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wèi)生所待了一個星期,何明昭的傷還沒好,不過也不用一直待在衛(wèi)生所了,只要定期過來換藥就行。
開了藥,陸澤把收據(jù)給了何明昭,“收好?!?p> 何明昭笑著接過,看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大寫的六塊五毛讓吳秀心口一縮,這么多錢,得什么時候才能還上啊,她們現(xiàn)在是身無分文?。?p> “你也不怕我?guī)е覌屌芰???p> 何明昭開著玩笑,將收據(jù)收好。
陸澤挑眉,也沒有多說,只揮了揮手,轉身回去。
他這般灑脫,倒讓明昭覺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了。
來的時候是牛車送的,回去就得靠腳走路了。
早上從衛(wèi)生所出發(fā),天近黑的時候才看到了山灣村的背靠的山頭。
母女兩個一路鉚足了勁兒,就怕天黑了還在路上,這會兒緊趕慢趕總算要回生產(chǎn)隊了,何明昭就找了塊石頭坐下。
“媽,歇歇,吃點東西再走了?!?p> 夜幕將臨,這會兒回何家別說是吃的,怕是連口喝的也沒有她們娘兒兩的,指不定還要把陸醫(yī)生讓他們帶路上吃的餅子一起給搶了,何明昭就讓她媽一起坐下把剩下的餅當晚飯吃了。
等到回到何家的時候,是何家前面栓的一條老黃狗先發(fā)現(xiàn)了娘兒兩個,很快屋里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門栓被拉開,里面的人走了出來。
“誰啊大半夜的!”
“遠征,是誰???”
男人的聲音剛落下,接著屋里傳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何明昭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何遠征走過去才看清了人,粗黑的眉毛一豎,惡聲惡氣道:“是你們,回來干啥,老何家已經(jīng)沒你們的鋪了!快滾!”
接著林金花也跑了出來,一看見吳秀和何明昭,人就站不住的往何遠征身上倒,“遠征,她們該不是記恨上咱們了吧,這是回來報仇的?她是不是要打我啊,瞧著這大閨女,還像是要打她老子了呢!”
這話聽在耳朵里真是叫人心口翻涌。
若是擱二十一世紀,何明昭分分鐘就要林金花知道,什么叫手撕白蓮花,只是現(xiàn)在顯然不行,先忍忍。
“這么說,何家是不要我和我媽了?”
何明昭盡量忽略林金花的挑釁,轉而看向這個身高一米八卻不是個東西的男人。
“遠征,不如把她們留下來吧,她們孤兒寡母的什么也不會,出去只怕也活不了?!?p> 林金花像只蒼蠅似的在一邊‘嗡嗡’直叫。
把這母女兩個留下來?那當然不是林金花的本意了,她只是想想試探試探何遠征,萬一他還念著半分血濃于水的親情,往后她可咋辦?
不過好在何遠征沒讓她失望。
“對,何家不要你們兩人了,我已經(jīng)讓人寫好了離婚協(xié)議,吳秀你簽個字,還有一份斷關系書,摁個手印,然后帶著二妮滾!”
吳秀一聽要離婚,還要斷絕關系,傻了片刻,“你讓我們母女去哪里?我兒子往后又在哪里討生活?何遠征,你個沒心沒肺的,我和你拼了!”
事已至此,吳秀心里的那點兒僥幸徹底破滅,她是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可不代表她傻啊,眼前這女人已經(jīng)堂而皇之的住進了何家,何家也沒人管一管,此時此刻,吳秀的心涼透了。
難道這就是她為何家苦干這么多年要求的嗎?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