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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云侵

冊封

風云侵 夢若流金 4749 2019-06-19 00:48:58

  尚衣司的人,在制作蘇元夕的冊封禮服上,顯然是用了心。

  尚衣司的女官,暗中打聽到蘇元夕不喜繁復奢華,偏愛淡雅簡約。于是改了傳統(tǒng)正裝的模樣。

  蘇元夕穿上才覺合身程度匪夷所思。沒有繁雜重疊的衣物帶來的累贅感,有的只是輕快。

  不是以往的明袍加身,而改成綢緞薄長裙絲袍。華袍曳地,卻非拖著長長一段,而是呈半圓月式散曳在后方四周。前方是由腰部至腳踝的雙層半薄長裙,腰間正束一玉帶,一長一短,短的至膝處,長的觸腳踝。華袍肩部呈弓月形繡半邊華錦自起散向后背。且裙面以細絲線勾勒出片片桃花,花瓣翻飛、半隱半現(xiàn)、栩栩如生。前裙褶皺,雙層以白藍相間,隨著步伐走動,無論遠近,觀之,好似陣陣海浪翻滾。淡雅簡約,卻又華貴優(yōu)容自在。

  大膽而前所未有的設計,結果卻很成功。無論繡工、裁剪功夫,亦或樣式,都是絕佳中的絕佳。

  好似為蘇元夕量身定做的,旁的人穿上,卻遠不敵她的神韻美感。

  而且,還有一個地方讓蘇元夕意外。

  鞋子,不是繡花鞋,而是類似于現(xiàn)代的低跟樣式。只是,高度不在足部,而是整個鞋底,由腳底至足面,輕金屬滿滿勾勒疊高似小山坡狀,像小長靴。足底上方半鏤空,長靴上銹了朵朵盛放白梅,且上各掛有一串小銀鈴。

  長發(fā),經(jīng)由秋風秋月之手,未盤成繁復的宮婦花樣,而是半綰半散,以一發(fā)帶固定。與蘇元夕為嬪時似被壓斷頭的沉重,不在一個層面上。

  耳上掛了對水滴狀耳墜,上半部是水色,底部則是淡藍,可都能透得見光。頸間戴一水色細珠,觸感極佳,且冰冰涼涼的。

  眉眼未妝,只于丹唇處些許添色,?腕各著一細小精巧白色玉鐲。

  待蘇元夕從寢宮出的那刻,蘭亭閣的人,幾乎都靜止了。

  那樣的美所帶給人的震撼,言語無法形容。

  長靴隱于長裙之下,款步間可聽得細細踢踏聲與陣陣銀鈴聲。發(fā)帶墨發(fā)齊齊翩飛。長裙華袍翻動,花瓣同波浪,時隱時現(xiàn)。

  不細聽,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兩道聲源皆來自腳下。

  著了新裝的蘇南枝自然很美,但真的比不得圣裝的蘇元夕。

  二人一道出門。因著今日特殊,蘇元夕只得按規(guī)矩先行坐上落地轎離開。蘇南枝在后方等蘇元夕先離開,見蘇元夕投來的目光,心中暖意劃過,輕輕笑著搖頭。

  大殿的廣場之上,站了不少人。以蘇新庭、周左澈為首,大臣整齊排列。

  “賢妃娘娘到!”

  隨著一聲高喊,轎上應聲走下一人,靜靜站立在廣場最底面的階梯下。

  那是怎樣的人?

  在多年后,很多人仍然記得,在周國后宮里,這位絕代無古的佳人,仍然記得她少有的幾次冊封情景。原因無它,太過驚艷耀眼,讓人難以忘懷。

  周云澈帶人走向蘇元夕,自上而下,九十九級階梯,一步步接近。

  此刻的周云澈,去了往日常服,一身玄色明袍。時常簡單綰起的墨發(fā),以玉冠盡數(shù)束起,再望不見儒雅之氣,盡顯帝王威儀。

  蘇元夕看著,心中不自覺生出五分敬畏,七分驚艷。周云澈,是天生的帝王!

