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位了她的手機,回到湖城之后沒再跟什么人聯(lián)系,我讓成林派人盯著呢?!?p> “好,一會見面說?!?p> 即便門口已經(jīng)安排了保鏢,仍舊等到陸雪晴和余珂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陸北辰才往電梯走去。
半小時后,剛走出電梯,就聽到走廊里熟悉的笑聲和說話聲,陸北辰嘴角不自覺上揚了幾分。
“果然你到哪,哪里就吵得讓人頭疼?!标懕背竭呅χ叞巡〈采系母舭鍝纹饋?,放下飯菜。
林然笑著看他,這可是多少年來他第一次對自己妹妹露笑臉。陸雪晴也有一絲不習慣,這個——忽然主動對自己調(diào)笑的哥哥。
“你們?nèi)ラT口嘉華餐廳吃吧,我點好菜了,去了應該可以直接吃了?!?p> 大佬酷話不多,做得多說得少。倆妹妹也已經(jīng)習慣了哥哥做派,跟林然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你不去吃嗎?”林然看著桌上只有一份粥。
“我吃過了?!闭f著替林然把粥和菜打開,全素但是很香。
林然這會兒也真的吃不下什么油膩的東西,第一次發(fā)現(xiàn)清粥小菜也如此有吸引力,輕輕抬起胳膊,牽動了肋骨,忍不住發(fā)出“嘶——”。沒等反應過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舀著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了林然嘴邊。
抬頭看了看,陸北辰神色自然,沖著粥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趕緊吃。
好吧,使喚大佬一次,不然他心里不安。林然順從地吃了起來,軟糯的粥,清淡的小菜,配上有溫度的手,別有一番滋味。
“你要不要來一口?”林然頓了一下,抬頭問陸北辰。
“好。”就著勺子送到了自己嘴里,要不要這么不客氣,然后又繼續(xù)舀了一勺送到林然嘴邊。
“勺子……”這樣不成了間接接吻了?不太好吧。
“親都親過幾次了,還在乎這個?”
“啊嗚?!辈辉購U話,一口吞了下去。為了避免他說出更噎人的話,林然決定還是及時打住這個話題為妙。
陸北辰笑了笑,繼續(xù)投喂。很快一碗粥就下去大半了。
“不吃了?!?p> “怎么吃這么少?”很好很好,自己的飯量確實不止這點,但是胃里總覺得不舒服。
“胃里不太舒服,不敢再吃了?!?p> “好,那不吃了。一會餓了再說?!标懕背桨炎郎系臇|西收好,遞給門口的保鏢,返身回來,幫林然把床搖低,坐在床邊椅子上,定定地看著林然說:“現(xiàn)在可以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了嗎?”
果然,還是來了。
林然當初那種英雄感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慫逼感,尤其是最后差點把自己算計進去,也是后怕不已。
“我只是找人打聽了顧琳最近的行蹤,后面有些事也不在我預料之中?!?p> “你做這些林南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得扒了我的皮。”
“要不是你身上有傷,我也想扒了你的皮,你怎么膽子這么大!誰幫你的?”陸北辰此時眼睛里有要噴火的趨勢。
“崔叔叔……”林然小聲囁嚅道,“我告訴他是幫我哥打聽的,不然他也不會幫我?!?p> “在購物中心讓我?guī)湍阗I奶茶是故意只開我?”陸北辰一想到現(xiàn)在的林然什么都敢去做就感到心肝顫抖。
“不是,我只查到她最近頻繁接觸黑道的人,還買了蒙汗藥,猜到她想找我下手,我就是想給她多制造點機會,畢竟我真的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時候動手。不過崔叔叔沒說買了那種藥,不然我真的不敢給她機會。”
“可能是抓住你之后才拿到了這個藥。你真的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林然,你是覺得一切都安頓好了,所以心無旁騖了是嗎?”
林然知道他所說的“心無旁騖”是指什么,急急辯解道?!安皇堑模娴囊彩且馔?。還有,我想為你做些什么,不然我會覺得虧欠你太多?!?p> “我這條命都是你撿回來的,你怎么會欠我的?”陸北辰?jīng)Q定把她的心結(jié)解開。
“這話什么意思?”林然怔住了。
“你還記得嗎,你小的時候天天跟在林南后面,他不帶你玩,你就遠遠地看著我們。有一次我和林南他們在小區(qū)花園的荷花池邊玩,他們不想下水,我那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想下水去玩,水不深,但是在水里沒呆多久,就感覺整個身體在下沉,腳拔不出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我嚇得都忘記了呼救,那時候我感覺自己要死在這里了。結(jié)果是你喊來了保安。你那時候才四五歲,什么都不懂的年紀。就那么傻乎乎地救了我一命?!?p> 聽陸北辰這樣一說,林然似乎記起了什么,有些尷尬地開口說:“如果我說我去叫保安是因為我覺得你要偷花,你會打我嗎?”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
陸北辰聽她這么說頓時笑了,“其實我大概猜到了。因為后來我發(fā)現(xiàn)只要夏天到了,你就不怎么跟著林南,愛一個人去荷花池邊看荷花?!?p> “反正是我救了你,不管本意是什么,就是我救了你?!绷秩慌玛懕背椒椿冢s緊說。
“當然,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之前你跟在我們屁股后面跑,后來都是我跟在你后面跑,你從來都不知道?!标懕背秸f完,看著林然的眼睛,不允許她逃避,眼中那一汪清泉從不曾改變。
每次自己順著他的話更近一步的時候,他又退開,此時的林然不知該說什么好。
陸北辰也猜到了,是自己之前數(shù)不清的猶豫和徘徊讓小姑娘不敢接受,可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最讓自己后怕的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自己能扭轉(zhuǎn)的已經(jīng)用生命做賭注去改寫了。
“以前我浪費了太多時間,直到你走開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止把你當妹妹看,再想追回卻為時已晚。然然,你還愿意相信我嗎?”
林然知道對于一個心思特別重的人來說,說到這很不容易了。
六七歲的時候,因為陸媽媽懷了二胎,而且是雙胞胎,所以陸北辰被帶到奶奶家養(yǎng),雖然離得不遠,也經(jīng)常能見到父母,但是對于一個剛剛懂點事的孩子而言,這三年多的疏離還是讓他很受傷的。父母對他關心但不夠親近,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經(jīng)常自我懷疑。后來弟弟妹妹上幼兒園,他才被接回父母身邊,每次自己考的特別好的時候,爺爺就會給爸爸打電話夸耀一番,那是每周一次跟父母見面之外可以跟父母通話的機會。爸爸跟他約定,如果可以拿到全國奧數(shù)冠軍,就接他回家。陸北辰從小好勝心特別強,所有跟父母額外的接觸都是用自己的好成績換來的。
直到長大了陸北辰才明白,父母其實并不在意他的成績,也沒有不愛他,只是相隔兩地鼓勵他上進的一種形式,卻被年幼的他當作莫大的動力??酥疲月?,是從小被逼出來的。陸雪晴和陸南松就不需要這樣,因為從出生到長大,他們一直都在父母身邊,從來不曾體會過陸北辰童年時的那份努力和堅毅。
林然收回自己的思緒,笑著看向陸北辰,似是在鼓勵他繼續(xù)說。
感受到林然灼灼的目光,陸北辰也笑了:“然然,做我女朋友好嗎?”
“不行。”林然依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