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歸海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白府的花轎停在府前,白琴一身鳳披霞冠,獨自一人走進了歸海府。
若是往常,白府的大小姐嫁入歸海府,定是八抬大轎、儀仗開道、鑼鼓喧天,獅舞迎門,兩家府上大擺宴席,聲勢浩蕩。可今時不同往日,正值多事之秋,歸海家認為不宜大張旗鼓,于是草草走了個過場。
堂堂白家的四小姐,竟然連一個像樣的婚禮儀仗都沒有,便送進了歸海一策的暖春閣。
歸海一策吃了幾杯水酒,便進入暖春閣,不一會兒,暖春閣傳來白琴慘痛的叫聲。
在白氏眾人見婚禮順利完成而松了一口氣之時,李家府上卻炸開了鍋。
李玄往日的云淡風輕不再,在府上大發(fā)雷霆,打壞了不少古玩家珍。他本以為能夠挑起白氏和歸海氏的沖突,坐收漁翁之利,不曾想胸有成竹的計策卻為白氏作了嫁衣。
“混賬!混賬…”
李玄回想起往日種種,他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狗雜種設得局。從狗雜種進入李府那一刻起,李氏、歸海氏和白氏三家的命運已經(jīng)全部在他的算計之中,真是歹毒至極,而自己一直被牽著鼻子走卻從未識破。李玄只感覺背后脊梁一陣發(fā)寒,好陰險的小賊。我李玄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連我都算計,若是將你抓住,一定讓生不如死!
“來人!”
李玄看著進來的兩人咬牙切齒地說:“去,把狗雜種給我抓回來,哪怕將漠煙鎮(zhèn)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他?!?p> “遵命?!蹦莾扇私拥矫詈蟊汶x開了屋子,前腳剛走張大麻子和賴老三進了屋子。
“小李爺,不好了,歸海家的青霄衛(wèi)和白家的天策府羽衛(wèi)忽然聯(lián)手朝我們的人逼進。”賴老三氣喘吁吁地說。
“什么?!”李玄心底一晃,如同蔫巴兒的狗尾巴草耷拉著腦袋。癱坐著榻上,他不停地自責,我早該想到的,白家和歸海家聯(lián)姻的目的不就是要對付我們李家嘛,他們又豈能坐視我們李家子弟在月牙湖附近環(huán)伺。都怪我有眼無珠,居然上了該死的狗雜種的當,將李氏至于危險之境,太爺爺,玄兒有負您之所托啊。
“狗日的狗雜種,一切都是他的陰謀?!?p> “小李爺,您是說這一切都是狗雜種的算計?他有這等本事?圖什么?”
賴老三滿腹狐疑,狗雜種隨他們走過很多趟鏢,這小子雖說有些憨勁,但是完全不像一個能將三大氏族算計在內的人物,再說了他算計三大氏族就不怕死么?別說賴老三不信,實際上知道些內情的張大麻子也是不敢置信。
“他圖什么?圖的是挑起三大氏族的紛爭,漠煙鎮(zhèn)大亂,為死去的家人報仇。從他進入白府的那一刻起,他的復仇計劃就已經(jīng)啟動。先是以天策羽衛(wèi)的令牌為耳,挑起我與白家的嫌隙和吞并兩家的野心,隨后府前受辱順利成為白蕭跟班,從白氏兄弟鬩墻到接管天策羽衛(wèi)的統(tǒng)領權、從逍遙樓爭魁到永州劇變,他一步步成為白蕭的心腹,幫助白蕭成掌握名副其實的代族長之權再到現(xiàn)在的月牙湖事件,這一樁樁、一件件皆出自他手,他兩面三刀、陽奉陰違將我們三家玩弄于鼓掌之中?!卑资挃?shù)起狗雜種的罪行,恨得萬目睚眥。
賴老三和張大麻子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窮人家的小子城府如此之深,為了報仇,竟然打起三大氏族的主意,真是瘋了。他們捫心自問在道上了刀頭舔血數(shù)十載,亦不能有如此算計和掌控人心的能力,心中對狗雜種除了畏懼,還有些許敬佩。
“看來最近鎮(zhèn)子上謠言紛飛、散修作亂也是出自于他的手筆,這狗日的是瘋了么?!睆埓舐樽诱f。
“不是瘋了,他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我李玄自問沒有虧待于他,他干出這等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事來,你們說,他不是瘋狗是什么?”李玄氣不過,將地上的一盞琉璃燈踩成粉末,雙手叉著腰,不停地踱著步子。
