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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云侵

指環(huán)

風(fēng)云侵 夢若流金 4443 2019-06-30 19:46:54

  同樣是純金面具,但,與方才見過的所有人的都不同。

  此人戴的面具,清晰得可透光透影,比之其他人的,輕盈薄美太多。左右眼角處,刻著鏤空圖案。

  獨一無二的金色面具,只冥一人所有,蘇元夕不會認(rèn)錯。

  事實上,她也認(rèn)不錯。

  因為,這面具是齊謙之與冥初次合作時,齊謙之代表璇璣閣送給百川的禮物。由長老,也就是蘇元夕自己,親手打造而成。

  這是蘇元夕最滿意的作品,但……使用與專利,都只歸眼前這個一身藍紫華袍,盡顯威儀而典雅之人。

  有人傳聞他可怕如豺,有人贊他儒雅溫和,有人嘆他天生王者……

  總之,傳言不斷。而他,也給自己起了個透著神秘的代稱——冥。

  不論他是哪種人,至少她蘇元夕看到的是這樣一面。

  內(nèi)心,蘇元夕對冥是心存感激的。

  璇璣閣賺到的第一桶金,是這個人給的。

  黃金上萬兩,買金色面具的所有權(quán)及制作技術(shù),作為百川的象征。

  沒有冥,璇璣閣不會那么順利發(fā)展起來。

  因此,收到消息的時候,蘇元夕立即同意。還甘心為其造了一副精妙絕倫的面具。

  所以,璇璣閣上下,有很多顏色的面具,獨獨沒有金色。

  臉雖藏在面具下,但觀其如星辰的眼及清晰的輪廓,不難推斷出,他是個俊美出塵的男子。

  “圣醫(yī)與長老失蹤多年,無恙歸來便好?!?p>  “只是因為一些事要處理,隱居了一段時間,勞煩閣主掛念?!碧K元夕回得很客氣。

  齊謙之告訴她,百川也一直在找她的下落,而且看起來,是在幫忙,而非謀害。

  蘇元夕內(nèi)心雖疑,但這恩情是記著了。

  “長老可還好?”

  冥的話,讓蘇元夕愣了一下。

  “老師很好。”

  在外,璇璣閣稱圣玲瓏是長老的徒弟。

  不知是否錯覺,蘇元夕在冥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懷念。

  “之前一直想約令師一聚,可惜總是見不到。后來,還不見了兩年光景,如今聽到他平安就好?!?p>  蘇元夕瞧出冥眼中的真誠,淡淡一笑:“玲瓏代恩師謝過閣主。不過……不知冥閣主邀玲瓏來此,所為何事?”

  冥看著蘇元夕,手指撫上面具:“當(dāng)年長老相贈此物,我一直沒好好謝過。如今見圣醫(yī)來我百川,又得知你師徒平安,所以才請圣醫(yī)上來。想借圣醫(yī)的面,與令師相聚。就是不做朋友,表謝意也好。圣醫(yī)可否告知令師?”

  蘇元夕著實沒想到這一層,面具下的眉時皺時舒,嘆氣苦笑:“閣主不知。恩師他隨性慣了。興致來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會馬上付之行動。璇璣閣的規(guī)矩,他從不守的。有時帶上我,有時獨自一人,歸去都沒個定數(shù)的。兩個月前,他嫌我這個徒弟礙事,將我趕去周國,他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老師不主動聯(lián)系,我也找不到他。所以……若老師有消息,玲瓏一定告知?!?p>  冥的眼神暗了些許:“多謝圣醫(yī)?!?p>  蘇元夕搖頭:“不必。說起來,還得多謝閣主讓蕭洛公子出面,答應(yīng)幫我朋友解蠱毒?!?p>  冥:“人命關(guān)天,既然可以救,我也沒理由不幫?!?p>  “其實……”蘇元夕猶豫片刻,還是道了出來:“老師歸期不定。少則幾日,多則三五年,教人說不準(zhǔn)。不過,老師倒是答應(yīng)說明年下旬,藏寶閣開張之日,他必到場。老師他不會輕易許諾,若許了,必會做到。如果一直沒消息,冥閣主可以在那時去找人。介時,我璇璣閣會親迎閣主前去?!?p>  冥的臉上,染了更多笑意。而蘇元夕,一臉復(fù)雜。

  她也不知為何,原本想推卻得干脆,但看著此人眼中流出的不安情緒,不自覺就改口了。

  待蘇元夕重新扎上布條,即將被扶著出門時,冥叫住她,走近,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若令師肯見我,我必以真實面目與身份示人。我信他會保密。還有,代我謝謝令師,面具我真的很喜歡。”

  蘇元夕驚訝不已,有些無法淡定。

  她不敢信,一個面具罷了,真的有那么大影響力?還是……另有陰謀?

