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那兩句話,夢晚頭也不回的走了,序堂對躺著的康雪嬌說了聲,“你好好休息,希望你沒事!”便追著夢晚出來。
“夢晚,你慢點(diǎn)等等我!”序堂大跨步跑了幾步追上夢晚拉著她。
“你干嘛!要來跟我要醫(yī)藥費(fèi)嗎?”
這是夢晚從小到大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所以她一直覺得人都是善良的,再壞又能壞到什么樣,只要你對別人沒壞心眼,別人也不會沒事害你。
可是今天被康雪嬌無故扣上了大大的帽子,在全校同學(xué)面前她成了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成了因為嫉妒別人故意做錯動作害人、成了因為失去朋友氣急敗壞、成了有心害別人摔倒卻嘴硬不敢承認(rèn)的那個十惡不赦的小人。
夢晚此時心中的憋屈和憤怒在序堂追出來的那刻更加難以抑制。
這種時候不該全世界都來指責(zé)你才對嗎?夢晚被康雪嬌氣到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全世界都污蔑了自己。
“夢晚,我當(dāng)然相信你!”
“我不需要!”
“你現(xiàn)在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省得我連你一起陷害!像康雪嬌那樣讓你缺胳膊少腿了我還得養(yǎng)你!”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一直覺得康雪嬌會有什么心眼,要不我怎么會化妝間找你要看你的演出服,我只是沒想到她會用摔傷自己來栽贓你。”
“那我謝謝你的友情提醒和料事如神!”
“沒事別跟著我!”夢晚甩下一句話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她連燈都沒開,爬到上鋪一頭栽倒在床上,用被子捂著頭一直沒出來。
十點(diǎn)左右晚會就結(jié)束了,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回了寢室,夢晚宿舍的同學(xué)也都陸續(xù)回來了。
平時夢晚跟她們的關(guān)系就不怎么樣,但是算不上親密也還算相處融洽。這個時候卻一個個都對她冷嘲熱諷。
明明看到她趴在上鋪,進(jìn)來卻裝作沒看到,站在地上幾個人大聲的討論著今天康雪嬌的事故。
“要是人家一個人跳肯定不會摔了,帶著她這個業(yè)余的拖油瓶把自己害慘了?!?p> “就是,以前學(xué)校里有什么文藝演出老師都讓她出節(jié)目,現(xiàn)在真是丟人現(xiàn)眼,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砸到自己了吧!”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還不時的發(fā)出陣陣酸笑,就差給她們擺上一盤瓜子和幾瓣西瓜了。
“她那點(diǎn)舞蹈算什么,跟人家放在一起,簡直就是皇家舞團(tuán)和草臺班子的差別?!?p> “你們有完沒完!”夢晚氣得從上鋪彈起來。
“?。繅敉砟阍诎。课疫€以為你沒回來呢?!币粋€女生故意說著,說完又跟其他人發(fā)起了一陣哄笑。
夢晚氣得戴上耳機(jī),蒙起被子又把枕頭抽出來壓在腦袋上,下面的人看她那樣想來是說什么她也聽不到了,便沒什么興致了,七嘴八舌的又說了幾句都去洗漱睡覺了。
那天序堂回去想著晚會發(fā)生的那些事,想起葉之章對康雪嬌和夢晚的反常態(tài)度,真的是縷不順頭緒。
對于葉之章和康雪嬌的恩恩怨怨他更迷惑了,但現(xiàn)在他需要想得是,怎么能讓康雪嬌不把矛頭對著夢晚。
那天康雪嬌在化妝間的休息室待了大概半小時左右,覺得好些了就讓葉之章送她回宿舍,她說腰疼不能走路,所以叫葉之章把她抱到寢室的。
第二天去教室,葉之章抱康雪嬌回宿舍的新聞就被她同宿舍的舍友傳開了。
關(guān)于夏夢晚如何用盡心機(jī)的陷害康雪嬌,如何嫉妒康雪嬌和葉之章的,葉之章如何在這次事故中覺醒看清夏夢晚的,種種橋段一點(diǎn)都不比宮廷戲差。
