相商量了一下,紛紛表示同意,而幾位老和尚則表示自己早已不問寺中之事,讓方丈定奪,倒是看的蘇秦三人心中一陣好笑。
次日清晨,蘇秦便在方丈的引領之下進入了藏經(jīng)閣,蘇秦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便一心撲到了經(jīng)書之上,方丈也尋了一位小和尚同老道士一起學習《天河寶菉》,三天時間一晃便過去了。
這三天以來蘇秦早已將那《洗髓經(jīng)》原文背的滾瓜爛熟,在悟法禪師的引導下,已經(jīng)能夠稍微凝聚一些真氣,而那位小和尚也在老道士的教導之下將《天河寶菉》熟記于心,并且已經(jīng)能夠凝結出符箓的雛形,看得出也是頗為聰慧,這一佛一道兩人機緣之下而互相學習了對方門派的武功,而他們的命運也因此交織在了一起。
大雄寶殿
眾人又再次齊聚大雄寶殿,連那位小和尚也在,只不過這次蘇秦一行已經(jīng)到了離去的時候了,互相寒暄之余,方丈對小和尚道“清河師弟,你與這位明軒師弟一同修習,不如你二位切磋一番,也好印證一下這幾日所學功夫,如何?”
方丈這話雖是問清河,卻是將兩邊都綁在了一起,清河自然是要聽方丈的,而如果蘇秦不應戰(zhàn),難免顯得正一派弱了少林。
老道士便也對蘇秦道:“徒兒,既然方丈有意比試,你在此研究佛法多時,而我也做了清河三天的‘師父’,不如便和清河切磋切磋,師父也好看看你這佛法學的如何?!?p> 老道士是何等人物,有了這一番話,如果蘇秦贏了,自然是證實了他天縱之資的身份,哪怕輸了,也是佛法輸給了道法,自家也沒失了面子。
于是兩位孩童便站在大雄寶殿中央開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