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擅長于在別人難過的時候安慰,我能做的有限,只是想個笑話活躍下氣氛。魯迅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是覺得他們吵鬧?!蔽沂且膊皇?,我認(rèn)可先生說的,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但是情緒雖不吵鬧,但是傳染起來也是足夠讓人手足無措。全球變暖的氣候讓夏天的尾巴有些稍長,天氣干燥到身上好像長出了堅硬的鱗片。
同桌說:“學(xué)生時代的愛情是連本子挨在一起都覺得很開心的感覺?!?p> 大人和孩子的區(qū)別就是:大人兩三分鐘就能看清現(xiàn)實,然后迅速的說服自己放棄。孩子不一樣,只要是想要的,得不到就算哭鬧到聲嘶力竭也不妥協(xié)。一樣的是終有一天沒得到的都慢慢忘了。但尷尬的是介于中間的我們,一邊哭鬧一邊清楚的知道現(xiàn)實。
“你知道嗎?我認(rèn)識他十二年了?!蓖榔v的眼里浮現(xiàn)出那個場景。
“其實怎樣的結(jié)局你不清楚嗎?”
“從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就知道,但是喜歡吶,是控制不了的事情?!蓖涝诒咀由袭嬛?。
我不再回答。我從沒經(jīng)歷過愛一個人到如此的地步,但我想愛情應(yīng)該是讓人快樂的事情,如果它讓我們夜不能寐,那追求它的價值是什么呢?
時間就像是煮沸的水汽一樣,在特別的地方總是燙傷皮膚。我佩服那些在鍋底熱烈燃燒青春來煮沸這段時光的勇氣,我沒有。這和十一根手指無關(guān),我怕一個人因為我委曲求全,我深知自己不配。我也怕和同桌一樣,為了一個人肝腸寸斷。未生很棒,他總是在鍋邊最合適的溫度下嘴,輕車熟路的樣子好像永遠(yuǎn)安逸。
忽然就想起了邱葉,臉上絲毫沒有昨日的難過,依舊的笑著,還是沒有聲音??聪蛩臅r候,她也剛好轉(zhuǎn)過頭來,還是帶著柔情的目光。我愛邱葉的眼睛,除了小孩子以外,我從沒有在任何人的眼里看到有水汽氤氳。看過的言情小說里寫,是因為成長的過程中我們看過了太多污穢,幸運的是邱葉沒有。想到這點,在心疼之外我為她感到慶幸。
邱葉用校服多余的袖口捧著臉,輕輕的揉搓著。我又想起了未生家里的那只貓,咕咕。我也想這么稱呼邱葉。好久沒和未生一起回家了,因為最近一直和邱葉回家的緣故,未生便不和我一起了。未生從不缺陪伴的人,每天下午都兩三個女生和未生一起回家。她們并不順路。
“中午吃水煮肉片吧,我點了外賣?!蔽瓷鷣淼轿疑磉呎f道
“嗯?聽說食堂今天新開了家砂鍋”
“飯?zhí)糜械氖菣C(jī)會吃,今天就吃水煮肉片,大份,超辣,你喜歡的。”
同桌疲憊的眼神瞬間銳利“你不是不吃辣嗎?”
“你不吃辣?”我驚訝的問道
“以前不吃,現(xiàn)在吃?!蔽瓷^也不抬的說道。
“上次吃飯的時候,你不還是點的鴛鴦鍋嗎?”同桌對于這個答案是不滿的
“我吃不吃辣,看情況?!?p> “是看人吧?”
兩人針鋒相對的交流讓我插不進(jìn)嘴。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未生依舊高冷,從不在吵架這種事情上浪費口舌。
“我也要吃?!?p> “就點了兩人份。”未生走向自己的座位。
“我?guī)е魇沉?。中午一起?!蓖类诹恋穆曇舸┩肝业亩す墓淖黜憽?p> “這么大的聲音,他又不聾?!蔽胰嘀?p> “他就是聾了?!蓖婪薹薜淖隆?p> 對于同桌和未生兩個大神,我是真的無語。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兩個人吵架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帶上我。邱葉還在旁邊笑的津津有味。
“你笑屁?”我路過的時候,停下問道。
“我就笑。哈哈哈”這次她無賴的出聲
“你笑起來真好看,多笑笑?!蔽夷罅讼虑袢~的臉。
“哈哈哈”果然她就不再笑了,我心里大笑著。邱葉這種靦腆的女生,只要你真的說一些情話,她斷然無法應(yīng)對。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去捏她的臉。
飯來得時候,同桌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兩個夾著雞蛋、香腸的餅摔在桌子上,她想摔在未生的臉上,但她不敢。
“吃飯!吃飯!真香!”我只能出聲打破這種氣氛。每次他兩的交鋒好像是故意演給我看的,不到我頭冒冷汗從不停止。
“進(jìn)展的怎么樣了?!蔽瓷_口說話。
“什么進(jìn)展?”