歸海氏和白氏聯(lián)姻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們肯定有所行動直至摧毀整個李氏,李玄心中煩躁不已,他不知如何面對華長老和太爺爺,李家萬不能斷送在他的手中,否則他有何顏面見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小李爺,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應該盡快拿出對策以應對歸海氏和白氏?!睆埓舐樽映鲅蕴嵝训馈?p> 李玄雖然怒火不斷,不過他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以當下之態(tài)勢,若不能盡早應對,憑歸海氏和白氏的野心,白氏恐無生還的余地。此事還需盡早向太爺爺稟報,由太爺爺和華長老定奪。
李玄沉思了片刻,隨后對張大麻子和賴老三說:“這樣,張大麻子、賴老三,你們集結府中可調動之力量盡快趕往月牙湖控制態(tài)勢,待我向太爺爺稟報完情況,再前往月牙湖。另外,加派人手追尋狗雜種的下落,說不定能派上用場?!?p> “是,小李爺?!睆埓舐樽雍唾嚴先x開屋子,李玄不作停留,前往地宮。
甜水巷。
狗雜種推開了房門,抬頭望向空中烏云密布的蒼天,太陽透過云彩隱約有些光芒,卻是昏暗得緊,遠處依然能聽到房屋倒塌、人們的痛苦呻吟之聲,他心中十分壓抑。
死亡,毀滅,痛苦,呻吟,這不再是氏族沖突,而是一場血與淚的戰(zhàn)爭。他早就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可是當見到戰(zhàn)火紛飛,血流成河的場景,他的心無法平靜。
狗雜種覺得自己過于樂觀了,他以為能夠面對悲慘,可是當他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的仇恨而魂歸天地之后,他害怕了,他不敢面對那些瞪著眼睛、驚恐萬分的尸體。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走出了屋子。忽然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狗雜種身旁,在他未來得及反應之時,那道身影提著狗雜種的衣領消失在院中。
“賽姐姐,為何將我?guī)У竭@里?”狗雜種有些不解地看向賽西施。
“李玄正派人到處捉拿你,你現(xiàn)在出去不是送死么?!辟愇魇┱f。
“李玄派人抓我?”狗雜種一愣,看來李玄已經(jīng)識破了我的計策,現(xiàn)在想要對我施以毒手,死亡有何畏懼,我狗雜種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要殺便殺吧。
賽西施點了點頭,狗雜種渾不在意地繼續(xù)說:“那就讓他殺唄,用我這條命換漠煙鎮(zhèn)一個新的未來,值了?!?p> “你……”賽西施見狗雜種如此輕賤生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狗雜種說:“你安心地待在我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也不許去?!?p> “賽姐姐,你就讓我出去看看吧?!惫冯s種說。
“我已經(jīng)安排人在外面嚴密監(jiān)視,一有消息便會回報。歸海氏、李氏和白氏還未真正開戰(zhàn),你此刻出去送死不說,若是最后結果并非你所要的,大仇不能得報,你豈能死得其所,你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親人交待呢?”賽西施說。
狗雜種點點頭,賽西施所言不假,白氏、歸海氏和李氏家中那些隱藏在背后的老家伙沒有出手,若風波就此平息,那自己千辛萬苦,忍辱負重設下的局就不攻自破,自己此刻出去送死,毫無意義,不如保存性命再作計較。
“賽姐姐,謝謝你?!惫冯s種發(fā)自肺腑的說。
賽西施微微一笑,“你先在這里住下吧,記住,別亂跑?!?p> “成,賽姐姐一有消息,還麻煩你知會我一聲?!?p> 賽西施嗯了一聲,離開了屋子。
浮生默客
白小姐雖然出身好貴,卻也無法擺脫家族利益的枷鎖,而男主呢?他是否會平安無事地在逍遙樓等待三大家族的血拼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