  然而,這些問題,卻不是當(dāng)下的她該想的。

  含糊應(yīng)下,蘇元夕隱去心中情緒,由著侍女帶下來。

  周左澈具體答應(yīng)了蕭洛什么條件,蘇元夕不清楚,但總歸是談成了。

  蕭洛這人,看著不靠譜,做事倒還像樣。當(dāng)即就準(zhǔn)備了工具,隨周左澈與程平一道回去救人。

  有蕭洛在,事情就算是解決了。

  在紅離的百般糾纏下,蘇元夕謝絕了與周左澈回去,暫時留在姬國帝都。

  其實還有一點,她肯答應(yīng)紅離,也是因為從前只顧著發(fā)展璇璣閣,后來忙著蘇家安平,與周云澈合作,斗志斗勇,困于后宮一方天地。精神太緊繃,不是好事,也確實該放松放松。

  紅離在蘇元夕同意后,就拉著她來到姬國帝都,整個六國最繁華的地方。

  彼時,二人早已經(jīng)在客房換了行頭,只用輕紗遮面,各著淡色衣裙在街上逗玩。

  商販交錯,樓閣隨處可見,街上人流不止。熱鬧至極,而又井然有序。

  蘇元夕不得不感嘆姬國的強大,非一般的繁華開放,難怪是實力最強的國家。

  周國與姬國不同。周國市街,商販往往按時擺攤,各列其位。對待客人,多溫和有禮,來往路人,往往形單影只,不會成群結(jié)隊。對話交流,多平和細語。若買異國貨物,需在官府指定地點進行交易。行事處人,規(guī)規(guī)矩矩。絕不會像姬國一樣,三五成群、叫賣吆喝。各國奇貨隨處可見。討價還價者不絕于耳。地方人多隨性,對來往行人熱情至極。沒有嚴(yán)格的宵禁時間??梢哉f,非常開明了。

  周國不敵姬國,也有不敢冒險開放市場的原因。

  “真熱鬧?!?p>  蘇元夕不得不感嘆。

  “是吧?從前叫你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老不聽,后悔了吧?”紅離得意洋洋。

  蘇元夕卻已自顧賞玩起攤貨來。紅離后面說什么,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見人不搭理,紅離用手肘撞了下她:“哎!我和你說呢,聽見沒?誒誒~你拉我去哪兒?你慢點兒!”

  剛碰上蘇元夕,她就亮著眼睛一把拉過紅離,扯著她往一個小攤前奔去。

  “你看!”

  紅離喘著粗氣,正要發(fā)作,卻見蘇元夕拿起一枚精致別巧的銀色圓環(huán)在她面前晃。

  指環(huán)中間嵌著米粒大小的紅珠子。

  太過別致而又吸引人,紅離都忘了發(fā)脾氣。

  蘇元夕驚嘆,這比現(xiàn)代的戒指漂亮太多了。

  “戴上看看?!?p>  不待紅離反應(yīng),蘇元夕就將其套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大小正好合適。紅離愛不釋手,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

  “怎么樣?”

  “勉強吧?!奔t離臉上不屑,眼中卻是滿滿的喜愛。

  “婆婆,您這些指環(huán)很漂亮,我能都買下來么?”

  蘇元夕數(shù)了數(shù),共十四枚。

  七枚配七色,簡直是為七殺量身定制的。接下來的粉紅、藍紫、白色、水色,正好給秋月、齊謙之、秋風(fēng)、還有蘇南枝。而剩下的一對純金指環(huán),上面雖無任何寶石,但勝在簡約精巧,蘇元夕也想買下來。

  放眼整個商販,就只有面前這位眉目慈愛的婆婆有。

  也不知是出自誰手,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那花白頭發(fā)的婆婆笑著看蘇元夕:“姑娘,喜歡?”

  “嗯。”蘇元夕輕輕點頭:“很喜歡。婆婆,這樣的指環(huán)我還從來沒見過,是您做的么?好生厲害!”

  那婆婆笑得更歡了:“老婆子我哪有這個心思!聽口音,姑娘不是地方人吧?倒像是周國人?!?p>  蘇元夕心下一驚:“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婆婆笑答:“老婆子年輕時候,對經(jīng)商之事有些興趣。之前,也跟著一幫商隊走南闖北了幾年。對各國人,還算是了解?!?p>  都說民間多高手,果然不假。細看之下,婆婆衣著雖樸素,但自有一股貴氣在,當(dāng)下就起了敬意:“都說男兒志在四方。婆婆一介女流,卻不比男兒差!”

  婆婆笑彎了眼睛,拉著蘇元夕的手,指著這些指環(huán)道:“這些啊,都是我那不成氣候的孫子搞的花樣,沒料想姑娘能喜歡?!?p>  原來,這位婆婆家中有一孫子,不愛讀書不喜做官,卻精商道。但兒子卻一心想她孫子做官。父子二人爭執(zhí)多年,誰也不讓誰。

  于是,這老夫人就想了個辦法,讓他們父子打賭。

  偏巧不久前,她孫子搗出這些指環(huán),吹鼓可以大賣一筆。所以,就以這些指環(huán)為引,打賭。

  若是三天內(nèi),有人相中這些指環(huán)中的任意一枚,且一枚的價格可以以一百兩銀子賣出,那兒子就得服輸,反之,則孫子要接受父親安排。

  老婆婆長嘆一聲:“我那不孝子擺明是為難我那孫子。自擺攤,倒是有不少人問過,可是聽說一枚要一百兩銀子,就都不買了。還有一些不客氣的,指著老婆子鼻子罵黑心。我這孫兒啊,平時機靈,今兒卻犯了糊涂,不可能贏的事,非要答應(yīng),還說世間自有慧眼。唉~姑娘吶,反正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了,你要喜歡,等今天一過,老婆子都送你了?!?p>  “一百兩?……是有點貴啊。”紅離瞪大眼,看著蘇元夕:“要不……我們出一百兩,把這些買下來,幫幫她那位孫子?”

