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婚禮前

　　第二天早上醒來，羅洋洋簡單洗漱后去書房把紅綢帶拿出來，繼續(xù)昨天沒編完的手環(huán)。

　　第二個手環(huán)編起來比第一個順手多了，手環(huán)很快就編好了。羅洋洋躺在床上，把兩個手環(huán)拿到眼前端詳，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阿肆、阿五推開房門，看到睡著的羅洋洋頓時松了一口氣，又擔心她著涼了，連忙給她蓋上毛毯。不知道她夢到了什么，忽然有眼淚從眼角流出，濕了鬢發(fā)。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羅洋洋從夢中醒來。想到夢中的場景，依然有一點悲傷。在夢里，阿林牽著阿姝的手，對羅洋洋說：“洋洋，阿姝現(xiàn)在是我的妻了。以后我會一直愛她，守護她，不能再與你在一起了。你以后要自己珍重自己了。”

　　“小主子，你醒啦？”

　　阿五小聲的詢問，把羅洋洋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羅洋洋把手環(huán)塞到枕頭底下，對阿五說：“阿五，幫我研墨?！?p>　　阿肆在一旁說：“小主子，先吃點兒東西吧。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小點心和山藥小米粥?！?p>　　“好?！绷_洋洋從善如流的坐到案幾旁吃早點，心里想著寫點兒什么好。

　　羅洋洋吃完早餐，阿五也研磨了不少墨汁出來。羅洋洋拿起一支毛筆，蘸墨，提尖，思慮了一下，在空白的竹條上落筆書寫：

　　銀鏡臺前人似玉，

　　金鶯枕側(cè)語如花。

　　白首齊眉鴛鴦比翼，

　　青陽啟瑞桃李同心。

　　文窗繡戶垂簾幕，

　　銀燭金杯映翠眉。

　　寫完后，羅洋洋想了想，又將幾條空白竹條拼在一起，畫了一個桃花李花競相開放的圖。畫畢，看著竹條上的文字墨畫的墨汁慢慢干涸，把毛筆搭放在筆架上。

　　“阿肆，按照順序把這些竹條編聯(lián)起來吧。用紅線編吧。”

　　“是。”

　　獻歲節(jié)。

　　今年或許是注定紅火的一年。

　　因為下午還有成婚典禮的緣故，整個羅城都染上了一股喜慶的紅色。家奴們都穿上自己平時舍不得穿的最好的衣裳，如果不是紅色的，會請繡補房的繡娘幫忙在衣裳上面繡上一些簡單的紅線圖案，以示喜慶。管事和劍客也都穿上了平時不大穿的深衣，羅家四口也不例外。

　　羅洋洋早晨起來吃完早點，就開始被阿肆、阿五梳頭裝扮了。

　　羅洋洋被阿五梳了一頭正經(jīng)的偏髻，身上穿的是白色夾里襯衣，外套何嬸改良過的朱色深衣，腰上圍著絳色寬帶，寬帶內(nèi)還懸出一把短劍和一條翠綠色長條玉佩，腳上是金黃色的虎皮靴。

　　羅洋洋說：“每回都是父親和母親過來找我祭祀，今年換我去找他們吧。”

　　阿肆拿起白色狐帽給羅洋洋戴上，說：“可不能忘了帽子?！?p>　　阿五拿起旁邊的白色狐襖，說：“這個也穿上吧。早晨天氣涼?！?p>　　羅洋洋無法，只能任他們折騰。

　　終于折騰好了，羅洋洋與他們一起走出去，前往正房找羅父羅母。

　　還沒走出房門幾步就遇到了往她這邊走過來的羅父、羅母和羅姝。

　　羅父頭上帶著一頂金黃色虎皮帽，身上穿著繡了紅邊的玄色深衣，絳色的腰帶上掛著一把長劍和一塊青色玉石。羅母、羅姝都梳著雙髻長辮，辮子都用紅色的頭繩綁著，兩人穿的都是白色夾里，外面套著朱色翟衣，腳上穿著紅色繡花鞋，三個人迎面走來看起來就像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羅洋洋忽然看得心里有點不舒服。

　　“父親，母親，阿姝，早上好。獻歲節(jié)吉祥！”

　　羅姝笑著說：“兄長，獻歲節(jié)吉祥！”

　　羅母笑道：“難得你這次肯出來得這么早?！?p>　　羅洋洋不好意思的說：“獻歲嘛。不能總讓父親母親等我?！?p>　　羅父面色喜悅，說：“既然人齊了，那我們現(xiàn)在去祭祀點準備大典吧?！?p>　　“好。”