一旦那些平時看著什么都比你好的人有一天失足,她周圍的人都能個個變偵探,捕捉信息牽頭聯(lián)想的智商可以直線飆升200。
恨不得把摔一跤添油加醋得說成是墜入懸崖,陳奕迅歌詞里的大娛樂家用來表彰這些人突然再合適不過。
夢晚是很善良,但絕對不是受氣包。
面對那些人惡意的潑臟水,夢晚沒有縮頭縮尾的害怕,倒是從那天看到康雪嬌摔倒的驚慌變成了現(xiàn)在漠視一切的淡定,你們不是要讓我在流言中銷聲匿跡,那我就不動看看。
言語有時是最厲害的武器,要不怎么說人言可畏??捎袝r它也是最弱的武器,盡管你萬箭齊發(fā)我自巋然不動,任它呼嘯而過。
夢晚是被言語從小傷害大的,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堅強(qiáng),她的爺爺奶奶煽動著家里人從小就針對夢晚一家人,她就是在那些唇槍舌戰(zhàn)中認(rèn)慫的,也是在她爺爺更厲害的唇槍舌戰(zhàn)中崛起的。
那段時間,除了序堂,沒有同學(xué)主動跟夢晚說話,即使不是那些喜歡針對夢晚的人也不愿這個時候卷入是非跟她搭話。
而葉之章,那天晚上坐在夢晚身邊說他會一直都在的人,此刻竟然無動于衷,依然對康雪嬌提出的各種請求一一應(yīng)承。
這大概是讓夢晚覺得最哀莫大于心死的。
康雪嬌的栽贓只會讓她生氣,但葉之章對康雪嬌的維護(hù)才是真正讓她傷心的。
“葉之章!你能幫我接一杯水嗎?我不方便?!迸吭谧詈笠慌艜郎系目笛蓪χ芭诺娜~之章輕聲喊道,聽起來更像是膩歪的撒嬌。
只見葉之章起身走到她身邊,乖乖的拿起她的杯子去打了水。
此后康雪嬌讓他幫抄課題、打水、跑操時寫假條.......,他都一一做著,每次看到夢晚回頭看到葉之章朝著她走過去,她看到夢晚就會抬頭做出炫耀勝利的表情。
有一天思想品德課,序堂說,老師臨時有事讓班長主持,開展思想故事閱讀、思想辯論賽都可以。他覺得辯論賽更有意思,于是共選出了10個人進(jìn)行辯論,5人正方,5人反方,題目是,人云亦云算不算罪惡?
題目一出,同學(xué)們便看出了,序堂是在以此為題對那些以訛傳訛的人旁敲側(cè)擊。
正反方代表的10個人里沒有序堂、葉之章、康雪嬌和夏夢晚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平時比較不愛管閑事說閑話的同學(xué),這讓辯論過程倒是保持了一定的公正性。
那些下面聽著的同學(xué),感覺好像是在說自己,一個個低下頭越來越沉默,那場辯論里一句都沒有提那個事故,卻成了有效的警示之論。
大家也知道,序堂能作為班長開展這次思想辯論課,必然也是老師的授意。
自從那堂思想辯論課后教室里很少有人再對這件事評論了,畢竟熱騰騰的新聞也總有涼的時候。
只是那次事情以后,夏夢晚和葉之章算是成了真正的陌路人。
之前氣急了說的那些話雖然傷人,卻沒有讓他們的關(guān)心從根本改變,夢晚看到康雪嬌無故對她好她還是會以為有機(jī)會解決康雪嬌和葉之章的矛盾。
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葉之章這個人名從此在夏夢晚的人生列表了被擦除了。
極具粉刺意味的是,葉之章的退出讓夏夢晚和序堂成為了最親密無間的朋友,而葉之章卻和康雪嬌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還記不記得康雪嬌剛進(jìn)一班時,夏夢晚開玩笑問葉之章的那句話。
她問葉之章,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康雪嬌,他說“沒興趣知道。”
也因為這件事,序堂對葉之章也心生失望,他以為,不論是什么原因,都不足以讓葉之章這樣對夏夢晚。
葉之章明明那么了解夏夢晚,連她玩滑冰會受傷、會頂著額頭的傷偷吃麻辣燙都知道的人,怎么會不知道他的這些所作所為會對夢晚造成什么樣的傷害。
而他明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傷害,卻還要這樣做,唯一的解釋是,
他沒有那么在乎夏夢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