  “不?!?p>  蘇元夕輕輕吐出一個字,搖頭。

  “你不幫???”紅離在蘇元夕耳朵旁邊低語:“這么狠心?”

  蘇元夕沒回她,而是笑看著那位婆婆:“婆婆,您莫玩笑了。這些指環(huán),我都要了,就按一個一百兩來算。”

  “你瘋啦!”紅離瞪大眼,扯過她:“雖然你不缺錢,但也不是這樣花的!”

  “你才瘋了?!碧K元夕輕描淡寫地?fù)]開紅離,繼續(xù)看著那位婆婆:“婆婆,只是……您確定?一百兩一個?會不會……太便宜了?”

  “便宜?!”紅離倒吸一口氣:“你說什么呢?”

  “不識貨?!碧K元夕搖頭:“你好好看看你手上戴的。真金真銀真材料,還是純度很高的。一百兩銀子?你買個它里面的寶石,看看人家賣不賣?”

  紅離瞪大眼,瞅著自己手上的小玩意兒。

  “婆婆,您年輕時候,該是位經(jīng)商好手,像這樣的指環(huán),您不可能看不出它真正該值多少錢?!?p>  蘇元夕隨意拿起其中一枚,道:“像這樣的新奇玩意兒,老百姓自然不會看出來什么名堂,也不會舍得拿出大半輩子的錢買這么一個小玩意兒??墒恰@些指環(huán),真正的價值,一枚,都不低于五千兩銀子。尤其是……”

  蘇元夕看向那對金指環(huán):“這一對,應(yīng)該以百兩黃金開價。對么?”

  那婆婆愣住,蘇元夕笑著放下手中指環(huán):“婆婆,我雖然不知道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您說的一百兩銀子一枚的事兒是真的話,我很樂意幫您孫子這個忙。您孫兒不糊涂,這的確是好東西呢?!?p>  那婆婆笑出聲:“姑娘,好見識!你們幾個,還不出來?”

  話落。那阿婆背后一高大閣樓里,應(yīng)聲走出幾人人。

  以前面一老一少兩名男子在最前,后頭跟著三個侍女打扮的女子。

  年紀(jì)較長的中年男子,華袍加身,氣宇軒昂。一旁的青年男子桃眼含笑,氣勢飛揚,是個英俊不輸周左澈的藍袍男子。

  長相在璇璣閣,排得上前三。

  “母親?!?p>  “奶奶?!?p>  “老夫人。”

  紅離與蘇元夕有些驚詫地看著這一幕。

  而這邊的動靜,引來不少人圍觀。

  這婆婆的身份,不簡單。

  “你贏了。”

  中年男子撂下這么一句話,就拂袖離去,走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青年男子:“不過,丟人現(xiàn)眼的時候,別說你是家里的人?!?p>  “不用你說?!蹦凶有兀壑鞋F(xiàn)出若有若無的嘲諷。

  那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元夕一眼,拉過青年男子:“這姑娘不錯。不過,既然事情已經(jīng)好了,我也得同你父親回去了。陪你折騰這三天,再不回去,家里那些人,指不定如何?!?p>  青年男子笑著點頭,眼中的嘲諷煙消云散:“奶奶,這么快就回去了?”

  那婆婆點頭:“我可比不得你,再者,我也不再年輕了,折騰不來。你自己在外邊兒,萬事小心。”

  “好?!鼻嗄昴凶有?。

  臨走前,婆婆笑看蘇元夕:“姑娘,這便是我那位孫子。老婆子家中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若喜歡這些指環(huán),不妨與我這孫兒談?!?p>  “嗯?!?p>  蘇元夕頷首,目送人遠去。

  紅離則看著青年,左瞅右瞅,眉毛揪成一團。

  蘇元夕注意到,皺眉問她:“怎么了?”

  “這個人……”紅離看著漸漸走近她們的青年男子:“我好像見過他,還不止一次。嘶~叫……叫……叫什么來著?”

  “是嗎?”蘇元夕順勢看著男子,皺眉,為什么她沒有印象?

  這邊紅離苦思冥想。那邊青年人則一臉笑面,好聲好氣地散了看熱鬧的眾人,站在二人身邊,桃眼含笑,朝著蘇元夕作揖,并作起自我介紹。

  “方才,謝過姑娘,幫了我大忙。在下楚風(fēng)柳,見過二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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