  后宮諸人,以秦安然為首,盡數(shù)站在二人身后。

  周云澈眼中不掩贊嘆:“尚衣司的人做得很好。李四,待儀式結束,挑些好的東西去,重賞尚衣宮上下?!?p>  李四喜笑顏開地應著。

  言畢,周云澈朝蘇元夕伸手,蘇元夕猶豫片刻,將手置于其掌中。兩人十指相扣,并肩邁步。由下而上,踏上階梯。

  一片靜謐中,傳來陣陣鈴鐺聲與清脆的踢踏聲。眾人目光掃向聲源,卻瞧不見蘇元夕在何處掛了鈴鐺,驚詫不已。而看破奧妙的周云澈,則笑意深深。

  待踏上最后一方階梯,二人同時舉杯,獻酒天地,步入宗堂跪拜先祖。再由周云澈提筆,將蘇元夕寫入皇譜。

  最后,二人并肩而出,周云澈親自為蘇元夕戴上象征身份的玉釵。再一道轉(zhuǎn)身,俯瞰眾人。

  眾人行禮,高呼:“吾主在上!參見賢妃娘娘!”

  自此,蘇元夕才真正成了明賢妃。

  儀式結束后,經(jīng)周云澈準許,蘇元夕與蘇南枝二人,將父母迎入蘭亭閣。

  兩人守在門口,直至蘇新庭與張夫人出現(xiàn)行禮,二人方忙著攔下,將父母迎入閣。

  寢宮內(nèi),蘇元夕撤了眾人,將父母置于最上首,而自己,則與蘇南枝一同,委身于下首。

  蘇新庭將二人的孝順與從未有過的和睦看在眼里,甚是欣慰。

  原本,夫人張氏是提心吊膽地等著蘇元夕給下馬威。蘇元夕如今身份尊貴,自己暗中參她不少,她也心知肚明。

  可蘇元夕,只字不提張氏曾對她的明槍暗箭,反而還是如往常一樣客客氣氣地待她。再聽得蘇南枝道蘇元夕對她如何好,懸著的心放下的同時,對蘇元夕生出不少愧疚與感激。

  張氏多年來,雖總使小手段想算計自己,但好歹沒有刻待過她,也沒有下殺招,所以蘇元夕能不去計較,并承認她主母的地位。

  “沒想到,你二人入宮來,竟接連受封。”蘇新庭嘆氣:“可看著你二人真正同心,為父也是真的高興?!?p>  蘇元夕與蘇南枝相視而笑。

  “爹,我二人必然同心,保蘇府平安?!碧K元夕道。

  蘇新庭搖頭:“你們只管安生過日。不必憂心蘇府。為父,更不需要你們?yōu)樘K府榮譽而去爭什么?!?p>  “是,你爹說的是?!睆埵闲Φ溃骸敖忝每倸w是自家人才可靠。難為我到現(xiàn)在才看透?!?p>  蘇元夕真心笑了:“夫人能看透,總是好的?!?p>  張氏笑著應是,四人其樂融融。

  從此,蘇府上下,才真正連心。

  “我今晚最后一個出場?”蘇南枝有些錯愕:“我們不是報了最后第三個出場嗎?”

  蘇元夕將名冊遞給蘇南枝:“這是德妃剛送來的,找了個借口,將你順序換了?!?p>  蘇南枝接過,仔細看了看名單,冷笑:“我想,我知道德妃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了。換了安昭儀第一個出場,借由時間的漫長減去其帶來的驚艷感。恰到時機,再一展歌喉,說不定,可以勝了安昭儀。之后的新秀中,再難有對手。推我壓軸,看似在幫我,實則是讓我出丑。順帶連累你?!?p>  “嗯,不錯的計謀?!碧K元夕喝了口清茶,笑道:“這德妃,倒不是個軟手的。如果我參加,這壓軸的笑話,該是給我的,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你了?!?p>  蘇南枝搖頭:“我倒是不怕出丑?!?p>  “新的,誰說,就不如舊的?今晚,有信心嗎?”蘇元夕笑著看向蘇南枝。

  蘇南枝笑著接過蘇元夕遞過來的茶,笑著點頭:“你幫襯著,沒有也不行。”

  “娘娘,美人,尚衣司的人已聽從娘娘吩咐,將東西帶來了。”秋月與春波一前一后入內(nèi)。

  一人,附在蘇元夕耳邊輕語,一人,將包裹呈給蘇元夕。

  蘇元夕只打開一角,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忽然,目光中充滿驚駭與期待,笑著將東西推給蘇南枝。

  “長姐,今晚過后,你想不揚名,怕是都不行了。德妃給我們的大禮,也可以一并還回去了?!?p>  蘇南枝接過,心下好奇:“你給我準備什么了?”