“睡了沒”
“我靠,兄弟。男女之間之間就不能有點純潔友誼”
“我反正沒請過純潔友誼的女同學(xué)去吃火鍋?!蔽瓷鷬A了一片青菜
“這你都知道,你不會跟蹤我吧?!蔽也铧c噴飯。
“你覺得我有那么無聊沒?徐柔那天在商場碰見你了。”
“女人多就是好啊?!蔽覈K嘖的砸嘴。
“吃飯別說話,影響消化?!蓖劳彝肜飦G了一塊豬肉,喊道。
“好嘞!”我故作遵命的回道。
今天的水煮肉片真的帶勁,我吃著第二碗米飯真誠的感慨,抬頭想要表揚(yáng)一下未生。
未生在我的旁邊臉色通紅的吃著,同桌冒著熱汗,我感覺他兩又是開始了。未生給我碗里不住的夾菜,同桌自己挑著里面的豆芽,一根一根的啃著,看著像是喝毒藥一樣難受,但兩人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喝可樂,喝可樂。”我急忙打開未生買的可樂。
“我不愛喝碳酸飲料?!蔽瓷芙^后,低頭吃著。
“我不喝,容易發(fā)胖。”同桌也學(xué)著未生
“兩位大哥,你兩厲害。我喝”我自己擰開瓶蓋的時候,同桌和未生同時咽口水的動作已經(jīng)充分暴露他倆的心思。
“我喝”未生從我嘴里拿下正在喝的可樂,瘋狂的灌入。
“我、我喝過的呀。”
“沒事,我不嫌棄你?!?p> “我嫌棄你啊,大哥?!蔽倚睦锪R道。
同桌嗜血的眼神就那樣盯著我,我只能重開一瓶,問道:“你喝不?”
“不喝”同桌夾起一筷子的豆莢放進(jìn)嘴里使勁的嚼著,她把對未生的氣都撒給了豆芽。
“吃飽了沒?”
“飽了”
“別吃了”
“我還沒吃飽”
“別吃了”未生的語氣帶有慍怒。
未生拎著袋子,直接走向了垃圾桶,把垃圾輕輕的放進(jìn)了垃圾箱。再生氣的事,未生都不曾失態(tài)。
“我是不是很無聊”
“還好。”未生的生氣讓同桌有些難過。她總是在努力的創(chuàng)造和未生待在一起的機(jī)會,但未生總是輕易把同桌精心的策劃碾碎成渣。
“何必呢?”
“我要不堅持,我們就結(jié)束了?!蓖烙昧Φ目壑澜?。
我很少愛人,心里從沒有任何人,只是嘴甜而已。只是時常在夜里聽歌的時候情緒上頭,便只能抓住任何一個沒有來得及休息的好友訴說衷腸,聽別人的故事,即便已經(jīng)聽過多遍。我素平待人親近,但面對不了這么死去活來的事情。未生是個奇怪的生物,他擅長制造尷尬,在尷尬的氣氛里泰然自若。我喜歡制造聚會,開啟一個大家都參與的話題。有時也羨慕未生身邊人來人往。
忙的時候人總是沒有空去冷靜,這樣總是忙碌的,忙到來不及整理思緒,一天也就過去了。邱葉擅長隱藏情緒,我也是。她用笑來闡釋心事,我故作浮夸的享受熱鬧。
我并不能為一份不能確定的愛情,無私地獻(xiàn)出自己。同桌不怕,她全力以赴的投入,飛蛾撲火的幾率從不考慮。她想著去感動未生,期待著有一天未生可以看到自己辛苦的付出。我覺得這是極不可能的事情。愛情從來不是因為感動而在一起,是因為在一起而感動。感動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做,這么衡量的話,和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感動就好。未生也從不會感動,喜歡就是喜歡,他的喜歡比我單純,不摻夾任何條件。
戀愛中的人們無法清楚的認(rèn)知到事情發(fā)展的態(tài)勢,他們抱有幻想。只要對方?jīng)]有明確的拒絕,仍舊還是喜歡,成年人的體面在青春期只是一句遙遠(yuǎn)的格言。未生換過無數(shù)的女友,同桌也是等了一季又一季。
世界如此殘忍,它從不會因為誰的辛苦,就對誰抱有心軟。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他們都學(xué)不會。書中告訴了人們太多虛假的道理,人們卻奉若圣經(jīng)。
我寫著卷子,翻著歷史書。同桌湊過來說:“給你聽一首歌?!镀痫L(fēng)了》,買辣椒也用券唱的?!?p> “誰?”
“買辣椒也用券?!?p> “我喜歡這句”同桌把筆記本扉頁翻開。
從前初識,這世間
萬般流連
看著天邊,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像你”我說
“是嗎?我也覺得像我”
青春的不同的階段,都有不同的代表歌曲。與其說是一首歌,其實更多的是當(dāng)下那個時間里的心事。我喜歡偷窺別人的故事,不是因為八卦,我想從那些故事里尋找同類。就像這首起風(fēng)了,我和同桌喜歡的就不是一處,我喜歡的是最后快要結(jié)束的地方。
暮色遮住你,蹣跚的步伐
走進(jìn)床頭,藏起的畫
畫中的你,低著頭說話
我仍感嘆于,世界之大
也沉醉于,兒時情話
不剩真假,不做掙扎無謂笑話
我終將青春,還給了她
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
心之所動,就隨風(fēng)去了
以愛之名,你還愿意嗎
我們對這個世界抱有太多的敵意,雖然至今我仍然如此,但真的希望能遇見一個可以讓我釋然這一切的人。
一切都值得!