　　一家人一起朝院外走去。

　　外院空地上搭建的大舞臺上早已擺放好了祭臺和奏樂用的大鼓?；蛟S是過去一年羅城的收成頗豐，祭臺上的祭品比往年要豐富多了。豬、羊、狼、兔子、雞、鴨等祭品擺滿了一大桌，另一桌是顆粒飽滿的五谷、蔬果、釀制品、還有一缽晶亮的食鹽。

　　周圍早已圍站滿了等待祭祀儀式的人。

　　感覺到人群中的視線，羅洋洋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是阿林。

　　阿林今天也穿著朱色深衣，腰上掛著一把長劍、一把短劍和幾個圓形小玉石串成的玉石墜子。那把短劍……是她送給他的。

　　羅洋洋把視線轉(zhuǎn)回來，心情有點兒復(fù)雜。

　　隨著大巫踏上舞臺，舞臺周圍的人漸漸安靜下來。

　　大巫的面容越發(fā)蒼老了，人也瘦多了。她手上拿著圓柱形法器，以面具遮面，身子單薄的立于舞臺正中央。

　　舞臺四周的鼓聲響起，大巫開始揮舞著法器，踩著鼓點跳起了奇怪的巫祝舞。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到大巫跳巫祝，羅洋洋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摸摸脖子上的玉佩，看著大巫，心里充滿了疑惑。不遠處的阿林看到她的反應(yīng)，若有所思。

　　大巫跳完巫祝，羅父等人開始在祭司的安排下鞠躬，行祭祀禮。羅洋洋像往常一樣只管跟著羅父鞠躬致禮。

　　忽然，羅父把右祭司給他的酒樽交到羅洋洋手里，羅洋洋接過酒樽有點兒不知所措。羅父笑著用眼神鼓勵示意，羅洋洋只好雙手握著酒樽，上香案前給案上的三個酒杯斟酒，再把空酒樽遞給左邊的祭司，頓時松了一口氣。

　　舞臺上的擊鼓停止，眾人對舞臺上的大巫行三鞠躬。大巫在女童的攙扶下走下舞臺。羅父等人從另一側(cè)登上舞臺。

　　“感恩羅家列祖列宗保佑我羅城人平安喜樂，感謝神明恩賜予我等珍食美酒。祈愿神靈保佑我羅城來年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祈求先祖保佑我羅城來年繁榮昌盛，人丁興旺?！?p>　　羅父說完，舞臺下的眾人在祭司的指揮下對羅父行三鞠躬，舞臺上的鼓聲再次密集奏響。

　　鼓聲止，祭祀儀式結(jié)束。羅氏一家四口走下舞臺。

　　家奴們都涌到了旁邊的圍墻下，那里早已堆滿了高高的獻歲禮。有幾個小廝站在獻歲禮前指揮排隊，把禮品一件一件的分發(fā)下去。

　　今年的獻歲禮是有史以來最特別的禮物，都是用棉、麻或動物的皮毛制成的布匹或毯子。這對于已經(jīng)成家的家奴來說是太實用的一件禮物了。因此每個領(lǐng)到禮物的人臉上都笑開了花。

　　羅洋洋從羅父那兒收到了一把青銅長劍和一支灰黑色的狼毫筆作為禮物，羅母送的則是一塊圓形羊脂白玉。羅姝送給她的是一個繡著竹葉的香囊。

　　羅洋洋把一只手環(huán)交到她手上，說：“這是同心節(jié)手環(huán)，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兄長！”羅姝接過手環(huán)，順手戴著手上，“真好看！是兄長親手做的？”

　　羅洋洋說：“隨便做的。你不嫌棄就好?！?p>　　羅姝說道：“怎么會？沒想到兄長還會做這個。兄長有空也教教阿姝?！?p>　　“好?！绷_洋洋隨口說道，沒有留意到羅姝當時的表情并無多少喜色。

　　羅洋洋回房的時候，遇到了正站在門口的阿林。

　　看到她走過來，阿林笑著說：“洋洋。獻歲節(jié)快樂！”

　　羅洋洋在寬袖里握了一下拳頭，說道：“獻歲節(jié)快樂。阿林，你來得正好。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先在這里等著。”

　　說完也沒理他，徑直打開房門，走進書房，把前一天寫的竹簡拿出來，遞給他，再從袖兜里把手環(huán)掏出來，交到他手里。

　　“你今日就要成婚了，我沒什么能送你的，就做了一點小玩意兒。祝你和阿姝永結(jié)同心，婚姻幸福。”

　　說完直接把門關(guān)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