  蘇南枝打開的手,在看清后,瞬間頓?。骸埃 ?p>  蘇元夕笑著看蘇南枝震驚的表情:“這也是我給你的回禮。不過,好得超出我的預料,這樣的衣物,你可是周國第一個穿上的?!?p>  蘇南枝抬眼看她:“你知道是我……”

  “嗯?!碧K元夕笑著撐頭,長指搭著桌面,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太合身了。品位也太合我了。尚衣司的人,還沒那么了解我的喜好。而且……這么奇特的想法,不是那些人輕易敢嘗試的。想來,這衣服也只能出自你手了。不過講真,太漂亮了!謝謝。”

  蘇南枝失笑,握住蘇元夕的手:“什么都瞞不過你?!?p>  蘇元夕回握:“可你真的給了我不小的驚喜,今晚,還是很期待的。”

  “那你便等著罷!”蘇南枝拿上包袱,回頭沖蘇元夕溫柔一笑:“畢竟教我的師傅是你,能差到哪兒去?”

  蘇元夕怔住,失笑:“理是不錯,可是長姐,你怎么也開始學人不正經(jīng)了?”

  蘇南枝頭也不回:“還不是和某人學的?”

  “噗!咳嗯!主子,喝茶,喝茶?!?p>  接收到蘇元夕陰森森的目光,秋月忍笑,給蘇元夕添茶。

  晚宴如期而至。作為主角的蘇元夕,也狠狠體驗了一把作為萬惡封建主義者的感受。簡直不用太好!

  收奇珍異寶,蘇元夕都收到手軟。來的人中,除了后宮妃嬪,朝廷官員,還有周左澈。不過,蘇新庭沒有來。

  蘇新庭從來不會參加這些宴會,心知往往夾了太多陰謀利益,他不愿卷入。何況,如今是自己的女兒,若他在場,很多人怕是要想方設法找他們父女麻煩。而且,蘇元夕也勸蘇新庭不用過來,省的一些不長眼的說了鬧心的話刺激蘇新庭,讓他憂心。

  來的人很多,蘇元夕心不在焉地坐著,忽然間想起什么,伸向發(fā)間,微皺眉。

  “主子,怎么了?”

  秋風心細,很快察覺異樣,俯身問道。

  “皇上賜我的玉釵我給落在寢宮了,今日冊封,我得戴著?!碧K元夕起身:“我要回去取一趟。若是來晚了趕不上開席,你替我張羅。”

  秋風:“主子,不必您跑,我去一趟就好?!?p>  “不是,主要是……我隨手拔了,自己都不知道扔在哪,得仔細回憶回憶。而且坐久了,身子不靈光,也想出去活絡活絡。”蘇元夕搖頭:“我自己去就好?!?p>  秋風想到曾經(jīng)何心宜的事,白了臉:“您一個人怎么成?”

  “額……”蘇元夕回頭,笑道:“我下去讓秋月替我找人陪著,你不用擔心?!?p>  聽見蘇元夕這么說,秋風才放心地點頭:“主子,那您早點回來。”

  “嗯?!?p>  “元夕,你這是要去哪兒?”

  蘇元夕停住腳步,看向蘇南枝,笑道:“有東西落了,得去取一趟。”

  “要我陪你嗎?”

