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劍閣外面,整齊站立一排穿著天藍勁裝的魁梧大漢,手中都是提著一把鬼頭大刀,明晃晃的很是瘆人,處處都散發(fā)出一股逼人的煞氣。
這種陣勢,更是讓陸令平很是不高興,感覺不是在請人吃飯,倒像是在做生死談判一般。
“冤家路窄!”
陸令平在經(jīng)過這些大漢之時,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滿臉橫肉壯漢,正是上午打砸店鋪的成員之一,那個大漢臉上的一道深深疤痕很是明顯,如同殘缺的彎月,斷裂的溝壑,看上一眼就會永生不忘。
此時那個大漢雖然是威嚴站立,但兇狠的眼神,卻是斜著眼看向陸令平,目光猙獰,有種恨不能一口吞掉陸令平的架勢。
“哼!”
在目光交接之時,陸令平鼻子里哼了一聲,嘴角向上挑了挑。走路的姿勢也略帶搖擺,雙臂間抱著的飄雪劍,也在手力的控制下顯得十分硬朗挺拔,還在有節(jié)奏的震顫,飄雪劍的光芒也在隨之飄忽不定,看上去異常的威猛。
“咳咳!”
這時,陸嘯天已經(jīng)看出陸令平表情,擔心矛盾激化,急忙輕咳了幾聲。
陸令平當然知道陸嘯天的意思,微微一笑,跟在后面走進御劍閣。
“好大的排場?”
就在進入御劍閣那一刻,陸令平心中一顫。
御劍閣雖然在外面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但里面的卻是十分寬敞,正對房門的一個大廳,足夠上百人行走也不擁擠,此時在大廳周圍竟然是站立著七八十個強壯的門人,整齊的刀刃都是朝外,刀鋒銳利,看上去顯得很恐怖。
陸令平本來印象中只有段家兄弟的猙獰,雖然只見過段豹,還沒有和其他兩兄弟謀面,但既然是親兄弟,那種討厭的模樣也能估計個差不多,卻是沒想到這段家竟然安排了這么多人到場,心底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把飄雪劍用力捏了捏。
在大廳最里面,擺放著一張長條形大桌子。
桌子后面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面色黑紅,體型肥碩,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斜坐在獸皮椅子上,一只手臂搭在椅子后背上,
此時,這個人正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哈哈笑著的一飲而盡。
此人正是兇神惡煞般的人物“段金彪”。
在他身邊還坐著三個年輕壯漢,其中一人陸令平一眼就認出正是和他交過手的“段豹”,此時正沉著臉看向陸令平。
陸令平也是一皺眉,目光不屑的一掃而過,心中卻是在暗暗盤算。
當初陸令平和這個段豹交過一次手,知道他實力算是不弱,但還可以應(yīng)付,可此時一家四口都到齊了,要是真動起手來,真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了。
而與段家相比,仙劍門就顯得很是孤單,算上陸令平也僅僅十三人,在諸多大漢包圍中,氣場明顯是弱了很多。
而且面對段家強大的陣勢,陸嘯天等三人還是頂?shù)米∵@種無形的壓力,表情極為淡定,氣脈極為沉穩(wěn)。
但是那跟隨的十名門人弟子就有些恐慌。
在諸多兇神一般的目光注視下,這些弟子都顯得很是緊張,有的弟子竟然額頭滲出細細的一層汗珠,面色慘白,眼中流光涌動,身體不自覺的往下塌,手腳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陸令平看在眼里,心中突然一陣氣憤!
想這些門人弟子當初的棄仙劍門而去,然后又在仙劍門剛有起色之時不請而回,如今仙劍門又遇強敵之時,卻是表現(xiàn)的如此不堪一擊,簡直是把仙劍門的臉面都丟盡了。
心中氣憤,呼吸也變得粗獷,面色微紅,假借整理衣服的檔口,一扭身,狠狠瞪了那幾個弟子一眼,算是作為警告。
但此時那幾個弟子表情木訥,目光散亂,是否看到他的警告,他也無法斷定,再此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太過糾結(jié),一看過后,不得不把注意力收回來,面前的對手強悍異常,不容他太過分心。
“仙劍門陸大掌門!來來來,請坐!”段金彪見到陸嘯天一行人走了進來,一揚手,說道。
雖然是說的還算客氣,但也僅僅是一揚手,肥碩的身體卻是依舊穩(wěn)穩(wěn)坐在那里,一動沒動。
陸嘯天看到段金彪果然是傲慢至極,這種極端的傲慢,明顯是不把仙劍門放在眼里,哪里有半點宴請的姿態(tài),更沒有地主之誼的禮節(jié)。
雖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動聲色,微微一笑,表現(xiàn)出一代掌門的沉穩(wěn),拱手道:“今日段莊主盛情款待,陸某真是十分感謝!
這時,旁邊馬上又一個壯漢,聽到段金彪一發(fā)話,急忙搬過來一個臉盆粗細的木頭墩子,往段金彪對面的桌子近前一方,粗聲粗氣的說了聲“請!”然后退回原位。
一個“請”字,本是此時唯一的體面話,但從此人嘴里擠出來,卻是變得極為慘淡。
“這……”
陸嘯天掃了一眼木墩子,眉頭狠狠皺了皺,心中一股怒火不斷升騰。
他沒想到這個段金彪,要比傳說的更加頑劣,簡直是囂張到了極點。
段金彪好像是看出陸嘯天的不快,淡淡說道:“你剛來,不知道,按照這里的風俗,這種座位可是對貴客的禮遇,還請陸大掌門不要見怪,當初孫出繼來了,也是這個座位,請坐吧!”
“你……”
陸令平看到這種場景,差點沒被氣暈過去,這種行為簡直無賴到了極點,剛要說幾句硬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一旁的林子瑄投過來不去計較的目光。
陸令平也明白他娘的用意,在這種場合下,力量對比十分懸殊,一旦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仙劍門,他自己死倒是沒放在心上,但他爹娘,還有十名門人弟子,恐怕都不能安全離開,隨即往下壓了壓火氣,不再言語。
陸嘯天卻是顯得很自然,笑了笑,沉穩(wěn)了一下心情,然后一撩長衫,慢慢坐了上去,笑道:“久聞段莊主威名,今日能得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言重了!陸大掌門身份高貴,可不是我這小人物隨便得見的,此時已過正午,我還以為陸大掌門還是不給面子呢。想攀高附貴真是難??!”段金彪陰陽怪氣的說道。
“哪里哪里,真是誤會了,仙劍門初到這里,很多事情理不清,真是頭疼?!标憞[天不管段金彪說什么,只管坦然笑道。
“呵呵,洵陽鎮(zhèn)是不小,不過此時一個商戶都沒了,減少了很多繁瑣小事,這對陸大掌門來講,也是一件好事??!哈哈哈……”
段金彪說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連端著酒碗的大手也隨之顫動,酒液順著碗沿兒往下直流,整個大廳頓時酒氣更濃了。
這種得意的笑聲,聽上去雖然熱烈,卻又是極其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