  蘇元夕搖頭,拉著蘇南枝坐下:“我讓秋月她們照拂呢,沒問題的。倒是你,我怕別人找麻煩,秋風一個人鎮(zhèn)不住,你得替我看著?!?p>  蘇元夕說得確實在理,蘇南枝聽言,點頭坐下:“路上小心。”

  “我會注意的。”蘇元夕道。

  殿上熱鬧非凡,宮中許多人都在宴上忙活。

  空無一人的竹林深處,卻傳出清脆的踏地聲和悅耳的鈴鐺聲。

  不久,聲音頓消,動聽而輕緩的女聲取而代之:“小謙?!?p>  齊謙之聞聲轉(zhuǎn)頭,看向蘇元夕。

  從來冷漠的臉上,竟是掛著淺笑:“一年不見,好生想念?!?p>  誰知,蘇元夕原本淡然的臉一下就被慍怒取代,手中的酒壇毫不客氣地摔向齊謙之懷中,瞪著眼:“好什么好!一年不見,你連個消息都不給,一聲不響跑來都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齊瓊一家給端了!你這也太大手筆了。第二件,就同周氏兩兄弟一聲不響地喝了我辛苦十年才成的美酒。那桃花釀我做給你喝多少次了,也明知道今年會想辦法給你嘗到這十年桃花釀。你倒好,背地里給我享受完了!我一滴都沒沾!”

  齊謙之將酒壇從懷中拿開,朝蘇元夕揚了揚:“這壇,你可以留下自己喝。”

  “喝個梨頭!”蘇元夕冷哼:“七殺他們什么脾氣你不知道?眼巴巴等了四年。我要私吞,他們不得來皇宮折騰死我?尤其是紅離那家伙,她非得用火氣噴死我。我警告你,這一壇,你沒份,一滴都不許沾。”

  “好?!饼R謙之隨意坐在竹廊邊,放下酒壇,爽快答應:“我不碰?!?p>  “真是欠你們了?!碧K元夕嘴上抱怨,跟著坐在一旁:“要吃要喝,我得養(yǎng)著,供得和親娘一樣。你放張字條,我還要想方設法,偷偷溜出來?!?p>  將桃花釀藏在齊謙之身后,直到眼睛看不見了,蘇元夕這才拍手舒緩秀眉。

  眼不見,心不煩。

  “你也是威風。大張旗鼓地用璇璣閣勢力滅了齊瓊,就不怕周云澈他們查到什么?”

  齊謙之笑道:“隨他們查。母親的仇,我一定要報的,反正也查不到什么。何況,周云澈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我對他們沒什么威脅,他也不用過于擔心。倒是你,替我教訓了齊露之,多謝?!?p>  此刻的齊謙之,身上沒有一絲冷意,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表情生動多變。平日的惜字如金也都煙消云散。

  “我那是實在忍不住。她上趕著找罪,我當然成全她。”蘇元夕哼了一聲,夸張嘆道:“是是是~不愧是與北姬國百川組織比肩的璇璣閣閣主,殺伐果斷、料事如神?!?p>  “算了吧,你也別奉承我了,哪有你能耐?!饼R謙之笑著搖頭:“南周國蘇太傅千金、璇璣閣大長老、樓蘭國圣醫(yī)玲瓏、如今的南周國賢妃,你已有四重尊貴身份。再加上如今剛建成的藏寶閣,你又是樓主,可有五重身份在。哪一個,說出去都得嚇死一批?!?p>  蘇元夕大喜:“建成了?什么時候?”

  齊謙之點頭:“半年前。不過,你打算什么時候用市?”

  “明年入冬吧。有太多東西還需要準備,而且到時候,我應該可以找到出宮一趟的機會。不過……話說,一年沒見,你將璇璣發(fā)展得怎么樣?”

  齊謙之笑道:“還可以,稱得上勢力遍布。不過,百川依舊強我們一些?!?p>  “人外有人。”蘇元夕倒是很坦然:“百川的主人很是厲害,我們這些人,都比不得。這些年來,他什么消息,我們一點也查不到,倒是我們閣里的好多人,都被人家查到蛛絲馬跡了。”

  齊謙之點頭:“不過,倒也相安無事。我們不與百川為敵,他們對我們,倒也客氣?!?p>  蘇元夕把玩著腕上玉鐲:“兩虎相爭,能有什么好下場?唇亡齒寒,百川的主人,又豈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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